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颜染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君夜析怔楞过后,意味深长的接话道:“若是你不愿那就等我,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完,待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定然会回身前来寻你。”
微微笑了笑,颜染幽幽回了一句,“那找不到呢?”
“只要你还在等我,那我就一定能找到。”君夜析言之凿凿,颜染不置可否的应声,“我有些累了,你走吧!”
君夜析面色复杂的看向颜染,脱口而出一句,“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心中咯噔一下,颜染强撑着笑着****,“你指的是什么?”
可惜君夜析随后便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你早些歇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君夜析。”
听见颜染的唤声,君夜析停住想要离开的脚步,却是没有转身停在原地,声音轻轻浅浅的传过来,“怎么了?”
明明仿佛虚无缥缈的三个字,听在颜染耳边却如惊雷一般,随后颜染笑着说道:“早些休息。”
“好。”应声过后,君夜析抬脚离开,颜染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离了一般,竟有些站立不住,一晃神险些摔倒,忙抬手撑住旁边的矮桌,正巧流苏和素雨走进屋,看见了这一幕,忙上前追问,“公主您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不过是身子有些乏了。”颜染轻描淡写的应声,而流苏看着颜染近乎透明的脸色,带着哭腔的关切道:“嬷嬷已经去照顾夫人了,还有早先那小怜姑娘帮衬着,铁血公子也跟了去保护着,这会儿定不会闹出差错的,您可要仔细着自己的身子。”
摇了摇头,颜染浅笑着安抚流苏,“放心,我无碍,只是苦了嬷嬷和你们几个了。”
“伺候主子是我们的福分。”闻言流苏和素雨脆生生的应答,颜染意会的主动开口,“你们两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两个小丫头对视一眼,随后素雨试探着轻声询问,“似乎是将军方才来过,但是脸色有些不善,可是发生了什么坏事?”
苦笑着再度摇了摇头,颜染意味不明的接了一句,“有些事情怕是要躲不过去了。”
“公主此言何意?”
颇有些乏累的皱眉,颜染挥了挥手说道:“无妨,你们下去吧!”
见颜染不愿多说,二人自然也是不好多问,无奈只得忍着忧心齐齐应声,“奴婢告退。”
颜家颜铭远皱眉看着眼前的人,他早先便猜到了唐家女的死,恐怕并不是意外,但却没想到会是他动的手。
在颜铭远打量对面男子的同时,那男子拿下自己头顶的黑色斗篷,赫然是颜染恨之入骨的上官墨,随后上官墨戏谑的追问道:“颜尚书,这是怎么了?不知道那个人的命,能不能算做是本王的诚意?”
不喜上官墨调侃的语气,颜铭远冷然回道:“不知殿下您要的到底是什么?”
“本王要的很简单,以现在的形势来看,想必颜尚书早就已经心中有数了,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上官墨语气不善,显然不喜颜铭远的推托之词,而颜铭远也是知道轻重的人,索性直白的将话挑明,“既然殿下您已经开了口,那老臣不妨猜一猜,难不成是孟家的传世兵法?”
明知故问,上官墨心中暗骂颜铭远这个老狐狸,当真是狡猾的很,明明心知肚明,却偏要拿出一副可知可不知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演给他看的一出好戏。
心中虽明了,但上官墨还是应声,“正是。”心中却是暗自发狠,现在还用得着这个老匹夫,等着传世兵法到了他的手里,定要让这厮生死不能。
察觉上官墨似乎神色不悦,颜铭远却是有恃无恐,语气施施然故作诧异的追问,“那不知殿下您要老臣做什么?”
“明人不说暗话,那东西到底在何人手里。”懒得和颜铭远打哑谜,上官墨终是忍不住直截了当的问出来,没曾想这个问题颜铭远倒是不含糊,想也不想的应声答道:“颜染。”
“当真?”上官墨将信将疑,刚才他也是急了些,刚刚碰面便露出弊端,难免受制于人,但是他和颜铭远不一样,父皇已经有所动作,属意的储君明显不是他,他若是再不寻求有用的保命符,难保父皇不会大义灭亲。
显然颜铭远老谋深算,自然不可能没有防备,当即信誓旦旦的说起来,“老臣之前也是小看了那丫头,现在想来她绝非善类,尤其之前的淮南之战,淮匪在淮南盘踞已久,哪里是那么好攻克下来的,可是二人却不过数日便得胜归来,难保其中不会有传世兵法的功劳。”
颜铭远此言分明是在误导他,上官墨冷哼一声不悦反驳,“淮南王恐怕更多的是畏惧祈国,所以才匆忙落了下风,变相的对我祈国示好,恐怕此事不足为据。”
当初淮南一役与其说是君夜析勇猛,倒不如说是淮南王太怂包,本以为能活活困死君夜析,却没有想到那颜染,却是想到个釜底抽薪的法子,淮南不受管制懒散惯了,见着讨不着好处,索性就投了以表忠心,好好才一场起义,最后落得个不伦不类的下场。
那场战役是上官墨一手策划,自然比别人知道的多些,听出颜铭远的弦外之音,心中便更多了几分犹疑。
许是见上官墨的态度再度冷硬起来,颜铭远索性将话说开了,“既然殿下您说了明人不说暗话,那老臣便与您拖个底,当初若不是为了那兵法,颜染如何能活到如今,何况颜澈归在梁氏名下好吃好喝,若是得了那兵法老臣何苦大费周章。”
“敏儿是颜家嫡女,既然岳丈大人如此说,本王自是信得过的。”
上官墨这是变相的示好,同时也是以颜敏的身份做威胁,颜铭远自然心中有数,却是面上笑意不减,反倒是越发的深了些,暗道这上官墨想要利用他,那就正好先拿他做个马前卒。
故作哀戚的摇了摇头,颜铭远长叹一声,随后娓娓说道:“我颜家子嗣凋零,先是颜澈那个不孝子身亡,接着是铄儿被奸人所害,连最小的那幼子颜书,早些时日也是染了病症早早离世,好在还有敏儿在,只要殿下荣登大宝能记得老臣,老臣自当为殿下您鞠躬尽瘁。”
“倒不知那颜书小公子已逝,还望岳丈大人节哀。”颜书的死上官墨的确并不知晓,同时心中暗自盘算着,这到底是颜铭远的苦肉计,为的是抱住自家血脉,还是真的是报应来了,颜铭远竟是到了断子绝孙的地步?
听出上官墨的试探,颜铭远颇有些顾忌的冷嗤,“多谢殿下挂心,只是终究是小小稚儿,丧事不好大张旗鼓扰了好生,若不然老臣恐怕也犯不上倚仗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自然是上官墨,倒是颜铭远这么一说,上官墨反倒是放下心来,随口回了一句,“本王只是体恤颜尚书遭此大难,心中难免落下抑郁之色,倒是本王不识礼数扰了尚书大人,便先行告辞了。”
知道上官墨已经听懂了他的意思,颜铭远也不多说,当即摊手应声,“您请。”
上官墨刚回到府中,七远便忍不住问道:“殿下,这颜铭远信得过?”在他看来颜铭远老奸巨猾,打眼一看便不是良善之辈,若是错信恶人无异于与虎谋皮,实在是太过艰险。
显然对于七远的反应很满意,上官墨的面容染笑,满不在乎的随口应声,“信不过。”
“那您为什么还如此大费周章?”
转眸看向一脸不明所以的七远,上官墨高深莫测的指点,“即便不能为我们所用,那也不能落到别人手中。”
能跟在上官墨身边并被重用,自然七远也不会是愚钝之人,经上官墨这样一番指点,马上反应过来,“您顾虑的是上官言?”
提到这个名字,上官墨刚染上的几分笑意,霎时间悉数褪去,语气也不免多了几分冷冽,“苏音雪已经许给了上官言,再加上其母族的势力,当真是不得不防,说起来还有个人是时候要起作用了。”
“您指的是?”
看也不看疑惑的七远,上官墨目光幽深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口中冷冷说道:“风不吝,不知道君夜析失了这样一大助力,接下来又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属下预祝早日殿下得偿所愿。”
世人都知道君夜析和风不吝私交甚笃,却恐怕是不知其中深意,风不吝不仅是君夜析的至交好友,同时也是君夜析的左膀右臂,尤其这风不吝虽不喜官场尔虞,却是对商场之术颇有造诣,名下财产更是不计其数,加上他显赫的身份背景,有此人相助无异于如虎添翼。
上官墨想到风不吝时,面上也是多了几分自得,谁能想到最不受宠的他,偏偏如有神助步步高升,若是有朝一日荣登大宝,定是要这些人刮目相看,让那些欺辱过他的人后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