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也是顾不上人伦尊卑,直接了当的厉声反驳,“若是竹安自己不去谋,难不成是指望母妃大发慈悲?”
“谋来谋去竟是将自己搭了进去,你这等好本事当真让本宫刮目相看。”柔妃言语间越发戏谑嘲讽,竹安终是忍不住说了句,“母妃无事吩咐,儿臣告退。”
随后不等柔妃言语,竹安便自行抬脚走了出去。
竹安美目含泪,怎么也没想到不过是短短几日,自己竟是从云端跌落尘埃,曾经她是万人追捧的高贵帝女,如今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空名公主,这样的改变让她如何甘心。
此时竹安不禁更是憎恨颜染,暗道苍天不公,凭什么一个低贱的侯府庶女,竟能那般青云直上,而她竟是沦为了手下败将。
越想心中越不忿,但当想到颜染心机之深沉,手段之狠辣,竹安又不禁打了退堂鼓,正当心中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竟见身前缓缓走来一人,竹安不禁惊喜唤道:“逸白哥哥?”
江逸白看见竹安的时候,后者已然也看见了他,想躲是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只是一听竹安那一声逸白哥哥,江逸白不禁黑了脸,同时口中隐晦提醒,“公主自重,这般称呼若是被人撞见,岂不是要引人相疑!”
“逸白哥哥,难不成你一直不知竹安对你的心思?”
江逸白自然是知道的,但这个时候明显不是说这个话题的好时机,当即装傻****,“不知公主何意?”
此刻再见江逸白,竹安就仿佛是突然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话里话外都是想表明自己的心思,“初见哥哥那一刻,竹安便不自觉失了心,你带我走,我不再做什么帝女,从此只愿与你……”
不等竹安说完,江逸白便厉声打断,“够了,公主请慎言。”暗道这话若是被有心人听到,那肯定是棘手的大麻烦,只是眼前状若疯癫的竹安也是难缠,江逸白只感觉额角竟是隐隐作痛起来。
只是竹安完全不知收敛,更是得寸进尺的朝着江逸白扑过来,一把拉住他的手,倚在其怀中满目含春的提议,“逸白哥哥你相信我,我们现在就走,再也不回来,你说好不好?”
本是顾忌竹安的公主身份,但是没想到对方越发的不知收敛,江逸白一使劲直接抽出自己手掌,随即向后大退一步,口中怒斥,“公主莫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昨日您才与唐家公子大婚,今日这般言行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俨然没想到江逸白会如此绝情,竹安冷不防的失了依靠,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站稳身形,却见江逸白看也不看她一眼,面上表情没有丝毫演变。
竹安心中不禁有了计较,但终是不甘心,随即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是因为她嫁给唐正,所以逸白哥哥醋了才会这般绝情?
越想自己越相信,竹安不屈不挠的表明心声,“唐正?我不要做他的妻子,我要做的是你的女人啊,逸白哥哥。”
没想到竹安如此不顾忌场面,江逸白本想一走了之,但终是忍着脾气应了句,“再提醒公主一次,敬请慎言,若是闹出了什么风言风语,对你我想必都不是好事情。”
“难不成是因那颜染?”
竹安言语一转竟说到了颜染身上,江逸白面容陡然狠戾起来,“没错,本君是钟情****公主,但这中间似乎没有什么联系,若是竹安公主迁怒****公主,那本君自是不会答应的。”
闻言竹安不禁一怔,没想到江逸白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心中更是恨不得将颜染碎尸万段,同时不忘揭穿她的真面目,“那是逸白哥哥不知道她,如今我落得这把下场,全都是拜她所赐,那个女人心事狠毒,当真如蛇蝎一般。”
“凡事有因皆有果,竹安公主若是谨言慎行,想必也不至于落得这个下场。”
江逸白反应平平,竹安更是不能苟同,口中忍不住的哭喊着,“凭什么?那颜染锋芒处事丝毫不留情面,我,只有我,我才是真心待你的人啊!”
眼见着似乎已经有小宫女,眼尖的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江逸白不耐烦的怒斥,“竹安公主,若是再这般言语无状,本君恐怕是要与皇上好生理论理论了。”
“果真是****,贴上去都没人要,竟还想着不知廉耻苟活于世。”
一声嘲讽话音刚落,另外一边又响起一道清脆的呼喊,“表哥。”随即又转头对着竹安福了一礼,“未锦见过姐姐和驸马爷。”
自己刚被拒绝,这会儿未锦竟是如此明目张胆,竹安哪里受得了这般刺激,当即不顾形象的怒喝,“都是你,都是你和颜染那个贱人。”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公主如今也是咱们姐妹,姐姐这番言辞若是传到了父皇母后耳里,指不定是要闹出什么弥天大祸的。”未锦看着满面怒色的竹安,口中淡淡提醒。
眼见竹安目光凶恶的看向未锦,以免节外生枝,江逸白当先说道:“恭喜驸马爷,两位新婚燕尔,本君便不打扰了,再会。”
那边江逸白以走,未锦自然也就没有了留下的理由,随即也是接了句,“未锦先行告退。”说完便匆匆追上江逸白的脚步。
而这一切竹安看在眼里,却是无力阻止,直到另外一道戏谑的男声再度响起,“还没看够?那人身边有沉静温婉的未锦公主,难为你守着个破败身子,竟还有脸送到跟前去,勇气可嘉。”
猛的看向身后冷嘲热讽的唐正,竹安一字一顿厉声怒喝,“唐-正。”
丝毫不在意竹安眸色中的怒意,唐正自顾自的警告,“记住,如今你已经进了我唐家的门,我自是看不上你这等货色,但你也得给我好好守着,若是再被我看见这般光景,本公子便去面圣,如今****我唐正实在无福消受。”
“你敢。”饶是竹安如今再心如死灰,也知道若是这件事情被上官宇知道了,那等待她的绝对不可能是善终。
仿佛是看出竹安的慌张情绪,唐正得意的勾了勾唇角,接下来说的话更是不留情面,“不信的话就试试看,不过即便你有意,看来那东越国主也是看不上你。”
“你胡说。”江逸白就是竹安的软肋,只要出现他的名字,竹安便做不到理智相对。
看着竹安这幅样子,唐正眼中闪过一抹戾色,同时口中怒斥,“别再丢人现眼了,还不快点滚回公主府去。”随即竟转身自顾自的当先离去。
彼时流苏正在和颜染分享刚得来的消息,“公主,刚才可是演了一出大戏。”
挑了挑眉,颜染本是不甚在意,但是看着流苏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只得配合的应声,“说来听听。”
“那竹安公主竟是当众对东越国主表白心意,随即更是被无情拒绝。”流苏一脸的兴致勃勃,尤其是在说到被无情拒绝的时候,一双大眼睛更是亮的发光。
颜染听在耳里,不禁好笑回答,“竹安的心思人尽皆知,江逸白也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倒是没想到流苏闻言并不气馁,又接着小声说道:“这还不算完,两人这般苟且被那驸马爷看了个正着。”
“哦?这倒是十分有趣,唐正正恼怒不能入朝为仕,又赶着竹安这么一出,想必以后更是热闹了。”
说到这里颜染嘴角的笑意更是欢了,所谓敌人敌人就是朋友,但是敌人和敌人也可以将她们绑做敌人,反正不过举手之劳,接下来的打算也就只能听天由命谁曾想这还没完,流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不过那柔妃娘娘倒是好手段。”
提起这个柔妃娘娘,颜染面目间倒是正经了一点,沉声追问,“如何?”
“竟指了个老嬷嬷去公主府,为的就是看管竹安公主与驸马……”
“怎么不说了?”颜染有意调侃。
果然,流苏闻言不禁红了脸,“反正就是看管两人男欢女爱之事,不过这事如今传的沸沸扬扬,想必两人迫不得已只能照做,但注定成了整整个祈国的笑柄,只是苦了那东越国主,竟是无辜牵扯进了这段香艳事。”
“无风不起浪罢了。”
只是想到那竹安,俨然心中还是不放心,都说有情的男人最无害,有情的女人最难缠,这会儿她搅和了那厮的好事,倒是不知道以后又该闹出什么幺蛾子。
不过经过这一次之后,连流苏都看的出来,竹安势必丢极了脸面,恐怕日后是要彻底失宠了,这时颜染心中倒是突然想起那未锦。
同为帝女,只是不知那未锦此刻是兔死狐悲,还是大喜过望,终于又少了个绊脚石。
“公主,您这是想什么想的这般入神?”
流苏似乎是刚才说了些什么,见颜染久久未曾应声,不禁歪着头小声询问。
陡然听见流苏的声音,颜染猛的回过神,口中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句,“这水越来越浑,只是不知这浑水里掩着多少只难缠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