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眼睑,敛去眸中苦涩,颜染语气淡然的回答,“我只想保护所以想我活着的人。”
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赵月郑重说道:“若是当真有那一天,我不会成为娘娘的帮手,但也希望您不要强求我。”
惊喜的睁开眼,颜染难得兴冲冲的应声,“如此便好。”
毕竟皇后于赵月有养育之恩,有她这句话无疑是说明了,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颜染自然是喜不胜收,而赵月见颜染没有多做为难,不好意思的道了句,“多谢公主体谅。”
摇了摇头,颜染灵光一闪,佯装不在意的呢喃,“你姐姐背负了太多,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决定,我希望你能理解支持她。”
颜染突然转开话题,赵月有些不明所以的轻蹙秀眉,随后隐约反应过来回问道:“您说的是唐飞哥吧?”
“你都知道了?”颜染没想到玄镜司看着冷清,没想到这种事也会与妹妹分享,倒是自己缩头缩尾的闹了笑话,这种事当然不会是唐飞那块木头传出去的,但是她却遗漏了一个人,赵月撇了撇嘴嘟囔着,“有诗酒在这种事情怎么会藏得住,唐飞哥和姐姐……”
说到这里赵月言语一滞,正当颜染不明所以之时,赵月才神秘兮兮的接话道:“反正就是他们做那种事的时候,我都见着了的,自然也就知道了。”
眉心一动,颜染感兴趣的反问,“那种事?”
“就是抱在一起然后……”
只这三个字,便让赵月红了脸,随后嘟嘟囔囔越说越小声,最后干脆附在颜染耳边才算说明白。
听着赵月的言语,饶是颜染都是掩饰的轻咳一声,接着果断转开话题,“你不反感那就最好了。”
提到这个问题,赵月颇有感触的感叹,“姐姐这一辈子过的苦,日后能有好的依靠,我自不会横加阻拦的。”
之前颜染还怕身为亲妹妹的赵月会反对,那时自家哥哥恐怕就要吃苦头了,没想到这小丫头倒是明事理,颜染便不再多管闲事,便郑重嘱咐道:“那件事你一定要盯紧了。”
知道轻重缓急,虽然平时她贪玩了一些,但是关键时刻赵月毫不犹豫的应声,“属下明白,那我现在就先回去了。”
“走的时候那两个丫头别忘了。”颜染小声提醒,随后对着门外使了个眼色,却见赵月得意笑道:“公主放心便是,那东西是玄月给我的,管用的很,保管她们睡个昏天暗地,醒过来还一点把柄都没有。”
怪不得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声,感情这丫头没事就给人家吃迷魂药,不过想到那两人的身份,颜染也不多说,只挥了挥手应了声,“这样最好,回去吧!”
终于到了风家嫡子大婚的日子,只是新娘不是当初的沉玉娘子,而变成了云南王嫡女南红且,大街小巷无不津津乐道,这样的香艳事被传出了许多版本,有说风不吝始乱终弃,短短几日便移情别恋,还有说是南红且威逼利诱,才搅和了人家的天赐良缘。
最有意思的说法是,那沉玉娘子其实是个男儿身,风不吝大婚之日得见真身,随后深受打击,最终从了苦苦相守的南红且,这说法传的神乎其神,甚至还有人口口声声的,说是看见了男装的沉玉,长的委实是妖孽的很。
颜染在人群中隐约听着,暗自皱着眉头想着,回去一定要警告玄月,以后在人前还是收敛点,这么一盆脏水就这么生生泼到沉玉身上,他倒是乐得逍遥的追赵月去了。
人群开始渐渐安静下来,颜染随着人群跪拜,口中敷衍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就是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为表示对此婚事的重视性,上官宇亲自前来主持婚事,当然这是颜染事先与风阁老通气,请他老人家去求得的盛宠,上官宇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道理,两方一拍即合,便有了今日的这一幕。
早先已经计划周全,但是临阵颜染还是忍不住慌张起来,浑浑噩噩熬到了新人出场,再不阻止已经来不及,颜染心一横先两人跪了下去,周围观礼的人群窃窃私语,皆是猜测着这唱的是哪一出。
此事脸色最难看的莫过于上官宇,当即冷声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作为老岳丈身份出席的南宇,脸色也是极其难看,相比之下东道主风阁老,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风不吝只站在一旁皱眉不语,南红且则是盖着红盖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趁着众人还没缓过神来,颜染当机立断高声喝道:“君将军与仙儿姑娘郎才女貌,两人更是两情相悦,儿臣恳请父皇您收回成命,让这两个有情人能终成眷属,一干罪责儿臣愿意毅力承担。”
铁青着脸直视颜染,上官宇语气隐忍却是句句杀机,“你可知你这是在做什么?颜铭远生反心如今自立为王,你本就是罪臣之后,朕施仁政不愿殃及无辜,你这才算逃过一劫,现在你还敢惹是生非,当真以为朕不会拿你怎么样不成?”
“儿臣愿意承担一干罪责,求父皇您收回成命。”
以身涉险,这便是颜染最后的决定,想要阻止风不吝的婚事,不管是谁出头都是个死字,她只有用更大的动作掩盖这场婚事,代价就是她自己。
“放肆。”果然上官宇神色大变,语气凌厉的怒斥,颜染面无表情的应声,“儿臣惶恐。”
事已至此,颜染深知她已经没有了退路。
显然上官宇极为恼怒颜染的言行,想也不想的厉声警告,“朕金口玉言,赐婚之事早已天下皆知,你说让朕收回就收回,日后你让朕如何服众?”
下定决心,颜染语出惊人,“此一时彼一时,君夜析乃是当今皇后娘娘与您的嫡子,颜染虽承蒙娘娘和您厚爱,头上应了个公主之名,但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自知身份卑微不敢妄图,请皇上三思,求您收回成命。”
闻言上官宇眸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后毫不犹豫的下了定论,“一派胡言,你一介女流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来人啊……”
颜染心思一沉,上官宇分明是要阻止她再言语,她只得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沉声打断道:“慢,都说知子莫若母,当年小皇子到底身在何处,身为母后的皇后娘娘该是最清楚才是。”
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行,上官宇面上戾色更重,言语间也分明有威胁的意味,“你最好适可而止。”
够了勾唇角,颜染煞有其事的天真追问,“难不成皇上您不想知道真相?”
分明就是明知故问,大庭广众之下,上官宇自然不好落人话柄,随后不知想到什么竟是冷然一笑,颜染心道不好,果然上官宇冷声质问,“若君夜析真的是早年夭折的小皇子,那又怎么会落到君家人手里?”
突然转到君家人身上,上官宇这是吃定了她不敢拖他们下水,颜染偏有模有样的应声,“回父皇的话,据儿臣所知,当时小皇子是被人送出了宫,阴差阳错被无所出的君夫人收养。”
委实没想到颜染竟是下了这样的决心,上官宇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将这烂摊子扔到南宫月身上,“皇后你来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年臣妾刚刚生下小皇子,便被告知那孩子已经夭折。”南宫月也没想到颜染竟会选在这个时机,一时间也是慌了神,随口模棱两可的应声道。
上官宇闻言冷笑着看向颜染,“****你可听清了皇后的话?”
镇定的点了点头,颜染接话道:“听清是听清了,但是父皇可曾想过母后是被告知,而不是亲眼看见小皇子夭折。”
“你说小皇子是被人偷偷抱出宫的,难不成此人便是与君家有瓜葛?”
眸光稍暗,上官宇比颜染想象的更难缠,果然身为帝王不是什么草包可比的,但是如今只有背水一战,颜染抬眸故意抬高嗓子不依不饶的追问,“难道父皇您不想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到底是谁?”
四周满是观礼的人群,为了显得自己平易近民,上官宇下令与民同乐,这会儿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只得避重就轻的应声,“时隔多年,难不成就凭你一个小辈空口白牙,朕便要信了你的话不成?”
这话分明是想将此事搪塞过去,颜染自然不会让上官宇如愿,便接了一句,“俗话说血浓于水,是不是皇室血脉一试便知,到时咱们再追究多年前的事也不迟。”
已经知晓君夜析的身份,颜染自然料到了上官宇会如此说,这会儿越发有恃无恐,但不曾想上官宇还未言语,倒是一旁的老太监操着尖细的嗓音嘲讽道:“****公主话说的轻巧,吾皇乃是真龙天子,若是有个什么闪失您可担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