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议政殿退出来,颜染心中已经了然,暗道上官宇果然是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心中分明早就已经有了定论,装腔作势可真是丝毫不露破绽,即便今日没有她的帮忙,恐怕上官宇也已经打上了这两人的主意,这会儿不过也是顺水推舟罢了。
此刻颜染更笃定了她之前的心思,上官宇肯定是要有什么动作了,在自己身边长大的皇子尚且不能苟活,何况他对君夜析早有忌惮,认祖归宗之事恐怕是要暂缓了,只是不知道南宫月作何感想,二十几年前抛弃了自己的儿子,二十几年后恐怕结局也不会变。
一夜夫妻百夜恩,这宫中妃嫔女眷众多,上官宇惦念的又是哪一个?
只有他的江山罢了!
想到这里,颜染不免有些感伤,所谓伴君如伴虎,她已经尝过了一次那种滋味,没想到重生而来,她终究还是重蹈覆辙,君夜析是她要相伴一生的人,她愿意将最后的信任都留给这个人。
而看着颜染和君夜析两人你侬我侬,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这个人就是明晨公主江晓吟,她是堂堂东越的公主,想要的即便是她得不到,也决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
想到这里,江晓吟冷然一笑,大步走进去对着软榻上的女子娇呼一声,“姑母,吟儿给您请安了。”
似乎是没想到江晓吟会突然前来,刘宸妃先是一怔,随即满面喜色的招呼了一句,“吟儿,快到姑母这里来,你可是许久没来这宫中了。”语气中隐隐有些不自然。
可惜江晓吟满腹心思,都放在了君夜析身上,这会儿自然是没有发觉异样,依言上前娇滴滴的说了一句,“求姑母为吟儿做主。”
诧异的看着江晓吟一脸的委屈表情,刘宸妃顺势问道:“吟儿,你这是怎么着了?”
“吟儿心仪君将军。”
没想到江晓吟会说出这么一句来,刘宸妃沉思片刻,随即秀眉紧蹙,“那君将军如今已经赐婚了,姑母记得是那****公主颜染。”
“所以吟儿想求姑母,即便不是为了吟儿,请您也为皇兄除了这个祸害。”
更没想到又牵扯到了江逸白,刘宸妃不禁疑问,“这和逸白又有什么关系?”
“姑母您有所不知,这个****公主极有心计,不甘于挂在一个将军身上,竟敢将君将军和皇兄两人,齐齐玩弄于股掌之上,实在是令人发指。”
眉头蹙的更紧,刘宸妃越发一头雾水,“这个****本妃早有耳闻,说的是她本是颜家女,后被皇后认作义女,不仅有勇有谋而且有情有义,为了君夜析不惜上战场,而且还立了奇功很受皇后和皇上倚重。”
“她那哪里是为了君夜析上战场,分明就是为了自己抛头露面。”江晓吟嘲讽的冷嗤,语气满是嫌弃意味,刘宸妃也不是个好糊弄的,渐渐理清了其中缘由,不禁沉声低斥了一句,“吟儿,你是东越的正经公主,自是要有皇家的高贵派头,哪里能跟她一个半吊子一般见识?”
听出刘宸妃言语间的不悦,江晓吟当即转了话锋,“姑母您可是糊涂了,吟儿是东越的公主,自是没必要和这颜染一争长短,但是未锦妹妹可是祈国的公主,这个颜染若是真的如姑母您所想还是,但若是如吟儿所想,那日后未锦妹妹可是就要吃苦头了。”
提到未锦,刘宸妃美艳的面庞陡然狠厉起来,怒声呵斥,“她敢。”
悄然勾了勾唇角,江晓吟再度开口接着说道:“退一万步来说,未锦妹妹生性纯良,总是不能留下后患。”
江晓吟一口一个江逸白,又一口一个未锦妹妹,虽然未必是空穴来风,但恐怕也未必都是实话,刘宸妃意味深长的叮嘱了一句,“吟儿,你在这祈国人生地不熟,若是有事求姑母,姑母自是义不容辞,但是这种话和这种事,还是少说少做为好。”
刘宸妃虽然心中有怒气,但是不代表她就真的没了主意,江晓吟虽说自小在宫中长大,她刘宸妃可是一辈子活在宫中,这种借刀杀人的小把戏用的多了,看的就更多了,转念便已经反应过来。
见刘宸妃面色不善,江晓吟也知道自己的意图被识破,索性将话说到了明面上,“姑母您莫气了,吟儿也是被那颜染逼急了,不然也不会找到您这里来。”
点了点头,刘宸妃随口应了一句,“这句倒是说了个实话,倒是那个颜染倒是有点意思,能巴上皇后当上公主,自是有些道行的,只是终究是个少不更事的小丫头不足为惧。”
“那姑母是答应吟儿了?”江晓吟满眼喜色的追问,刘宸妃则是慈爱的看向她,随后点头应了一句,“答应你了。”
只是接下来话锋一转,刘宸妃语气明显冷了下来,“本妃可以答应你除掉颜染,但是这个君夜析,吟儿不能忘了你的身份,更不能忘了你此番前来的目的,那君夜析再是少年有成,但终究登不上皇位,而你注定此生与他无缘。”
“君夜析本就民望极高,只要……”
江晓吟终究不甘心,可惜还没等她说完,便被刘宸妃打断,“闭嘴,有些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随即是看出江晓吟的不满之意,刘宸妃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君夜析民望再高也终究是臣,这祈国的天下姓的是上官,如今皇上对君家极为忌惮,绝不会给他们再做大的机会,甚至是会趁机打压东越,你要明白自己的身份,更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吟儿受教,但即便是吟儿不能成为他的妻,也不愿那个人是颜染。”江晓吟自知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但还是不忘厉声呢喃了一句。
心中却是另有计较,只要是先除掉了颜染,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总会比现在容易很多,若是君夜析能为了她揭竿起义,有东越相助祈国自然是她江晓吟的囊中之物。
何况即便君夜析没有这般的雄才伟略,只要有她江晓吟在,不难为他谋划出一副盛世河山。
不知江晓吟心中所想,刘宸妃倒是爽快,直截了当的应了下来,“这个你放心,即便是没有这君夜析的事,你若不喜她,姑母帮你出了气讨你个欢欣,也是无可厚非的。”
目光阴冷的摇了摇头,江晓吟恶狠狠的开口,“吟儿要她的命。”
先是一怔,刘宸妃看着江晓吟的面容,不禁有些忧心,但最后还是沉声应道:“好,姑母就依你。”
得到刘宸妃的承诺,江晓吟当即兴冲冲的应了一句,“多谢姑母成全。”
“瞧瞧这可怜见儿的小模样,快些回去歇着吧,有了消息你自会知晓。”
来时的母的已经是大功告成,江晓吟自然不会多留,应声回道:“吟儿告退。”
前脚江晓吟刚出去,后脚便有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摇了摇头叹气说了一句,“这个江晓吟可是够狠的,人家是有皇上赐婚的明媒正娶,她动了歪心思还不打紧,竟是连人性命都不饶过,尤其还是这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个借刀杀人都被看的一清二楚。”
刘宸妃也随着叹气应道:“这也不能怪她,她虽生长在这祈国,但是因着东越国公主的名头,自然看的懂的少了一些,多是些纸上谈兵的无用功,自以为机关算尽,却不过是洋相百出,可她终究是我东越的人,到了这祈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好好好,就依你,这事情我自会处理妥当,我只是瞧着这丫头,可是比当年的你差的远了。”那神秘男子应了一声,言语之间充满了宠溺。
想到颜染,刘宸妃不禁想到了君夜析,当即蹙着眉头斥了一句,“这个君夜析也是个祸害。”
“他现在还不能动,君夜析年纪虽小,但是极擅权谋,我已经在他吃过亏,不好轻举妄动,我们要等一个机会,能让他再不能翻身的机会。”
闻言眼前一亮,刘宸妃不禁追问了一句,“你可是心中已经有什么计谋了?”
没有正面回答刘宸妃的问题,那人意味不明的冷声说道:“君夜析这个人,我总感觉他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可能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身份,每次动他这人都能化险为夷,可不像是巧合之事。”
听出男子言语间的慎重迷惑,刘宸妃不再一味逼迫,倒是适时转了话题,“现在上官宇对君家,已然是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即便我们不动手,恐怕君家也是要遭殃了,空有宏图之志,但终究没有大展宏图的命,也算是运气差的很了。”
“上官宇忌惮君家,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但是这君家可也不是好惹的,那君南冰极擅隐忍之道,护着君家屹立至今,君夜析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哪里是那么好收拾掉的。”男子的应答颇为中肯,显然将这局势看的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