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月看着颜染的目光越发冷冽,言语间也是越发的不留情面,“我不忍心对你出手,你当真以为我不能奈你何?”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颜染也不再隐忍,冷着言语反驳,“那母后不妨试试看,我颜染是不是当真是个草包,能任由您搓圆揉扁。”
“杀了你便是一了百了。”南宫月显然是发了狠,颜染勃然大怒刚要开口,便听另一道声音先她一步,“我警告过你别打她的主意。”
闻言不用转头,颜染也听出这是君夜析的声音,再看南宫月眸光中,明显闪过一抹惊慌,但很快镇定下来冷言回道:“我是在为你打算。”
没有再理会南宫月,君夜析只柔声问颜染,“你可无碍?”
目光淡淡转开,颜染没有应声,却听南宫月厉声呵斥,“我是十月怀胎生下你的生母,你当真为了这个女子,与我这般恶语相向?”
这句话宛如利刃一般,狠狠的在颜染的心上划过,她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形,只是没想到会真的有这样一天,而且会是这样的不留情面。
果然,君夜析与南宫月本就不算亲昵,现在更是不在意的冷嗤,“养育之恩大于天,你是十月怀胎生下我,但你别忘了我是君家人。”
对于严云依这个养育他的人,即便对他如何冷嘲热讽,君夜析都从未生出半分恨意,更多的只是无奈茫然,但是对于南宫月这个生育他的人,君夜析当真做不到若无其事。
何况君夜析早有察觉,南宫月对颜染好的太过莫名,福兮祸所依,这个道理君夜析自然是懂得,却是没想到表面上温婉尊贵的皇后,背地里不过也是个利欲熏心的傀儡。
有些话虽然不便明说,但是南宫月还是听懂了,君夜析那番话的意图,眸中慌张神色渐浓,可还是信誓旦旦的应声,“我那也是无可奈何。”
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君夜析毫不留情面的当即拆穿,“皇后娘娘母族也是显赫氏族,若是当真奋起力争,怎么会连一个孩童都保不住?”
其实说白了就是不愿露锋芒,以防惹火烧身,这样浅显的道理颜染和君夜析两人,自然是早已经洞悉,只是不愿伤了情分罢了,这会儿南宫月得理不饶人,君夜析也就没了顾忌,而颜染则是依旧没有应声。
“你在怪我!”
说这话的时候,南宫月言语间已经隐隐带了哭腔,只是这后宫中的女子,若是这般多愁善感,恐怕是活不到这时候的。
心中有数,但君夜析不愿再多浪费口舌,便隐晦的提醒了一句,“只是希望您明白自己的处境,什么事情该你管,什么事情你管不了。”
“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你好。”南宫月越发的不依不饶,君夜析直截了当的下了逐客令,“您慢走不送。”
眼见着南宫月愤然离开,颜染淡淡开口,“看来你早就知道母后要对付我了!”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君夜析回答的模棱两可,颜染则是轻声追问,“那你也应该猜到了,母后刚才与我说了些什么!”
“我会打点好一切,你安心便是。”
不再理会君夜析的言语,颜染主动提起,“我答应过水仙儿。”
浑身一滞,对着颜染怒目而视,君夜析显然明白过来,但还是忍着脾性劝慰道:“现在不是使孩子气的时候。”
“你以为我是在与你赌气?”
颜染语气戏谑,君夜析终是沉不住气的质问,“你当真甘心我迎娶旁人?”
没有丝毫犹豫,颜染冷声应道:“是。”
仅仅一个字,君夜析面色却随之当即黑了个彻底,口中同时负气的应声,“好好好,既然你如此说,那我君夜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便好,与其让你在我身边念着旁人,我倒宁愿你在旁人身边念着我,颜染不敢挽留,怕先慌了的人是自己。
“好一个薄情寡义的场面。”
陡然一道声线响起,颜染下意识的循声看过去,随即有些诧异的开口,“你不伺候着那位病美人,跑来我这里做什么?”
撇了撇嘴,来人一脸不耐的应声,“你以为我愿意来不成,是小仙儿想见你。”
来人便是朽先生,颜染听这话不再多问,只低低接了一句,“我知道了。”随后便没有了言语,倒是朽先生趾高气扬的嘟囔,“算你有自知之明。”
本来不愿与人计较,没想到对方一再挑衅,颜染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便忍不住应声道:“你不过也是个求而不得的可怜人,因何对我如此恶语相向?”
颜染一语中的,朽先生当即慌了神,急声斥了一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但慌张的神色,却是将他的心思展露无遗,颜染倒是有些喜欢这个朽先生了,虽然话多了一些,但当真算是个纯良之人。
越是这样想着,颜染越是坏心的调侃,“若不是对那人有意,谁会甘心这样无怨无悔的守在身边,你以为她当真不知情?不过是不在意罢了!”
“闭嘴。”
朽先生看向颜染的目光凶相毕露,颜染却是不在意的抬脚走了出去,同时口中不耐的冷嗤,“要么杀了我,要么就别装腔作势,越发的唬不住人了。”
“你给我站住。”
缓步向水仙儿的寝宫走去,颜染丝毫不理会身后的朽先生,倒是后者先讨饶道:“颜染你等等等等,其实我也有话要问你。”
听着朽先生语气有所缓和了,低头微微轻笑,颜染才好心情的应声,“朽先生不妨说来听听。”
看出颜染分明就是在等着他服软,朽先生越发咬牙切齿,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一句,“你当真要帮他们筹办大婚?”
面上的笑意一滞,随即尽数缓缓隐去,颜染嘲讽的回道:“这是朽公子你不放心,还是你身后的那位病美人动了心思?”
顾不上颜染不善的言语,朽先生急声追问,“应该不会是真的吧?听说你和君夜析郎情妾意,怎么会让他和别的女子成亲?”
这样的言语明显是在自我安慰,颜染不置可否的反问,“既然你心中已经有了定论,你现在又来问我是什么意思?”
“不从你口中说出实情,我总是不放心。”朽先生这话说的倒是实在,颜染也不再兜圈子,直截了当的应声,“我答应的一定会做到。”
这句话颜染也对君夜析说过,不过显然朽先生不能接受,陡然高声厉斥,“你疯了不成?”
“你舍不得我也无能为力。”无奈的摊了摊手,颜染面上坏笑更浓,看在朽先生眼里,心里便是越发没底,故意佯装漫不经心的追问,“难不成你当真对君夜析无心?”
明显这是激将法,颜染偏偏反其道而行,先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恰恰相反,我与他早已私定终身,何况还是皇帝的赐婚。”
果然朽先生当即上当,语气急切的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
接下来颜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煞有其事的无奈应声,“你们人人都是一副,我颜染罪大恶极的模样,都说着我欠水仙儿太多,谁给我拒绝的机会了?”
“可那也不能将这种事情,看作这般儿戏啊!”
朽先生苦口婆心的试图劝阻,颜染却是毫不相让的反驳,“你又说错了,看做儿戏的从来都不是我。”
“可是……”
眼见着朽先生满眼的慌张神色,颜染终是软了心肠,随口打发了一句,“如果这么好奇这种问题,麻烦你去问你的小仙儿。”
不甘这样被颜染调侃,朽先生趾高气昂的提醒,“颜染,你可知我是谁,我是神仙谷谷主首席弟子,得罪了我你……”
冷哼一声,不等朽先生说完,颜染便幽幽打断,“您现在要是再不带路,那可就恕我不奉陪了。”
一听颜染这话,朽先生当即不敢多言,委屈的应声道:“去去去,我带路就是了。”
不过是故意逗弄他两句,接着颜染兀自朝着水仙儿的寝宫走去,刚进房中便见水仙儿,衣着整齐的坐在桌边,抬眼好心情的朝她招呼道:“你来了啊!”
“让这个草包将我带来,你该不是就为了,让我来看你死了没有吧!”颜染毫不客气的应声,水仙儿还未说什么,倒是朽先生不悦的开口,“你……”
只是这话还没说完,便被水仙儿无情打断,“阿朽,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和颜染说。”
“可是你……”
这次打断的是颜染,“她这个模样,即便我不动手,她恐怕也活不了几天了。”
并不在意颜染的冷言冷语,水仙儿笑着对朽先生说道:“去吧!”
心中自然是不愿,但也不好忤逆了水仙儿的意思,朽先生最终委屈的嘟囔了一句,“蛇蝎心肠。”
眼见着朽先生一步三回头的离开,颜染当先开口不耐催促道:“现在你可以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