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一怔,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沉玉,只是她的脸埋在自己怀中,实在看不清其中表情,风不吝沉声应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回了,就说我随后就到。”
“是。”
直起身笑着看向风不吝,沉玉轻轻浅浅的说了一句,“去吧。”
看着沉玉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风不吝赌咒一般的应声,“沉玉你等我回来,我定是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点了点头,沉玉没有再说话,只是背过身来挥了挥手示意,风不吝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随后果断的转身离开,现在的所有话都是纸上谈兵,若是不能说服父亲,那么说的再多也只是枉然。
而风不吝刚进父亲的书房,便听里面传来一声怒吼,“你这小子还知道回来。”
“不知父亲想说的是什么?”风不吝直截了当的开口,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的风应白更是怒火中烧,开口更是添了几分怒气,“我与你南伯父私交甚笃,南家嫡女也是才貌双全,不妨择日便将你们二人的婚事办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嘲讽的勾了勾唇角,风不吝想也不想的应声回答,只简单的一个字,“好。”
没曾想风不吝这一应声,倒是风应白越发拿不定主意了,试探的追问,“你竟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满眼诧异的看向父亲,风不吝一脸茫然的应声,“为何不答应?”
看着风不吝那副煞有其事的模样,风应白越发小心的开口,“你不是被那沉玉迷了魂魄,这会儿是醒过神来了?”
“沉玉曾用性命救过我,我自是不会负了她的。”风不吝当即回绝,倒是让风应白放下心来,随后长叹一声,“救命之恩是当涌泉相报,若是她有什么要求,我也不是不好相与之人,定是会竭力满足她的。”
话音刚落,风应白话锋一转,随后声色俱厉的警告,“但是我风家断然不会接受,那样一个整日抛头露面的女子,来做我风家日后的主母的。”
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风不吝随口应声,“所以您让我娶南红且,那我便娶了就是。”
“还没娶妻便想着纳妾,你让我如何与你南伯伯交代?”
只当风不吝打的是让沉玉作妾的念头,风应白笃定的开口训斥,没曾想风不吝却是满眼不屑的反驳,“沉玉是我心爱之人,我哪里会给她一个区区妾位?”
听风不吝这样一说,风应白刚刚放下的心当即又提了起来,沉着脸色怒斥,“你这孽子,到底是想要做什么,难不成当真是要气死我不成?”
面上笑意越发高深莫测起来,风不吝幽幽回道:“很简单,风家和沉玉我两个都要,但是父亲就不一样了,恐怕您总是要选一个的。”
皱眉看向风不吝,风应白不明所以的追问,“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南红且是云南王嫡女,家世显赫与我风家的确是旗鼓相当。”
风不吝明显是话里有话,风应白不满的怒斥,“你到底是想说什么?”
时机已到,风应白的胃口已经被吊起来了,风不吝头头是道的解释,“但是父亲您可曾想过,皇上如今忌惮君家,若是风家与南家结姻亲,本就是树大招风,那时我们风家会是个什么处境?”
冷哼一声,风应白语气灼灼的反驳,“我风家世代忠心耿耿,自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您认为南家就有不臣之心?”
陡然听见风不吝的这句话,风应白当即面色犹疑起来,君南冰也是当朝老臣,何况还是边关大将,曾经立过无数赫赫战功,多少次为了祈国出生入死,如今却是落得个被无端猜忌的下场,再想到自己的身上,倒是越发感觉风不吝似乎是说的有些道理。
而风不吝见风应白不再说话,越发的步步紧逼起来,“怎么?父亲想必也是想通了,如今天下动荡,这时候各国使臣留在都城,所为何事想必不用儿子多说,那云南王也在其中,这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便更是不言而喻了吧!”
钳制。
经过风不吝的这一番提醒,风应白才渐渐反应过来,以他的心智未必是想不到这一层,只是他从未想过上官宇,竟是会如此的赶尽杀绝,他们这些老臣向来忠心耿耿,不曾想为了辅佐新帝,竟是不惜以这么多的性命陪葬,当真是寒了一众人的心。
看风应白的脸色,分明是已经想通了其中关节,风不吝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口中懒散的接了一句,“我不过是随口一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父亲执意要我娶那南红且,儿子我自也是不好忤逆的。”
这为官之道在风不吝看来,与那为商之道如出一辙,先下手为强,接下来再循循善诱,最后一锤定音,重要的不是目的和结果,而是把握住时机,心诚则灵,打定主意总是会得到自己想要的。
风应白一辈子驰骋官场,如今身份显赫根本犯不着这般谋算,自然也就少了那么些思量,何况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当然,其中君南冰这个前车之鉴功不可没。
俗话说得好姜还是老的辣,风应白不过一时被风不吝的气势唬住,风反应过来之后当即笑骂,“你小子若是有此等孝心,老子哪里还有那么多顾虑,怪不得你老老实实的滚回来,原来是憋了这么一套说辞。”
风应白话里话外褒贬不明,风不吝只是淡笑不语并不应声。
房中方才沉静片刻,便听门外响起一道声音,“老爷。”
小厮不会如此莽莽撞撞,房中父子对视一眼,随即风应白沉声问道:“什么事?”
“四王爷来了。”
刚听到这句话,风应白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上官墨?”
“正是。”
见风应白还在怔楞,风不吝便随口应声训斥,“还不快请,怠慢了贵客不要命了不成?”
一听这话小厮哪里敢怠慢,当即脚步急促的离开,风应白皱着眉看了风不吝一眼,随后也抬脚向着前厅走去,风不吝则是笑着自顾自的晃悠起来,那副模样怎么看,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刚走至前厅,风应白当先恭敬开口,“老臣给殿下您请安。”
果然是上官墨,依旧是一副儒雅模样,回身客气回道:“阁老无需多礼,是本王不请自来叨扰了。”
“不敢不敢,不知殿下大驾光临,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笑着摇了摇头,上官墨面上儒雅之色不减,“哪里是什么吩咐,不过是来探望一番罢了。”
“多谢殿下挂念。”
上官墨刚要再开口说什么,便见风不吝的声音由远及近,“不吝见过殿下,方才回到家中来寻父亲,便听着竟是有贵客上门,殿下不会嫌弃不吝扰了正事吧!”
“免礼,本是想探望风阁老,不曾想不吝也在,倒当真是巧的很。”上官墨客气的应声,风不吝却是并不买账,“不吝在自己家中与殿下相遇,这句巧了可实在不敢应承。”
这话说的未免有些不客气,“说的也是,本王一向敬仰风阁老,不吝也是经商奇才,听闻不日便要赢取云南王那嫡出女,到时可别忘了容本王来喝杯喜酒,也好沾些喜气。”
心念一动,风应白下意识的开口反驳,“殿下说笑了,犬子生性懒散,哪里配得上那南家姑娘,这话可不好乱说,犬子事小,但若是毁了人家姑娘清誉,恐怕云南王不会善罢甘休了。”
“竟是谣传?”见上官墨似有不信,风应白越发笃定的应声,“自然是谣传的。”
面上笑意有些挂不住,上官墨试探的开口,“可本王怎么听说着,云南王已经来府上拜访过了。”
这时候不好含糊过去,风应白转了话锋笑着应道:“的确是来过,不过是老臣与云南王早先有些交情,无事便相邀多说几句,竟是没想到传出这般的流言蜚语。”
“那看来这喜气是沾不上了。”
听上官墨这么一说,显然这事情算是圆过去了,风应白客气的应声,“惭愧惭愧。”
“既然风阁老无恙,那本王便是放心了,先行告退。”上官墨如意算盘打的好,却是被风应白两句话挡了回来,自然是不愿再多说什么,只得随口敷衍了一句,随即风不吝沉声接话,“不吝送殿下。”
“客气,有劳了。”上官墨向来擅于掩饰情绪,即便是心生不悦,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到了门口的时候,才意味不明的对风不吝说道:“风公子,这江山还是美人,你可是要想好了!”
“殿下您尽管放心,既然已经选过了,那自是不好出尔反尔的。”
风不吝自然听出了上官墨的言外之意,不过依旧是一脸的有恃无恐,如今人人皆以为他要美人弃江山,才能将计划更好的发展下去,倒是当真好奇的很,若是到时知道了一切真相,上官墨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