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颜敏这句话,颜铭远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暗道果然没有白疼这个嫡女,关键时刻倒是救了他一命。
“上官墨那个逆子谋朝篡位,你可知是诛九族的大罪?”
耳边穿你来上官墨这三个字的时候,颜敏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后咬了咬牙求饶道:“求皇上饶命,这一切都是父亲与上官墨筹划的,罪妇当真是不知情的啊!”
颜敏字字殷切,事出突然颜铭远大惊失色,不明所以的厉斥,“闭嘴,敏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哭着转眸看向颜铭远,颜敏苦求着接着说道:“事已至此,父亲还是认罪了吧,即便您如今侥幸逃脱,但上官墨岂会甘心独自揽下罪名?”
事已至此,颜铭远还有什么不明白,孟恩迂腐他早已听闻,他以为不过是他多想了,现在才之后颜染当真是好手段,想到这里颜铭远不禁问颜敏,“你与她一向不合,如今竟是与她一起陷害为父?”
这个她指的是谁,颜敏自然是心中有数,眼中闪过一抹犹疑,但也只是一闪即逝,很快便殷切反驳,“女儿不知父亲在说什么,当初你将我与娇儿妹妹送给上官墨,可曾想过我与她的下场?”
“姐妹共侍一夫,不失为一段佳话,颜铭远你还有何话可说?”
就是这句姐妹共侍一夫,将颜铭远推入了万劫不复之地,但其还是不死心的出口辩驳,“皇上,老臣冤枉啊,女儿家春心萌动,老臣不过是遂了她们的愿,如今以此便定了老臣的罪,臣不服啊!”
没曾想这时颜敏再度开口,“父亲您怎如此不死心,当初上官墨允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现在一切皆已成定数,难不成您还以为上官墨这时候了,还能有什么大造化了不成?您此举将女儿置于何地,又将颜家置于何地?”
旁人不懂其中意味,但颜铭远一辈子审时度势,怎会不知其中深意,颜敏在以她和颜家的性命做威胁,此时事态对他极其不利,他的确是已经无力回天,这时上官宇厉斥,“颜铭远,你可知罪?”
深深叩了个头,颜铭远仿佛一瞬间懈怠下来,终是哑着嗓子极慢的认了罪,“老臣……知罪。”众所周知颜铭远是个孝子,何况他猜到了此事不得善终,与其搭上颜家上下,不如赔他一条命。
闻言上官宇眸中戾色渐深,冷声吩咐道:“孟恩连轻何在?”
孟恩连轻齐声应声,“臣在。”上官宇接着吩咐,“朕命你们二人查处上官墨等人党羽,有官则免无官则奴。”
“臣领命。”
两人的声音再度响起,瞥了一眼埋着头的颜铭远,上官宇眉目不善的挥了挥手,“将人压至天牢重兵看押,以待择日论处。”
“是。”
有侍卫应声上前,颜铭远突然对着颜敏低低说了声,“你日后且好自为之吧!”随后便被人拖了下去。
“颜铭远虽罪大恶极,但朕想来推行仁政,念及颜家人并不知情,便免了灭顶之邢吧!”并不理会颜敏和颜蕴诗谢恩之言,上官宇起身疾步离开。
见皇上已经离开,颜蕴诗嘲讽的开口,“铭远向来将你看作心头肉,不曾想你这孩子当真是个白眼狼,这时候还敢出来插一脚,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瞥了一眼身旁的颜蕴诗,颜敏从地上一点点爬起来,口中丝毫不让的反驳,“姑母在我颜家捞的好处也是不少,如今还不是为了一己之利出卖父亲?”
“你……”不等颜蕴诗再说话,颜敏便冷然打断,“敏儿告退。”
颜敏明显不将她放在眼里,颜蕴诗对着其背影恶狠狠的啐了一声,“呸,什么东西。”
当看见颜染的时候,压制住心中浓烈恨意,颜敏冷声斥道:“你可满意了?”
“妹妹恭喜姐姐,不必与那人共赴黄泉了。”颜染答非所问,言语间分明有幸灾乐祸的意味。
似是不满颜染的云淡风轻,颜敏红着眼提醒,“颜铭远终究是你我生父,难不成你当真不念及骨肉亲情?”随后察觉自己的语气不善,又干巴巴的接了一句,“颜澈已经去了,这颜家剩下的血脉,自是该同仇敌忾的。”
轻笑一声,颜染故作疑惑的回答,“看来姐姐还不知,澈儿并没有死,若不是妹妹我先下手为强,又怎么能确保澈儿安好无恙?”
“颜澈没死?”颜敏大惊,颜染却是不甚在意的低喃,“不过是一场障眼法罢了。”
满眼恨意的看向颜染,颜敏终是忍不住厉声怒斥,“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她早知颜敏无耻,却没想到这么无耻,竟是将罪名扣在她身上,颜染冷笑着提醒,“怎记得上姐姐弃暗投明,竟是连将自己视若珍宝的父亲,都能这样眼也不眨的供出去。”
“那分明就是你的阴谋!”颜敏这话说的明显心虚,颜染越发嘲讽的冷笑,“若不是姐姐你贪生怕死,颜铭远哪里能死的这般快?”
轻咬下唇,颜敏不再辩驳,突然软了口气说道:“我不是找你逞口舌之快的,而是有事相求。”
“姐姐如今都用上了这个求字,妹妹又怎么好坐视不理!”颜染不动声色的回应,心中已经大约有了计较。
果然,颜敏低声说道:“我要见上官墨,我知道你能帮我。”
“是能帮你,可我有什么好处?”
自己已经这般低声下气了,颜染却是依旧不松口,颜敏哪里还忍得住,“颜染,你别得寸进尺。”
“既然姐姐低不下头,那便恕妹妹无能为力了。”
心知颜染是在羞辱她,颜敏厉声控诉,“母亲当初实在小瞧了你,若是早早将你了结,如今也不会闹出这么多的麻烦事。”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可惜这招数用错了人,颜染闻言当即冷嗤,“你以为他们是想留我这条命?不过是为了我手中至宝罢了,这番话倒是该说给姐姐你听,父亲若是早知今日,你猜他会不会让你活到如今?”
“你到底如何才肯帮我?”
摊了摊手,颜染笑着应声,“姐姐求人的态度着实让人不舒坦。”
“你别欺人太甚。”
懒得和颜敏玩这种把戏,颜染语气陡然狠厉起来,“我便是欺你太甚了,你能奈我何?”
见颜染当真转身要走,颜敏慌忙上前阻拦,“等等。”
“姐姐可是还有事?”虽心生不耐,但颜染依旧停住了脚步。
“我求你让我见上官墨。”
闻言转眸看向颜敏,深深打量许久,颜染才正色应道:“没想到姐姐当真是个痴心女子,此事我定会安排的妥妥当当。”
这句是她的真心话,颜敏这个人极其自私,却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放得下身段求她这个仇人,当真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知是缘还是孽。
一直守在颜染身边的流苏,见颜染表情不像作假,口中追问道:“公主,您怎么能答应她?”
“为什么不能?”颜染毫不在意的反问,流苏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您就不怕她到时将您咬出来?”
自顾自的换好衣衫之后,颜染对着流苏吩咐道:“走吧!”
“咱们这是去哪?”流苏不甘心的询问,颜染调皮的眨了眨眼,意味不明的回答,“当然去看场夫妻不同心的大戏。”随后兀自带着等在门外的颜敏走了出去,流苏虽不愿却也只能跟上了。
暗无天日的天牢颜染并不陌生,只是如今她是以胜利者的姿态,而当初高高在上的上官墨却沦为阶下囚。
吩咐流苏看好颜敏,颜染当先走了进去,正对上上官墨抬眼看过来,随后听他当先说了一句,“你来了。”
不同于上官墨言语间的喜意,颜染冷淡应声,“别来无恙。”
“无恙?现在倒委实无恙,但择日恐怕命不久矣了。”
打量一番衣衫凌乱的上官墨,想来他这是受过刑了,颜染坏心的调侃道:“你倒是想得开。”
并不意外颜染的嘲讽,但上官墨还是忍不住苦笑,“颜家一脉彻底凋零,而你颜染却是因着君夜析的缘故,越发的如日中天,当真是好手段。”
“这还要谢谢你的鼎力相处。”颜染毫不避讳的应声,却不曾想上官墨突然问出一句,“当初你可曾对我动过心思?”
虽没想到这时候上官墨还会问出这番话,但颜染还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不曾。”
“你到底因何非要与我为敌?”
闻言陡然响起惨烈前世,颜染忍着恨意故作戏谑的开口,“我曾与你说过,你我前世孽缘未尽,今生我自然是该来报仇的。”
“若是当真有前世今生,我大约是负了你,今生才会遭了报应。”面上并无异色,上官墨只是面上苦笑更深,这倒是颇为出乎颜染意料之外。
可惜颜染满腔恨意,哪里是那么轻易了结的,终于有了契机自然不吐不快,“上官墨,你可知我重生而来,为的就是你的这条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