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如其来的厉声吓的一哆嗦,对上那夏平祈求的目光,王厦终是沉声回道:“是****公主允了草民,只要淑妃娘娘一倒,草民自会心想事成。”
无奈的闭上眼,颜染便听耳边上官宇的声音响起,“好一个心想事成,****,此事你又如何说?”
冷哼一声,颜染冷声回道:“公道自在人心,这时候儿臣说什么还有何用?”
“****公主这是话里有话啊!”淑妃言语得意,仿佛是在嘲笑颜染的无知,倒是南宫月接话祈求道:“皇上,当务之急是让析儿认祖归宗。”
“此事有变尚待察访。”只八个字,上官宇便断了南宫月的念想,后者不可置信的追问,“您是认为滴血认亲之事有诈?”
嘲讽的目光落在南宫月的身上,淑妃有意挑拨,“皇上圣明,太过巧合总是让人疑心。”
“父皇似乎忘了一件事。”
诧异的看向说话的颜染,上官宇紧蹙眉峰,却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便吩咐道:“****不妨说来听听。”
“夜析心仪之人是水仙儿。”
颜染这话一出,上官宇当即明白过来,猛的起身怒斥,“你敢威胁朕?”
“儿臣不敢,只是怕皇上一时气极误了大事。”颜染不疾不徐从善如流,倒是上官宇有些拿不准主意,“****此言可是当真?”
“回皇上,此言自然是当真的,君夜析与我神仙谷谷主之女,早些时日两情相悦,我谷主也是极其欣慰。”这话由远及近,上官宇警惕的看着大步走进来的男子,厉声责问,“你又是何人?”
“神仙谷长弟子水朽。”
听见神仙谷这三个字,上官宇面上戒备之色更重,却还是耐着性子问道:“为何无人通报?”
朽先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语气却是轻描淡写的回应,“哦?瞧瞧草民这记性,倒是忘了件事情,方才那几个侍卫太过不知变通,草民无奈便用了些法子,自行进宫觐见了,不过您大可放心,那几位侍卫小哥尽职尽责也算尽心,自然是保得住命的。”
“大胆,私闯禁宫你可知是大罪!”淑妃一双美眸满是怒色,朽先生却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轻笑着应声,“敢闯便自然是知道的,不过皇上仁德,想必不会就此怪罪吧?”
话已经说到这里,上官宇忍着怒气,不得已耐着性子与其寒暄,“自然是不会的,朽先生说笑了,不知您此行我祈国,可是有何要事?”
宫中侍卫层层叠叠,只身一人能一路闯进来,这人有多大本事上官宇自是心中有数,何况他身后还有神仙谷坐阵,先祖赐其神仙令,神仙谷之人赦天下,天下皆该赦它。
不理会上官宇的沉思之色,以及淑妃的满目恨意,朽先生幽幽应声,“小师妹年岁尚轻,师傅还未出关,草民这个当师兄的总是要上心的,却不知师妹竟是心仪祈国皇子,师傅他老人家不在,我便托大来寻个回话。”
听到这里,上官宇越发庆幸没有轻举妄动,此人能做神仙谷嫡女的主,可见其地位在谷中举足轻重,颜染却是头也不抬的立在一旁,嘴边隐隐有冷然笑意。
“此事……”上官宇本是想先搪塞下来,随后再细思对策,却听那水朽又接了一句,“对了皇上,草民近日健忘的很,倒是忘了说个正事,近日我谷门外可是不太平,这东越人来人往,也不知是在做什么!”
这是在威胁他,上官宇心知肚明,神仙谷介于祈国和东越边境,这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那东越之人还能在做什么?
敢在宫中打断皇上言语,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上官宇则是无奈应声,“多谢朽先生提点,吾皇儿能与仙儿姑娘有缘,朕也是乐见其成的。”
神仙谷外人进去便出不来,里面的人进去便不出来,即便有几个现世的也是行踪不定,很少有人知道那里面到底什么样,这会儿正赶上内忧外患,上官宇自是不敢再招一个强敌的。
“我家小师妹身份及不上皇室尊贵,多谢皇上不嫌弃。”显然朽先生便是料定了这一点,言语虽恭敬之意,面上却是毫无恭敬之色,偏偏上官宇受制于人,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冷着脸应声,“仙儿姑娘聪明伶俐,朽先生多虑了。”
随后又吩咐了一声,“来人啊,设宴款待朽先生。”
对着众人挥了挥手,陡然上官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见着殿中众臣乌泱泱的躬身退去,只不甘愿的说了句,“析儿你既已证身份,住在君家委实有失体统,今日便回宫来吧,入主东宫。”
“儿臣多谢父皇。”君夜析依旧面无表情的应声,旁人却仿佛炸开了锅,刚从乾清宫走出来,便有人想近前寒暄讨好,却被君夜析阴沉的面色惊的止住念头,只得三两个窃窃私语暗通时势。
而颜染与君夜析的关系天下皆知,只是那朽先生偏在颜染受难的时候出现,其中用意不言而喻,上官宇自是不会再做为难,那王厦之事也就不了了之,恐怕不到明日两人便要没了命。
从乾清宫走出来,颜染径直回到毓秀宫,却是去了水仙儿的房间,见她正抱着一本杂记看的起兴,颜染当先开口,只简单的两个字,“多谢。”
水仙儿闻言头也不抬的嘟囔,“我是按你的嘱咐行事,这都是你的功劳,你却来谢我做什么?”
“仙儿姑娘何出此言?”颜染佯装不解,水仙儿将手中的书放到一旁,眨巴着大眼睛一脸天真的应声,“从一开始你答应我的要求,为的不就是今日这一出,我自是该投桃报李做我该做的事,君夜析虽擅谋略却不懂女人心。”
没有接水仙儿的话,便听其疑声追问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费尽心机却是让我坐享其成,你当真就甘心?”
“我没有选择,你既是懂女人心,这话又何必再来问我。”颜染不禁苦笑,水仙儿却是对仿佛对伤口撒盐乐此不疲,坏笑着接了一句,“设了这么大个局,最后为的就是让心上人得偿所愿,却是将功劳拱手让人,我是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精明?”
这样明显的嘲讽,颜染不动声色的回敬,“自然是精明,只要你死了,那一切都还是我的。”
“当真如此?”没想到颜染会如此直白,水仙儿下意识的回道:“这么明目张胆的咒我死,你就不怕惹恼了我?”
抬眼看向嘴角依旧挂着坏笑的水仙儿,幽幽说了一句,“若是旁人我自是不放心,但若是让给你我心甘情愿。”
面上的笑意当即消散,水仙儿冷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能为了他丢命的不只我一个。”颜染想也不想的应声,这几个字里分明有恭维的意思,水仙儿盯着颜染好一会儿,才接着笑言,“好一个不只我一个,那一切便有劳****公主了。”
“定当竭尽全力。”颜染也是笑,但眸中分明另有深意。
当颜染刚出现在东宫太子府,君夜析便已经轻飘飘的开口,“你来了。”
上官宇虽命君夜析入主东宫,却是没有另下诏书,是以这宫中尚冷清的很,可也不该如此冷清,颜染一路上并未看见什么人,顺顺当当便走到了君夜析的寝宫,自然是有人先行为她清了路,颜染笑意盈盈的应声,“你怎知我今夜会来?”
“总是要来的。”君夜析话里有话,颜染讨好的凑到其眼前,娇声询问,“等着我给你俯首作揖赔不是?”
见不得颜染这副不在意的模样,君夜析难得的先沉不住气了,语气不善的说出一句,“你明知我心中人只有你。”
眼睛眨也不眨一下,颜染随口接话,“只要那个短命鬼死了,你我便再无旁骛了。”
“你不是那种人。”
听见君夜析笃定的几个字,颜染收敛了嘴边笑意,直截了当的问他,“水仙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语气一滞,君夜析面无表情回了两个字,“血蛊。”
没曾想颜染却是不依不饶起来,“历代圣女都需以身侍蛊,为什么只有水仙儿变成这样?”
抬眼正对上颜染的目光,君夜析终是无奈应声,“她动了不该动的念想。”
“果然如此。”
颜染轻叹的四个字,君夜析当即反应过来,“你并不知神仙谷之事?”
“那地方哪里是那么简单能查阅出来的。”颜染回的理直气壮,君夜析苦笑着追问,“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很快就会尘埃落定,到时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说完这句话,颜染嘴角再度染上笑意,君夜析看着莫名不喜,警告的斥了一声,“颜染。”
“如今你已入主东宫得偿所愿,一切都照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不该是这般愁眉苦脸的样子。”颜染不以为意的调侃,君夜析低声长叹,“这天下能让我如此放不下的,恐怕独一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