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这金衣取得下来吗?你们说,这古人怎么这么聪明呢?做出来的东西比现在的要好上几万倍,瞧瞧这手工,有多少人可以做得出来。”我问道。
“这一层我也不知道。”
伸棍顺着身体的弧度摸索,想要找下在背后或暗面有没有开关之类的,拉链肯定是没有的,至于古人用不用扣子,这个大家暂时都无法确定。
过了一会,大师道:“真是绝了,没有一丝缝隙,也找不到一丁点连接的痕迹。奇了,珍宝呀,真是个宝物。”边说手里边不停地往金衣上摸,我对他的异乎常人的镇定跟勇敢表示十分的佩服。
我曾经接触过死人,但死者的是我的至亲。我读六年级的时候,爷爷去世了,乡下的风俗是要为死者守夜,连守两天两夜,第三天才出殡。我模糊记得,一家人守在摆放爷爷尸体的床前,虽然小时候经常受到港台僵尸片的影响,但幼小的心灵没觉得有多恐怖,只是觉得爷爷睡得好安静,出奇地安静,让人不敢靠近。但现在面对的是不知名的死者,还要在被埋藏了千年的地底下见到,说实话,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神棍俯下身去,双手环抱住金衣的腰部,试图将金衣翻过身来。
“你想抱起来吗?”何茹不解地问。
“我在找下,看看后面有没有机能,试下能不能解了这件衣服。”
就算这件金衣解得下来,我们三人也搬不出去吧,我想。看这些金片的厚度跟大小,我猜测整件金衣的重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抱得动的,还要想法子将金衣拉上井口。
何茹立即问道:“你解这个衣服做什么?你是想盗走它吗?大师。”
神棍埋头苦干,没有理会我们。
“别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不是来盗墓的,我们是来找女尸的。”何茹又问道,急了,“我问你话呀,你怎么不回答。”
神棍嘴里吱吱吾吾地搪塞着,听不清嘴里说了什么,可手底还是没闲着。
人非草木,见到钱不心动的没几个。我虽然也喜欢金子,但盗墓跟私藏国宝可是重罪。一时之间,我左右不定,不知道要不要跟神棍一起动手。
“要我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女尸吧。一开始,你就想着编大话来骗我们,好让我们当你的帮手,跟着跑来这盗墓偷东西……亏我还这么信任你。”何茹大声道。
我突然有种被人蒙骗利用的感觉。
神棍略带失望地抬起头来,说道:“莫急嘛,女娃娃,你急个什么咧。这金衣里面说不定就有女尸嘛。我是想打开来看看而已,不是真的要盗墓。自古盗墓多少人,如果偷了死人的东西,能活着出去的没几个,活下来的往后也得有报应,我家里几代都是学风水的,信命理,知道因果报应,缺德的事我们都不会干的。”
何茹将信将疑。
“你有把握里面这个是女的?”何茹问。
“看这个体格,八九不离十。”
“为什么不可能是后面那一副棺材呢?”何茹忽闪着眼睛问,指了下神棍的身后。我们一齐向后望去,大棺的后面还放着一副小棺材。“以前的人,生活条件没有我们好,身体比例自然比我们现代人要小上一号,而且女人多以娇小为美,我反倒觉得后面的像古时女人的体形多些。”
何茹的分析我也觉得很有道理,自古就是男尊女卑,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也是父权社会。穿金衣的死者是男人的可能性大过女性,后面的那一副小棺材多是陪殡的婢女或嫔妃。神棍走到小棺材跟前,试着想撬开棺顶,但棺盖纹丝不动,是一副浇灌得很好的小石棺,棺盖跟棺身之间似乎是用些类似石灰水泥之类的接合,加上日积月累,慢慢竟融为一体。
“又一是个搞不开的棺材,没劲。早知道多带些家伙来啦。”神棍嘟囔道。
我知道盗墓的专业人士有什么阎王铲,钟馗斧之类的玩意,可我想真要强行打开这座石棺,非得用炸药不可,不然徒手敲打挖掘开启,不知要敲到什么猴年马月。何茹也上去看了下小棺材,又跑回去瞧瞧金衣人,两边看了几次,脸上的表情惹有所思。
“大师,我们不是来盗墓的呀。我有个建议。打不开棺木,撬不掉金衣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能让我们跟躺在里面的尸体对上话,我的意思当然是说,如果里面还躺有死尸的话。咱们自然就可以知道里面睡的是男是女啦。对不对……”何茹提出一个方案来。
我立马点头表示赞成。
“这个嘛……也不是……不行。”神棍左思右想了一会,勉强答应。
说做就做,神棍从随身带着的八卦坤袋里摸出一些东西来,有发黄的纸钱,几柱香,两张写好龙飞凤舞字样的红色符条,还有一把短短的桃木剑,跟一个小小的葫芦。葫芦里微微有些响动,不知里面装的是水还是酒。他脚下站成个八字,快速地走起阵列来,右手的桃木剑尖在地上随着步履划出几条泾渭分明的直线条,然后在坚线与横线交叉的点各放上了一枚铜线,他叫我们把两张红色黄夜的符条分别贴在金衣人跟小棺材上面。
然后他仰起头,小啜了一口葫芦里的液体。我以为他想先尝下味道,谁知他一吸一纳,一嘟一张嘴,从嘴里喷出似雾似气的白色物状来,闻起来又没有任何异味。神棍手里的剑越舞越愉,脚下的步伐也是越来越快。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恭请各位金甲山神,镇方力士前来……”神棍嘴里的咒语越说越快,像一把机关枪似地,不断气,不换气,调子也没有起伏,一段接一段地背出来,我暗道如果他不做风水师,这张嘴完全可以去北京天津跟郭德纲混口相声的饭吃,串口说得比小岳岳还要溜。
“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各点上一柱香。”神棍又命令我们道。
我跟何茹分头行事,照着他的要求办好。
“在地上正中间的位置将那些个金印纸钱给烧了,快!”
嗖,青烟升起,烟雾缓缓弥漫,我赶紧戴好口罩,顿时觉得有点胸闷,何茹蹲在地上烧纸线,被浓烟给呛了几声。
“……起!”神棍突然大喝了一声。
我们忙退到洞穴的最旁边观看,神棍左手举着葫芦,二指并成剑状,右手的木剑半持在胸前,护成弯月。
等着,等着。我们内心深处澎湃不已,即害怕又兴奋,还夹杂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喜欢刺激又怕死?想当****又要立牌坊?是不是就是这种感觉呢?
墓室里一片死寂,我们三人站着不敢动,呼吸都不敢太大声,何茹转头跟我对望了几次,也没有说话。难道是神棍的法术失灵了?要不就是棺材里面的尸体都化成了灰烬,或是根本没有埋人在里面?我想走上前几步去看看神棍的脸爸,可他还是一动也不动地摆着姿势。就在我想要开口说放弃的时候,我跟何茹仿佛同时听到了一些轻轻的响动从前方传来。
蓬蓬!砰砰!
沉闷厚重的声音渐渐变大,听起来像平常在家,有客人在拍打你家的大门一样。
听见了吗?动了吗?我用眼神向何茹询问道。
何茹朝我轻轻地点了下头。
神棍手中的桃木剑又再次飞舞起来,时而轻轻点下地面,时而重重地在天空中狂扫几记。啪啪啪啪!响声变得急促起来,有种要破茧而出的错觉。我的手心快要急出汗来了,神棍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是后面那副小棺材在动啊!”何茹小声地对我说道。
是的,我也听清了,发出怪声的地方正是小棺材所处的位置,而金衣人依旧没任何反应,安安静静地躺着。
神棍这时突然停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手里的剑也慢慢垂了下来,可是小棺材还在动,动得愈加剧烈,整个棺身都晃荡起来。
“坏了!镇不住。快往后退。”神棍头也不回地对我们喊道。
什么……我的脑袋轰地一下,该不是搞得诈尸了吧。疑惑间,我们都退到了第三个井口那里,耳边仍传来阵阵棺木碰撞到石壁的杂音。
“灵魂出不了窍,尸身先诈起来啦。这地方真******邪气……”神棍唾了一口。“咒语压不住它,煞气很重,搞不清是什么来路的鬼怪,三十六计,咱们先撤吧。”
眼见捉鬼能手都捉襟见肘,一脸窘态,我们两个小青年自然不敢逞强,何茹拿出飞绳跟墙勾,用力一挥,勾子正朝着井口边的方向飞去。
彭!只听到身后的洞口喷出一阵飞沙走石来,伴随着一记重重的爆破声。地面晃了几下,山体似乎也在摇动,一块小石片不倚不偏地正好刮中何茹手里的绳索,三指粗的绳索竟然被一个小小的石片给切断了。
是天意吗?太灵异了。我越想越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