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一直以来端茶倒水的小丫头,这会儿竟是个练家子的硬茬子,颜铭远见状一惊,随即语气越发愤恨,“果然是早有心思,竟是在府中埋伏了人手,亏我当初那般信任你。”
丝毫不顾及自己此刻的危险处境,张若庭兀自抱着怀中的孩子,口中竟念念有词,“书儿不怕,书儿不怕,好孩子不怕哦。”
怎么也没想到颜铭远竟然说翻脸就翻脸,小怜看不过去的开口怒斥,“颜铭远你还是不是人,竟是连自己的亲子都不放过。”说着拉着张若庭堪堪躲过一人攻击。
但小怜怎么说也是女子,护着此刻浑浑噩噩的张若庭,看着明显有些吃力,颜铭远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既然你想要和他们一起死,那我便成全了你们,仙人说我命中无子,如今颜家落得如此行径,便是因为灾星作祟,张若庭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说起来这事情也是巧的很,当初那妙清道长不过是收了钱,言语间自然是要严重一些的,没曾想竟是歪打正着,预见了颜氏一族如今的光景,才另颜铭远如此深信不疑。
张若庭顾不上其他,只一味低着头与怀中的颜书尸体呢喃,“书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饿了?”
正当小怜焦头烂额之际,一道声音及时响起,“快带夫人走。”
来人正是铁血,早先奉命保护颜澈,现在颜澈已死的消息天下皆知,他自然也就清闲下来,随后被派遣来保护张若庭,许久没有小怜交接的消息,放心不下前来查看,正见这一幕,当机立断对着小怜嘱咐。
抬眼见来人,小怜也是当即眼前一亮,但很快便担忧说道:“可你怎么办?”
眼见着人越来越多,铁血安慰道:“没事,你快带夫人走,我已经发了暗号,很快便会有人接应,我先抵挡一阵,夫人如今神志不清明,你快走别多说了。”
“要走一起走,难不成你还要再抛下我不成?”小怜听着铁血说的这番话,边拉着张若庭退开,边缓缓靠近铁血身边,言语间竟是已经有了哭腔。
陡然听见小怜这句话,铁血明显手下一滞,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沉声开口厉斥,“夫人的安全是你我的任务,你该明白我们当如何应对。”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拉着小怜两人,朝着早就已经侦察好的小门退去。
身后隐隐传来颜铭远不满的厉斥,小怜铁血脚步急促的四处躲闪,奈何身后的人群不依不饶,她们还带着个毫无意识的张若庭,本来可以将不会武功的她先安顿好,再由人去引开追兵,可这时候张若庭的状态,若是真的那样做,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岔子,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能如此。
此刻小怜二人明显已然落了下风,都已经做了最后的打算,暗暗打定主意定要护得张若庭,避无可避下手便越发凌厉起来,直到身边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啧啧啧,好一番郎情妾意,当真是羡煞旁人,你们传了信号来,难不成就为了让我们,来看你二人你侬我侬?”
抬眼朝着远处的屋顶看去,小怜满脸喜色的单膝跪地,“属下参见副堂主。”
用暗器帮小怜打倒一偷袭的小厮,那蒙面人不耐的抬手示意,随后问道:“从哪惹来了这么一帮杂碎?”
“他们是颜家的家丁。”小怜扶着张若庭靠后,前来追赶的小厮已经有人解决,边调整呼吸边回答蒙面人的问题。
那群小厮显然已经发觉,此时眼前的人并不好惹,何况人数与他们不相上下,便不敢再触及锋芒,匆匆忙忙的散了开去。
而蒙面人对着一群黑衣人挥了挥手,见黑衣人同时离开,才飞身而下对着小怜疑惑****,“你说的是颜铭远那个颜家?”
小怜点了点头,“正是!”
“那你们……”蒙面人下意识的看向一旁,从开始便念念有词的女子,这一看口中不禁惊呼,“张夫人?”
没有回答蒙面人的问题,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张若庭兀自低头看着颜书念叨着,“孩儿乖,快快睡。”
蒙面人言语越发急切的低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铁血看着张若庭开口提醒,蒙面人也跟着应声,“背上张夫人,孩子便我来抱吧!”
“啊……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没想到蒙面人刚将孩子抱过来,张若庭便满脸惊慌的呼喊,蒙面人察觉不对疑声追问,“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同时也看见了孩子满脸的血污,随后怕张若庭做出更加匪夷所思的举动,蒙面人赶忙将孩子又塞回她怀中,小怜看着这一幕,眼角不禁有泪,“是颜铭远将孩子……”
说到这里小怜说不下去了,蒙面人却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低低对着张若庭说了一句,“张夫人得罪了,张夫人您冷静些。”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将孩子稳稳抱在怀里,张若庭兀自心有余悸的呢喃着。
没办法,蒙面人只能先将人带去了映月阁,那蒙面人正是风不吝,沉玉看着张若庭的状态,满面担忧的对着风不吝焦急说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今染儿去了白马寺,张夫人这般模样,咱们到时可如何交代。”
风不吝也是咬牙切齿的应声,“谁曾想颜铭远如此丧心病狂,竟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何况是那么小的孩子,当真是猪狗不如。”
“现在当务之急是稳住张夫人,要不要给主子那边传了消息?”小怜皱着眉提议,沉玉当即一口回绝,“不可,若是打乱了计划,那事情只会是更加麻烦,现在也就只能等着她们回来了。”
颜染自然不知道张若庭此时的遭遇,一行人刚到白马寺不远处,便见新任住持慧行大师已经等在门口。
马车站定颜染走下车,随后对着方丈当先恭敬合十拘礼,“见过慧行方丈。”
“阿弥陀佛,女施主有礼了。”
回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棺椁,颜染正色说道:“澈儿就拜托给您了。”
“施主放心便是,师兄圆寂之前曾叮嘱过,贫僧自是义不容辞。”
听着方丈这番话,颜染当即心中有数,点头越发恭敬的应声,“多谢方丈。”
话音刚落,便听身后有马蹄声,很快有人高喊了一声,“染儿。”
诧异的看过去,颜染问匆匆赶来的君夜析,“你怎么也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君夜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颜染只当他是担心颜澈的事情,便隐晦的回答,“无事,澈儿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不过是做做样子,哪里有什么可担心的,倒是一路上甚是热闹。”
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君夜析急声接了一句,“澈儿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不如咱们早些回去如何?”
颜澈这边刚刚安顿好,现在还在白马寺门口,这时候走了难免惹人怀疑,君夜析不可能连这样的小事都想不到,再联想刚才他急匆匆赶来的模样,颜染当即发觉了不对劲,“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自然是不曾,不过是我有些放心不下。”君夜析含糊其辞的应声,颜染见他不愿多说,先是简单的交代了同行的手下,又和方丈说了几句,随后才对着君夜析说道:“虽说是仓促了些,但也不无不可,那便今日回去。”
知道颜染做事一向有分寸,何况同行的都是颜染和他的心腹,四周也有他们的人把风,君夜析来不及顾忌那么多,这会儿连马车都省了,直接拉着颜染上马一路疾驰,可趁着夜色到了映月阁,君夜析反倒是越发犹疑起来,“染儿,我要带你见个人,见过之后你不要冲动。”
当时君夜析赴宴之后回到府中,自然不能和颜染同行,本是想赶着去陪着颜染,风不吝拿不定主意竟是找上门去,这才有了之后白马寺前的那一幕。
本能察觉到了不对劲,颜染不死心的追问,“什么人?”
君夜析明显面色有异,随口应了一句,“见到了便知道了,走吧!”
在接近为她留的专用房间时,便隐隐听见里面传来呜咽的声音,“书儿,我的书儿呢,还我的书儿。”
闻言颜染的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快步跑上前去打开门,正见张若庭竟是被绑在了床上,当即红了眼冲过去喊道:“母亲?母亲,您这是怎么了。”
小怜制止颜染给张若庭解开绳索,随后恭敬说了一句,“属下见过主子,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子责罚。”
顾不上那么多,颜染红着眼睛追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样绑着她?谁干的,不要命了不成?”
无奈的看了一眼,床上那眼中毫无焦距的张若庭,小怜偷偷的抹着眼泪应声,“属下这也是没有办法了,怕夫人一时冲动再伤了自己,不得已便只能出此下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