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意的看着丽夫人陡然沉下来的脸色,颜染不依不饶的接着说道:“本是臣子的正妻,却不声不响的成为了这丽夫人,其中艰辛恐怕也是难向外人道吧!”
没曾想那丽夫人没说话,倒是柔妃先急了,“****,如此言行难不成就不怕有失国体?”
闻言颜染不甘示弱的反驳,“柔妃娘娘您只是一个妃,似乎还未有对本宫直呼其名的身份,何况丽夫人虽是外邦友人,但是不过是一个夫人,难不成该由本宫这个公主,来低声下气的哄她不成?”
许是没想到颜染居然这么不留情面,柔妃厉声怒斥,“你大胆。”
只是接下来便听门外一道声音响起,“大胆的是你,****是本宫认下的名正言顺的公主,柔妃此番言行,难不成是对本宫不满不成?”
转眸正见南宫月一脸怒色的走进来,柔妃赶紧小声回了一句,“妹妹不敢。”
“身为后宫女眷,私自会见外宾本就于理不合,何况还将****拉了进来,柔妃此举到底是何意图?”南宫月一改往日作风,咄咄逼人的出言质问,柔妃虽心中有怒气,却值得应下来,“妹妹知错了。”
南宫月闻言厉声警告,“你也是宫中的老人儿了,有什么事情该做,有什么事情该说,当是心中有数才是,过去的也就过去了,本宫不打算追究,但你还是莫要得寸进尺,以免闹出什么麻烦不好收场。”
随后南宫月又对着丽夫人说了一句,“至于这位丽夫人,即便是北疆王妃来了,也没有让我们祈国公主,来给您伏小做低的说法,还请好自为之。”
其中意味不言而喻,那丽夫人冷着颜面应声,“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没有再理会两人,南宫月对着颜染吩咐了一句,“****,正巧母后有事找你,想来柔妃刚说的都已经说完了,你且随本宫走吧!”
福身应了一声,颜染走时不忘看了一眼那柔妃和丽夫人,不期然对上丽夫人狠厉的眸光,颜染毫不畏惧的回敬过去,随后跟着南宫月一同离开。
颜染跟在南宫月身后,见四下无人便小声问了一句,“母后您怎么会来?”
叹了一声,没有回答颜染的问题,南宫月自顾自的说道:“你这丫头恐怕是早就猜到了。”
“母后此话何意?”
似乎并不意外颜染的回答,南宫月从善如流的回答,“和母后你还遮遮掩掩做什么,恐怕你早就猜到了,那个丽夫人便是未死的竹安。”
“看来母后也猜到了。”颜染随口应了一声,南宫月却是答非所问的嘱咐,“柔妃心思不正,竹安更是对你恨之入骨,你一个人去赴约,难怪这两个小丫头急的团团转。”
俨然不以为意的应声,“即便竹安如今换了个身份回来,也不过是耀武扬威一番罢了,若论身份,如今的她尚比不上我。”
南宫月却并不似颜染那么乐观,言语间满是惆怅之意,“话虽这么说,但是害人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道理,想来不用我教你更多,何况这里是深宫内苑,比寻常人家更多了些龌蹉。”
“母后这番可是话里有话。”颜染不动声色的追问,南宫月笑了笑直截了当的回答,“以你的聪慧,母后相信你能懂其中的意思。”
沉默一瞬,颜染突然问出一句,“如今母后可是后悔?”
大概是猜到了颜染的意思,南宫月先是一怔,随后意味不明的应声,“若是当初没有进宫,我不过是个寻常的女子。”
“上官宇留不得。”颜染终是将心中的打算说了出来,南宫月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诧异表情,“我早就已经猜到了,只是没想到你回主动告诉我。”
“君夜析要上位,手上总是要染血的,若是他不愿动作,那我不介意来代劳。”颜染冷着脸直言,南宫月笑着应声,“那孩子的身边有你这样的贤内助,我从来都不忧心。”
见南宫月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颜染俏皮的笑,口中却是冷然询问,“您猜我后不后悔。”
“你们两个孩子都是好心,想要替对方分担的更多一些。”
没有接南宫月的话,颜染问出了心中长久以来的疑惑,“以您的心性才学,怎么会甘心与上官宇共度一生?”
轻笑一声,南宫月的答案却是出乎颜染的意料,“各人有各人的苦衷罢了,上官宇也是被情势所迫,我虽怪他怨他,却也曾想过,若是我为男儿身,大概也是会做那样的选择。”
“抛弃妻子?”颜染疑声追问,南宫月却是摇了摇头,中肯的纠正,“他以为析儿是真的已经死了。”
颜染语气越发急迫起来,“若是你们之间有信任,您怎么会一直隐忍着什么都不说?”
南宫月却只是语气悠然的回了三个字,“心虚了?”
这三个字如惊雷一般,打破颜染的所有防护,面上的笑意再伪装不出来,佯装不解的****,“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怕析儿会和上官宇一般!”南宫月这话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颜染几乎是下意识的反驳,“不曾!”
颇为怜惜的看向颜染,南宫月幽幽接话道:“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总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让人摸不准猜不透。”
言语间分明是一语双关,颜染越了解就越心惊,南宫月绝对不是等闲之辈,却甘心在这后宫装傻至今,让她怎么不害怕。
颜染是真的害怕,有一天她也会变成这样,和君夜析也会变成这样,只是这些话她不敢说出口,不能说出口,因为她的害怕,恐惧!
虽然颜染心中有数,口中却是不甘心的辩驳,“若是心性纯善些,我如何能活到现在。”
“如果析儿从小在我的身边长大,我绝不容许他娶你为妻。”南宫月直言,颜染一怔,随后幽幽接了一句,“如果还有重来的机会,我也不会再次深陷泥潭。”
见颜染突然快步走向毓秀宫,南宫月则是站在原地远远看着她们,流苏和素雨当即发现不对劲,最终是流苏当先上前,谄媚的笑问颜染,“公主,您可是怪罪我们?”
素雨见状也忍不住解释,“我们是看那架势不太对劲,我们两又人微言轻,不得已才去寻了皇后娘娘。”
“无妨的。”颜染只是淡然应了一声,素雨越发拿不准主意的追问,“那您这是怎么了?可是皇后娘娘和您说了些什么?”
摇了摇头,颜染怏怏的回道:“不过是想到了些前尘往事。”
的确是想到了些前尘往事,前世她负了君夜析,今生便越发害怕重蹈覆辙,两人最终依旧不得善终,只是一直忍在心中,她不敢对别人说起,她无人可说起。
回到毓秀宫之后,颜染便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了房间里,翌日素雨进房间服侍她起身,当即惊呼一声,“您的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顺手拿过不远处的铜镜仔细查看,颜染皱眉,她的脸上不知何时起长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着极为瘆人,饶是素雨此刻也是慌了神,赶紧说道:“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颜染却挥手制止,“慢着,此事先不宜声张。”
虽然不知颜染的意图,但是想到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素雨看着颜染那副骇人的模样,还是心疼的提议,“要不奴婢去求水仙儿过来一趟?”
还未等颜染应声,便见流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素雨本就不耐,语气不善的问道:“这又是怎么了?”
“宫里都已经炸开了锅……”流苏话说到一半,正见颜染那副模样,不禁惊声询问,“公主您这脸上怎么也有这样的红点?”
颜染听出了些不对劲,“也?还有谁有?”
“皇后娘娘啊!”
见事情似乎另有隐情,颜染仔细追问流苏,“怎么回事?”
“奴婢也是刚听说的,本来是想着让您去看一看的,没曾想您的面上也是这般。”流苏答非所问,颜染却是已经听出了其中意味,冷笑着轻斥了一句,“看来是有人按捺不住了。”
“昨日您和皇后去了柔妃宫中,回来就双双生了这样的怪病,会不会其中有什么关联?”流苏当先猜测,素雨皱眉反驳,“柔妃可不像是那么傻的人。”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去不去皇后宫中?”流苏没了主意看向颜染,后者却是直接回了一句,“直接去面圣。”
“奴婢这就准备。”
装扮好之后,又将面上小心的覆了面纱,只是额间隐约还是能看出红疹,颜染刚到凤藻宫,上官宇见状便问,“****,你这脸上又是怎么回事?”
请过安之后,颜染一五一十的应答,“昨日柔妃娘娘请儿臣去了她宫中,母后随后去寻儿臣,仅仅一夜儿臣面上便有了这些红迹。”
“召柔妃来见朕。”上官宇听完直接吩咐了一声,随后便有宦官匆忙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