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染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出这么一句,南宫月明知故问,“****这话是怎么说的?”
“宫中都在传****失势,母后这个时候如此大张旗鼓的,请嬷嬷来唤****陪您,想必为的是帮****撑门面吧。”
颜染言语笃定,其实这样的事情并不难猜,虽然她是南宫月的义女,但终究是君家未来的儿媳,又是尚书府的贵女,身份难免有些敏感,上官宇时时刻刻要置君家于死地,颜铭远与上官墨又来往甚密,偏偏选定的储君是上官墨的对手上官言。
这样说起来,颜染可算是人时地利人和一条都不沾,这样的身份在宫中难免尴尬,即便是南宫月也不好与颜染太多来往,以免惹来上官宇的疑心,但这时候南宫月突然主动命人找上门来,分明是不愿让人看轻了她。
自己的用心果然没有瞒过去,南宫月无奈摇头,“你这孩子心思通透,但是有时候就是太过通透。”
南宫月是打心底里心疼颜染,虽然她相信君夜析不可能会背叛颜染,可流言蜚语层出不穷,她也曾一个人颤抖着熬过寒冬酷暑,怎么忍心让颜染再和她受同样的苦。
将南宫月眼中的忧色看在眼里,大约是从小没有母亲的缘故,颜染难得的袒露心扉,“母后,我不想误信这宫中的传言,但是君夜析的反应着实让人寒心。”
心疼的看着颜染一脸的苦楚神色,南宫月柔声劝慰,“虽然母后不了解其中内情,可总觉着其中必然另有缘由,析儿不是个莽撞的孩子,若是一早对那水仙儿有意,又怎会之前与你那般情真意切?”
轻咬唇瓣,虽然南宫月所言不无道理,但是有些话颜染不好说出口,只得无奈摇头,“母后您不知其中内情。”
“是不知其中内情,但是母后已经派人查过了,倒是有些有趣的事情,水仙儿受伤析儿日夜陪护,但是那水仙儿醒来之后,析儿反倒是不闻不问了。”
这话分明是在提醒她什么,颜染下意识的****,“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怎么回事,但是母后耳不聋眼不瞎,能看得出来你们对彼此都是有心的,这时候莫名出来个水仙儿,你就从未怀疑过什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颜染之前是恼怒君夜析,行为想法难免有些偏激,但是她既然能猜到水仙儿不对劲,那以君夜析的手段来说,不可能毫无察觉,没道理突然关心起水仙儿来了。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之前颜染一直拿不准主意的原因,不禁疑惑回道:“不瞒您说,****自然是怀疑过的,可君夜析什么都不愿告诉我,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难不成我还能兀自猜出因由不成?”
看着沉着分析的颜染,南宫月面上心疼神色更甚,言语间难免表露几分,“你这孩子吃的苦太多了,说话做事都太过老成,恐怕只有是在提到析儿的时候,才有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模样,只是你家中条件使然,此事也是无可厚非。”
敛下眸中苦痛,颜染终是忍不住问出口,“母后是否也想过?”
颜染此番言语不明,但是南宫月还是懂了其中意味,当即老实回答,“水仙儿虽然性情乖戾难懂,但是身份背景绝不亚于帝女之身,若是有了她的帮衬,那对析儿无疑是如虎添翼。”
并不出乎意料之外,颜染浅淡应声,“果然。”
“但是苦了你这孩子。”
试图扯开僵硬的嘴角,颜染苦笑着应声,“有母后这句话便够了,其实我从未想过阻拦。”
“我知道。”说到这里,南宫月语气顿住,随即转眸看向颜染,“你对析儿有心,此事关乎他的大计,你势必不会出手阻挡。”
嘴角刚刚上翘的弧度再次僵住,颜染故作轻松的感叹,“没曾想原来您也知道猜到了。”
“析儿大约也是懂得其中奥妙,但是你要相信你相信他,若是他真的打定主意,如今宫中可不就是流言蜚语这么简单了。”
南宫月所说的话,其实颜染未必不懂,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想懂,习惯了逃避自然不敢面对,这会儿自然不愿揭开伤疤,但如今已经提及,也就只得明知故问,“母后为何如此说?”
猜到了颜染的心结,南宫月也不含糊,直截了当的回答,“知子莫若母,虽然他现在对我还有隔阂,可我总感觉他不会辜负你,而以析儿那个性情,似乎也不会喜欢水仙儿那样的女子。”
“这对于我来说,或许算是个好消息。”
颜染言语间分明有些自嘲意味,南宫月忍不住的再次开口劝慰,“孩子啊,母后知道你心中委屈,但是有些事不能强求,可也不能不求,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沉,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你我终究是女儿身,有些事还是要男子去抵挡。”
虽然心知南宫月的意图,但是以免她为自己担忧,颜染还是配合的追问,“母后您到底想说什么?”
“你可知水仙儿因何受伤?”
闻言颜染下意识的一怔,随即当真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
这个颜染还真的是并不知情,她是先听说君夜析去了水仙儿宫中,当即乱了分寸之后才得知水仙儿受伤,但其中缘由她自是不会多问,而素雨流苏两人知她心烦,当然也不会拿水仙儿的事情给她添堵。
现在想起来,颜染不禁有些疑惑,是了,她当时还真的是忽略了这一点,只满心牵挂着君夜析为何出现在那里,倒是未想起来水仙儿待在宫中,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受了伤?
而且宫中的消息是君夜析进宫后,才突然席卷而至的,那么就说明君夜析是早于流言知晓的,难不成水仙儿的伤和他有关?
正当颜染暗自猜测的同时,南宫月的回答肯定了她的想法,“她那一箭是为析儿挡的。”
“箭?”在这宫中自然不可能,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用这种凶器,所以大约两人是在宫外,想到这里颜染的脸色不禁沉下来,南宫月看在眼里适时加了一句,“析儿遭一群高手围击,孤军奋战总是有所疏忽。”
得知君夜析竟险遭不测,颜染当即大惊,随即自责道:“我竟不知。”
“那孩子大概是怕你忧心,既然已经动手了,若是不达目的哪里肯善罢甘休。”
南宫月这番话说的意味不明,但是颜染听着是一阵阵的心寒,大约已经猜到了是何人动的手。
随即颜染脱口而出一个名字,“上官宇。”
点了点头,南宫月苦涩应声,“你我想到一块去了。”
两人心中皆是有了答案,心寒则是为了君夜析,被自己的亲生父亲追杀,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当真是为难了他,何况还经历之前那么一出。
越想越坐不住,颜染干脆直言,“母后,****想起还有些事,便先行回宫了。”
心知颜染想回宫做什么,南宫月颇为欣慰的点头,“好,去吧!”
因为自己的身份敏感,在这种非常时期,南宫月不好直接找君夜析,其实和颜染一样,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同时更加恼怒上官宇的绝情,即便不知君夜析的真实身份,但是君家好歹是为祈国立过汗马功劳,这样明目张胆的追杀,当真是毫不顾忌。
此刻颜染却是顾不上那么多,刚回到毓秀宫便吩咐素雨,“传消息让君夜析进宫。”
不解的看了一眼窗外的暗色,素雨惊疑追问,“您说现在?”
“就是现在。”颜染笃定应声,而素雨看着自家公主面色不善,便小心翼翼的劝慰了一句,“可是这天色已经晚了,将军这时候进宫难免遭人口舌。”
冷嗤一声,颜染却是丝毫不买账,“以往爬窗爬的干净利落,我就不信这会儿他就进不来了,还不快去。”
暗道只能让将军自求多福了,素雨无奈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消息刚发出去,不一会儿君夜析便已经出现在颜染房中,口中急切追问,“这么急着找我进宫,可是出了什么事?”
扫了一眼君夜析的神色,见其脸不红气不喘,还能这么快出现在宫中,那么大约是本来就离着不远,再扫了一眼其身上沾着的一片绿叶,看来不是在水仙儿那边,这厮人在附近却不露面,故意在躲着她?
想到这里,颜染不禁恼怒,当即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出言厉斥,“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约已经猜到了颜染想说什么,君夜析却是装模作样的****,“什么?”
这厮分明是在装傻充愣,颜染越发直白的控诉,“上官宇已经对你出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告诉我?”
见这个话题躲不过去,君夜析无奈应声,“他本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暗箭既然不管用,自然是要改明枪的,本就是在你我意料之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