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上官墨神情,风不吝小声开口,“殿下,您方才可是有想到了什么?”
“本王倒是想起来了一个人。”上官墨并不避讳,风不吝则是疑声再度追问,“不知殿下您先到的是何人?”
“颜染!”
闻言风不吝大惊,口中更是轻呼确认,“您说的可是那****公主?”
“正是,本王曾经给过她一个信物,若是这时候这样用在了本王身上,那可真是有意思的很。”
上官墨言简意赅说明缘由,风不吝则是沉着脸回道:“这个****公主可是不简单,能在短短的时日之内,便从一个小小庶女,爬到了现在这个位置,她的手段可是不容小觑。”
嗤笑一声,上官墨却是不以为意的嘲讽了一句,“一介女流不足为惧。”
听出上官墨言语间的不屑意味,风不吝皱眉应声,“不然,这个颜染可不是一般女子,皇上忌惮君家已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但是这个颜染以君家以后的儿媳妇,这样敏感的身份,还能在宫中活的如鱼得水,甚至将一向深入简出的皇后娘娘,都哄得那般服服帖帖。”
“现在当务之急是那个君夜析,一日不除此人,本王便一日难得心安。”现在上官墨俨然已经乱了阵脚,顾不上那么多的人和事,风不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佯装恭敬的应了一声,“不吝明白,告退。”
见风不吝离开,七远上前对着上官墨担忧说道:“殿下,这个风不吝临阵倒戈,终究信不过,您这样和盘托出,难不成就不怕他背叛了您?”
“英雄难过美人关,风不吝能为了那沉玉求到本王这里来,那自是动了真情的,如果没有解药沉玉必死无疑,风不吝没有选择,他只有做我们的傀儡,才能保住他心上人的命。”上官墨明显不为所动,七远则是不甘心的再度开口,“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抬手制止七远再说下去,上官墨语气笃定的应声,“好了,沉玉那毒极为难办,若是风不吝有办法,绝对不会想到忍气吞声的来求本王,现在不过是让他杀个君夜析,想必孰重孰轻他分的明白。”
“属下多言了,但是那风不吝还用不用继续盯着了?”七远虽然心中依旧不放心,却也知道说的话太多,于他而言并无好处,尤其上官墨明显不欲多说,他也只得将心中的言语忍了下来。
听着七远的话,上官墨沉思片刻,随即皱着眉吩咐道:“此前经过上官斐的多事,咱们的势力已经薄弱了许多,现在没有那么多人手追查风不吝,只要有沉玉在,他就脑补出什么幺蛾子。”
“属下明白,这就下去安排。”七远不敢再多说,只得领命离开。
而风不吝刚回到风家,便用特殊暗号联络了颜染,随后得到回应匆匆赶到红颜归。
见到颜染的时候,风不吝便毫不吝啬的赞叹,“****公主当真是好算计,要不是你早就已经交代过了,今日我可是差点慌了神。”
原来不久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颜染便已经告诉了风不吝一番说辞,竟是将上官墨的心思猜的八九不离十,尤其风不吝能感觉的到,上官墨对他已经没有了怀疑。
颜染那边也是不免感叹,“上官墨比我想象的更沉不住气,本来还以为得等一段时日,没想到竟是这么快就找上你了。”
冷嗤一声,风不吝自然看出了其中缘由,“这厮如今是气急败坏,想要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随后不解问道:“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你要让我领着他牵出你来?”
之后风不吝与上官墨说的那番话,其实也是经过颜染授意的,虽然他不知道颜染为什么要他那样做,但还是照着应了下来,这会儿正好有机会,便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闻言颜染也不藏私,大方的应声回答,“上官墨此人极为谨慎,光是沉玉一个投名状,难免有些太过单薄了,所以你再送一份大礼,只要情况属实,那接下来的事情可就简单多了。”
“假亦真时真亦假,真假掺半绕晕了上官墨,那便是什么事情都好说了。”颜染三言两语说清缘由,风不吝当即明白过来。
颜染则是娇笑着调侃,“风公子举一反三也是好悟性,现在上官墨的手下被我的人袭击,弃车保帅,只有将我的事情弃出去,那你这个车才能伪装的成功。”
说到这里,风不吝幸灾乐祸的接了一句,“恐怕上官墨做鬼也不会想到,一切都是我们的计谋。”
毫不意外的勾了勾唇角,颜染却是不以为然,“恐怕他更想不透的是人心,上官墨以为凭着沉玉的毒,那么所有计划便皆在他掌握之中,太过自信的时候可就变成了自负了。”
若是没有那天山雪莲,颜染也不敢如此托大,不禁想到了自己远在他乡的亲人,心中当即一暖,还好还有人惦念着她。
“殊不知我们早就已经解开了毒,并且将计就计。”风不吝也是颇有感触,若不是沉玉得救,他真的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妥协,那么如今的一切便很可能变成现实,自己则成为上官墨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毫无人性的傀儡。
“上官墨这会儿也是被逼急了,顾不上其他只懂得急功近利,所以才会落得如此境地,一步一步走进咱们备好的圈套。”颜染面无表情的应声,这一切于她而言并不意外,上官墨这个人最是功利,这样的结果本就是她的意料之中。
只是想到这里,颜染还是不免嘱咐了一句,“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势必不能露出马脚。”
点了点头,风不吝一本正经的应声,“最难熬的时候已经熬过来了,接下来更是不会出问题。”
“如此甚好,不过颜染多句嘴,还请你不要介意。”摊了摊手,风不吝回道:“公主你但说无妨。”
“沉玉待你一心一意,她也终究是个苦命人。”
颜染话音刚落,风不吝便已经明白过来,“公主的意思我明白,我自是不会辜负沉玉。”
“明白那自是最好。”
送走了风不吝,颜染没有见沉玉,便匆忙赶回了宫里,倒不是多忙多着急,只是现在她不知道如何跟沉玉说,怕沉玉因此而感觉自责,同时也心生愧疚。
素雨跟在颜染身旁,见其一路无言,当即了然开口,“公主您这是在担心沉玉?”
对于素雨,颜染自然没有什么防备之心,点了点头直言回道:“风不吝终究不是寻常人,风阁老心高气傲,恐怕没那么容易接受沉玉。”
“如今沉玉已然是情根深种,您怕风不吝和沉玉最后坚持不下去?”素雨疑声追问,颜染却是摇了摇头回道:“我倒不是怕两人没有个好的结局,只是过程想必不是那么容易,风不吝虽说对沉玉有情意,但是他终究也是高门出身。”
说到底颜染还是放心不下,风不吝对沉玉的真情实意,颜染确实看在眼里,但是总有违心的时候,若是风不吝坚持不下去,那对沉玉势必会是极大的伤害,但是这种话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口,同时也知道她根本就不能说出口。
猜到了颜染的意思,素雨轻声感叹,“沉玉一生孤苦,希望她最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颜染却是话锋一转,陡然问了一句,“你呢?”
先是一怔,素雨不明所以的****,“我?”
“流苏与那周允言,赵月如今也是日日待在红颜归,听闻你与那连轻可是越发的热络。”颜染笑着提醒,素雨闻言当即红了脸娇嗔,“公主您别听流苏胡说,素雨与连轻公子不过是……”
“如何?”颜染不依不饶的追问,素雨招架不住,只得随口扯出句谎来,“素雨突然想起还有些地方没收拾,便先行告退了。”
两人刚回到宫中,素雨便忙的不亦乐乎,颜染自是明白其中缘由,见那道轻巧的背影,兀自不死心的高呼,“哟?这活计可是来得巧。”
可是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颜染不禁垂下眸,语气落寞的呢喃了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现在情势越发的紧急,上官斐已死,明面上他们是少了一个对手,其实同时也是少了一个挡箭牌,颜染心知上官宇最不会放过的就是君夜析,所以他们必须赶在别人动手之前,先掌握致胜的筹码。
但上官宇终究是君夜析的生身父亲,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虽然君夜析明面上说的毫不在乎,颜染最是明白其中意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这种伤口上撒盐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做,何况那个人还是君夜析。
只可惜若是想成就大事,上官宇施他们势必绕不过去的一道坎,有时希望那一天晚些来,至少让他们不用那么早面对,有些时候又希望早些来,倒不如早死早超生,当真是矛盾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