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已经许久没有如此言语了,虽然刚才不过是做给上官墨看的戏,但是想到风不吝说的话,风应白还是止不住的挂心,可惜终究是时光一去不复返。
见风应白表情已经有所动摇,风不吝试探着接话,“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不吝谨记父亲教诲。”
不欲因为沉玉的事情大动干戈,风应白索性不再提,反倒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只是不知那上官墨,为何如此顾忌君夜析?”随后果然见风不吝神色一变,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看到这里风应白还有什么不懂,当即无奈的叹了一声,“你们这些孩子的心思可真是深,我们这些老东西越发看不透了。”
“父亲您就等着抱孙子吧!”说完风不吝转身跑了出去,身后风应白的话隐隐传来,“你这臭小子……”可惜没有人回应。
同时毓秀宫收到消息,素雨满脸喜色的对着颜染说道:“主子,那边传消息过来了,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正在翻着闲书的手一顿,颜染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幽幽回了一句,“真是饿极了的鱼儿,才刚刚给这么一点诱饵,便已经迫不及待的咬了钩。”
“恐怕上官墨死也想不到,咱们早就已经洞悉了他的诡计,索性便来一个将计就计。”素雨一向沉静的面上,此刻红扑扑的满是兴色,显然这般大快人心于她很是受用。
那日风不吝起身要去找上官墨,颜染非但不阻拦,反而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当然要去找,而且要百依百顺,但不能做的太过一面漏了嫌疑,若是不求他上官墨,如何救你的心上人沉玉?”
闻言一行人皆是满头雾水,没想到颜染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没等发问,赵月匆匆忙忙从外面跑进来,递给颜染一物随后对其点了点头。
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颜染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说道:“这是天山雪莲能解百毒,而且这株是雪莲皇,我想是可以救沉玉的,以防万一,我已经差赵月去问过了。”
自然是去问的水仙儿,这个神仙谷嫡女能稳住沉玉毒发,又查到这东西的出处,自是有两把刷子的,是以如今众人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最为高兴的还要数风不吝,红着眼小心翼翼的确认,“此话当真?”
见风不吝的神色,颜染并不计较,当即仔细的解释道:“自然不会有假,那灵芝血是解毒圣物,名号尚在我这雪莲皇之下,恐怕上官墨怎么也不会想到,咱们手里竟是会有这么稀罕的好东西。”
联想刚才颜染所说的话,风不吝当即眼前一亮,“你是打算将计就计?”
知道风不吝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颜染点了点头应了一句,“没错,要救沉玉自然是要去求上官墨的,接下来的事情想你是知晓的。”
“你们放心,上官墨让沉玉遭此大难,我必是不会手下留情。”风不吝冷然开口,颜染看在眼里点了点头,“如此甚好。”
服用过雪莲皇之后,沉玉脖颈间的黑青迅速散去,颜染看在眼里对着风不吝说道:“事不宜迟,自然是要演一出好戏,那必是要演个仔细。”
顺着风不吝的目光看过去,颜染了然的保证,“放心,沉玉这里我会一直派人照顾。”
闻言风不吝咬了咬牙,终是大步走了出去,而颜染怔楞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赵月不禁忧心的劝慰道:“风公子惯于商场间的周旋,对这种事情最是得心应手,怕是三个上官墨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
“我不是担心他。”颜染摇了摇头,赵月叹了一声,“那就是担心沉玉了,吉人自有天相,尤其这万年不遇雪莲皇,更是千百年难遇的好东西,自然能助沉玉逢凶化吉。”
“但愿如此。”颜染幽幽应了一声,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她自以为已经算是小有成就,却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依仗的还是马力带来的天山雪莲,若不是着人去问了水仙儿,她竟是不知道,外祖母给她的东西这般贵重,有亲人记挂着自己,她却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想起家人这个词汇,颜染不禁询问素雨,“对了,颜家那边安排的怎么样了?”
陡然听颜染提起,素雨面色有些不好看,讪讪回道:“咱们的人去过了,但是张夫人不愿离开。”
“你说什么?怎么不早些告诉我?”颜染心中大惊,素雨语气越发无奈起来,“已经去过几次,似乎是因着那孩子,张夫人始终不愿离开,本打算熬过了沉玉这阵之后,再告诉您也不迟,尤其我未间断过去颜家的人。”
“这样下去难保某些人不会气急败坏,若是到时候想走就晚了。”颜染皱着眉轻斥,素雨也是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那还是不是得再接着去?还是直接将人带走便是?”
沉思片刻,颜染当即回道:“我亲自与母亲说,速去安排。”
看着窗外冷然的景色,颜染满面愁容,暗道如今风云转换,已经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的差池,重活一世,若是不能护得亲人平安,那她岂不是重蹈覆辙,又累了身边人一世,让她如何甘心。
就在这时,上官墨的心腹七远正禀告自家主子,“殿下,那风不吝如今意志消沉,就在方才还和风阁老大吵一架,而且言明已经决心辅佐殿下您,世人皆知那风阁老望子成龙,颇看不上这风家公子,现如今看来自当是真的了。”
七远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他的话上官墨自是深信不疑,再想到先前风不吝和君夜析的决裂,点了点头应道:“那倒是本殿下多虑了,即便是再恼怒风不吝,他终究是他风家的独苗,风阁老最后也是要服软的,有了风家的支持,那本殿下可就是如虎添翼了。”
“您吩咐给明晨公主的东西,已经全数送了过去。”
万事皆是顺风顺水,上官墨俨然心情极好,“甚好,若是有了东越的支持,那皇位自是囊中之物。”
“属下恭祝殿下得偿所愿。”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房顶有一人轻手轻脚的离开,徐徐微风吹过,夜色只留下一抹暗影,可惜上官墨主仆二人,正沉浸于自己的臆想之中,并没有发觉。
见是素雨回来,颜染当先询问道:“怎么样了?”
“上官墨深信不疑。”素雨同时点了点头示意,随后支吾着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只是……”
目光转向素雨,颜染吩咐了一句,“有什么话就说!”
“上官墨似乎吩咐属下,给明晨公主送了什么东西。”素雨不知这话有用没有用,颜染也是一怔,疑声道:“江晓吟?”随后反应过来冷嗤一声,“没想到上官墨的胃口不小啊,竟是将主意打到了东越的头上。”
“那我们?”
闻言颜染冷漠的笑,随口回了一句,“无妨,静观其变。”
没想到颜染竟是毫不动作,素雨提出疑问,“若是上官墨得到了东越的支持,那咱们可就被动了。”
“那江晓吟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何况背后还有个江逸白,这个当口想必不会自己跳下水,上官墨当真是病急乱投医,疯癫了。”颜染则是嘲讽为赵月解惑,只是素雨俨然还不放心,不禁提议道:“咱们是不是得去见见东越太子?”
“不必,江逸白不是昏庸之辈,即便是想将手伸到我祈国来,也断不会从最难出头的上官墨身上下手。”颜染一口回绝,
“上官墨这边是不是要加派人手,时刻盯着?”
摇了摇头,颜染吩咐道:“风不吝一个人便足矣,还有将赵月叫过来。”
“赵月?自从玄镜司走后,赵月一直郁郁寡欢的。”提起赵月,素雨面上不禁浮起一抹忧色,颜染当即明白过来,口中感叹道:“赵月怪我让她姐妹二人再次分离,却不知那玄镜司心高气傲,若是再留在这京都,难保不会闹出什么大麻烦来。”
“那您是想让赵月也去辅佐唐飞?”
“京都现在正值用人之际,沉玉这段时间不宜抛头露面,吩咐赵月去红颜归那边帮忙。”
俨然没想到颜染会下这样的决定,素雨大惊,当即小心翼翼说了一句,“恕奴婢直言,赵月那个火爆脾气,怕是不太适宜吧!”其实她是想说,依着赵月那个直来直往的脾气,恐怕红颜归的客人,不出两天都得让她打跑才算。
听出素雨言语间的提醒,颜染也是无奈,“现在也只能走着瞧了,她不懂那些去打个下手也是好的。”
“奴婢这就去通知赵月。”
还没等素雨离开,房间中陡然响起君夜析的声音,“看来你还是有意成全。”
早已经习惯了君夜析这般神出鬼没,颜染懒得追究这人是怎么出现在这里,随口回了一句,“既然能一石二鸟,何不再加个成人之美,随了有些人的愿,岂不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