“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神棍摇头晃脑地说,“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个样子的,你也不用过于自责,人总有一死,各有天命。”
“不是,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何茹辩解道。“我的意思是咱们要不要……报警。”
“出这么大的事,还有条人命。报警是肯定要的……不过……我们要这样……”神棍的话越说越小声,慢慢道出他的安排来。
我们先赶回车子所在的山腰下,神棍说把里面不重要的个人物品都丢弃,因为车子不可能再开上坡去,叫人来拖车肯定会暴露我们之前的行径。将油箱里的油全放光,再合力将车子慢慢推到旁边一条深不见底的悬崖里,让车子做自由落体坠下去。何茹也把绑在井边的线绳收好,用枯草掩埋了下入口。猿猴是不是从这个口出来过还是跟络腮胡子一起死在洞里,我们已经无法确认。
何茹的车子是刚从黑市买回来的二手吉普,还没有来得及上牌,保险也没有入,报不报失都无所谓,就算将来被人在山底里发现查到了,就推脱是车子被偷了就好了。等我们三人走出了离山区十几里的距离,她便跟警方通了一通电话,当然,用的是不会没有记名不会被追踪到的太空卡,她当的是私家侦探的行当,随身带有这些个小玩意,难不倒她。跟警方也打过几次交道,懂得变声,装成一把小姑娘的声音报警,只说在山里发现有个非法的造假制烟的作坊,怀疑有犯罪活动,至于死没死人她就没有说了,只讲了不到两分钟就挂掉电话,并取出电话卡掰成两截扔掉。
我们故意绕了个大圈,不从之前进山的大路走,转了几条山路,专门去拦往隔壁市的车辆,顺利搭了辆外省的过路装货大卡车,兜着我们到隔壁那个市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才租车赶回我们住的地方。
其实不到一天的功夫,网络上跟新闻上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在本市发现在了一个造假工厂跟一个有千年历史的唐朝古墓这种特大新闻一时之间风光无两,吸引了众多记者媒体前往围观报道。
消息不断传来,有人说在穴道里面发现有很多宝物,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国宝,满地都是金银珠玉,名画名剑;有人说犯罪集团故意在山里面弄个制烟工厂,其实是掩人耳目,真正的目的是要盗取古墓,只不过没挂到墓中心,就因为炸石方的火药使用不当,引起爆炸,还当场炸死了两个人;也有人说那两个贼人是因为分脏不均互相斗殴至死的,听说死相相当惨残,面目全非,得靠牙齿跟指纹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也有的说两个坏人盗墓是犯了禁忌,现场就得了报应,被墓里守墓的妖怪给杀死的,所以脸上才会有类似被狐妖猪怪抓伤的伤痕……故事越传越邪乎,我们看着电视的报道越看越觉得好笑,可又不敢笑出来,这宗惊天的大案,万一牵扯进去,自个肯定脱不了干系。
不怕冤假错案,就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们其实没有偷过墓里任何东西,但单单一条破坏古墓的罪名我们就吃不消啦,更加不要谈我们下墓去的目的跟原因,说是找女尸,还有帮赵老爷子找书中女人的神话,警察不当我们是疯子就要当我们是傻子了。一切还是不说为妙,沉默是金。
神棍非常紧张,他说想要去外地避一两个月,避下风头。因为他曾几次来这座山探过地形,定过墓位,有些山里人见过他几面,再说,他本人是当地出名的风水大师还有灵异专家,可能省里极有可能会安排人员来跟他联系咨询。他如果再置身事内难保不会纸包不住火,东窗事发。
“回去后,咱们就先不联系啦。有什么事我会主动找你们的。”神棍对我们这样说。
我跟何茹想着怎么也得避几天,安静几天再看吧。我不敢回家,在外边的酒店住了几晚。过了几日,网上面又出现某某明星出轨的事情,又是一番热炒,新的热点又盖住了旧闻,老
百姓的关注点迅速转移了过去,报纸上也不再报道我们发现的那宗离奇命案。文物局也不再对外发布墓穴发掘的任何新闻,也没有人怀疑到我的身上,没有任何执法部门在找来,除了一直呆在酒店里不敢外出,吃饭也只能叫外买,我的生活还是跟以往没有两样。
在酒店闷到第七天,终于有个电话找我。是何茹打来的。
她也觉得事情渐渐淡过去了。应该是警察找不到与他们有关的线索,只能简单地以盗墓贼跟制假犯罪案来处理吧。
她约我到西城都会见面谈下一步的计划。
“红色的果子你还有吗?”何茹问我道。
当跟她谈到猴子杀人的时候,我把我心中的一点小猜测也道了出来,多一个人多一份想法,想看看她对猴子发狂是不是有点独到的见解。
“说不准,真有关系。”她说,接过我口袋里还剩下的几颗红果子,“可以给我两颗吗?我送给生化化验所的朋友去做个化验,看下能不能确定这东西的成份特性。”
我当然同意,也很想知道这生长在地底里的植物究竟是有何功用的。“还有,还有,我们可以拿着几颗去找神童,让他对照下网上的记录图片,或者去黑下别人的资料库,看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信息,或者是类似的植物图片。只要一对比,咱们就知道它的名字啦。神童从网上搜罗资料最拿手了,赵老先生就是看中他这点。”
现在是早上的十点钟,我们有大把时间去谈后面的打算安排,所以我们决定先去找神童,顺便问下他的想法。
小巷子里还是没几个人,来往的行人稀少,想不通神童怎么找了个这么冷静的地方来开维修店。
我们走到小店的门口,看到正面的铁闸还是放下的,没有拉起来。神童是出去呢?还是没有起床来开铺呢?我们只好转到后面的小门,试着拍下门,可能我的手劲过多,一拍之下,门是虚掩的,给我推开了。
“咦,有人吗?”我喊道。
“神童,神童,在家吗?”
“是我跟何茹呀!”
过了一小会,只听到巷子外面的庞物狗在乱叫,屋里没有一丝动静跟回音。“我们进去。”何茹给我打了个眼色,也许她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进去后,我拍下灯的开关,铺子里面的摆设杂乱,椅子也是东倒西歪,有一两台电脑的主机还摔倒在地下,零件四处摆放。
“他就不会收拾下嘛,真是个懒鬼。比我上次来还要乱!”我感叹道。
何茹快速地步进内间,里里外外打了个圈,一个人影都没有发现。
“人呢?奇怪啦!”
“可能是出去吧。”我想,“门都没有锁好呢。咱们坐会等下他吧。”我正要拉下卧在地上椅子,何茹制止我道,“不对,我的第六感又告诉我,有点不对路。我们还是走吧,回西城都会,再打电话……咦,这不是神童的手机吗?他连手机都没带……”
如今的年轻人,把手机看得比父母老婆都要重要,逛街上公园上学约会洗澡去厕所都要带着心爱的手机。手机跟wifi可是我们的命根子,是我们赖以生活的利器,没有它们,不可以拍照发美食,晒恩爱晒富晒自拍,分享发朋友圈。我们的生活会过得无比乏味,无比失落。
“手机都没有带,看来真的是有
问题了。”我装出思考状,极力回忆柯南道尔笔下的福尔摩斯如何用演绎法来推理敌人的去向。
“坏了!”何茹忽然自已重重地拍了自已的大腿一下。二话不多说,拉起我大踏步向门外走出去。
我的身子刚要耸出门外,又被她拉了回来。她用自己的手机悄悄地伸到门外,用后盖的摄像头偷了几张巷口的照片,然后再细细地翻看。
“我猜得没错,果然有人在监视我们!”她递过来手机,用双指将屏幕里的照片给扩大最大化,指了指右上角的一个像人头的黑点告诉我。
“什么?监视我们?跟踪……我们……吗?是……兵是匪呀?”我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转念一想,又觉得她可能太小题大作,把手机端到面前,仔细看起那个头像来,头像的五官不是很清晰,但他脸的方向是朝着我们这边张望无疑。
“你听我的,不管他是警察还是坏人。”何茹经验老道,我还是听她的吩咐。她叫我放轻松,表现自如,慢慢跟她走出去,就像两个刚从朋友家出来的访客,等走到店铺前门的那条横巷时,转弯变个方向,转角处就会挡住监视者的视线,然后就跟着她快速跑起来。如果那个人不是监视我们的,就自然不会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