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娇如今也是不可小觑,次日不过莞尔一笑,在上官墨的众夫人之间笑谈了此事,顿时便惹来言语纷纷。王府的女人向来无聊,也拿着当茶余饭后的笑料好一阵,终究是传进了上官墨的耳内。
傍晚时分,薛侧妃的院子中,深蓝色长袍的男子正身着一身家中服饰,淡淡的饮着茶。只是虽然面色平淡,紧握的双手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柔若无骨的手搭上上官墨宽厚的肩膀,侧过头去,见薛侧妃正一脸娇笑的环着他的脖颈,口中唤道:“殿下想何事如此出神。”
上官墨不由撅眉,曾几何时梁思安也是如此,双眸里只有他的身影。虽然他最初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只是事情发展到后来,若是论真的无情,他自己也是说不清楚的。
一双手反手直接将薛侧妃从后面抱了过来,女子坐在他的膝上,脑袋抵住他的胸膛。薛侧妃惊讶这突如其来的荣宠,毕竟以她对上官墨的了解,如今的他算不上是有多高兴的。他一手挑起怀中女子的下颚,嘴角含了一分的笑意,“淑华,你还爱本王吗?”
这个问题完全是毫无防备的蹦出来,即使薛侧妃也不由的怔了半响。若说她对上官墨的感情,至多也不过是阿谀奉承,在帝王之家,谈爱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东西。但是她知道,上官墨喜欢这种感觉,当下不由笑道:“自然,夫为天,王爷是妾身的夫君,也是最大的支柱。”
上官墨听了这一言,整个人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当下不由的吻了下去,整个人也充满了****,哑着嗓音道:“你这句话本王记住了。”
微风拂过,树上杏花的影子斑驳的打在了墙壁之上,掀起了一室旖旎。
而此时的梁府却是别有一番心情,上官言的邀约越发的频繁了起来。虽然有所顾忌,终究还是被梁家人发现了。只是梁国公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道就是了。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够嫁的三皇子正妃,无疑对于家族的荣辱来说是百利无一害的。
他开始鼓动梁思安,相较而言,上官墨曾经的举动要显得淡漠了许多。且她一向自恃清高,面对如此追寻,倒也是颇有几分得意的神色。
如此甚好,也倒是省了颜染的心事。梁思安从前便是如此,一心攀高枝,只是从前专心,待上官墨也是从一而终,如今竟然也要因为贪心一昧的葬送了自己。
才用了午饭,颜染正准备倚在软榻上歇息片刻,她如今容易疲乏,可知也是平日里心思用惯所致。刚轻眯一会儿,外头的动静便吵的她颇为头疼。颜染有些不耐的皱起眉头,素雨忙出去查看了一番。
远远听见她呵斥了几句,那动静声要小了许多。由近致远,终究是淡了下来。院子的门再一次被推开,素雨进来,见颜染已然坐了起来。她的语气中含了些许的歉意,“奴婢当值有错,请小姐责罚。”
颜染听后,淡淡一笑,“你无错,只需将方才门外发生了何事与我细细说一遍即可。到底是谁如此有面子,在府中弄出如此动静来。”
素雨略为撅眉,想起方才的事情她便醉的慌,她微微凑近了颜染,低声耳语道:“小姐不得不防,想来颜铭远实在是太过在意秋霜这个孩子了,竟然从外边买了好多的血燕来,只当是为了她补身子。”
颜染拨弄着自己腰间的流苏,双眼锐利的看了过去,“肯定不止这些,你但说无妨便是了。”
方才的动静如此之大,一听便是重物搬动的声音,若真的如素雨所说,怎会至于如此。只听她又娓娓道了一句,“听流夕说,颜铭远刚从外边定了一张云杉木的床来,说是为了给她养胎的。”
颜铄因为失了时运,再无法入朝为官,只是若这次一举得男,颜敏那边也有振兴的希望。颜染轻抿了一口清茶,嘴角泛上一阵的冷意,“看来这个孩子是留不得了。”
“是了。”素雨道:“如今前边已经如此躁动不安,若是真的生了出来,不知道定要猖狂成什么样子呢。“
正说着,湘妃帘被卷了起来,无端带起一阵风。流苏跟在后边揣揣不安,只见率先入眼帘之人竟是张若庭。颜染慌忙起身,笑着见礼,“母亲来了怎么不让人通报,没的让人觉得我不懂事。”
只见张若庭笑的和婉,覆上她的双手笑道:“你这是哪里的话,咱们母女何需讲究那些个虚礼。”话落,只见秦婆子已经给素雨流苏使了眼色,一干人退到了屋外候着。
屋内静悄悄的,只余下风呼呼的打在窗台之上。张若庭喝罢一盏茶,似是欲言又止。颜染知道她定是有事而来,不由笑着开口,“母亲但说无妨,在颜府之内也唯有我们二人得以坦诚相待了。”
这一剂话犹如定心丸一般,瞬间便让张若庭的心安静了下来。她定了定神色,双眼严肃的凝道:“今日下午的动静想必你也是听见了,虽然老爷没有特意偏袒那边,只是夜长梦多,颜敏终究也不是个省心的。若是那个孩子一旦出生,只怕府里又要不安宁了。且不说会如何,待到那一日,首当其冲的便是澈儿和书儿。如今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若是可以,我便想让你辅助我一次。”
颜染不知张若庭竟然如此果断,行事雷厉风行。虽然在面对颜府的家事上,她一向也是秉公处理,却远远不及今日这般的果决。颜染侧头上下打量了一番,从袖中扯出帕子来掩了掩脖子上生出来的细汗笑道:“母亲何出此言,只是书儿还小,您犯不着去冒险。大房不穆许久,只要我们稍微有所行动,一切便尽在掌控之中。”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若这等谋财害命的事情在颜染的生活中时常发生,倒是引的张若庭侧目而来。颜染并没有要躲避的意思,而是迎上她的目光,“母亲可是觉得我太过心狠了?”
只见张若庭微微摇头,“不,对待自己的敌人万万不能心慈手软,你做的对。”临了,她叹了一口气,“若是从前鸢儿也能如你这般,想来如今也不至于撒手人寰。”
颜染明白她的意思,孟鸢虽为将门之女,却是贤淑至极。颜染却唯独相反,她生于闺阁之中,心狠手辣,倒是让人惊讶。只是生活所迫,人总要自保。颜染别无有选择,弱肉强食,她得亲自出手才是对的。
送罢张若庭,颜染望着女子徐徐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来。她心道:自己的这个父亲究竟是有多么让人愤慨,张若庭如今的模样,可谓是对他毫无半分的真心可言。这数十余年,却还能隐忍至此,当真是不可小觑。
素雨缓步进来,颜染的目光却直直的朝流苏盯了过去,她敛了平日的笑颜,淡淡道:“流苏,你如今差事是越发当的好了,别人让你不用知会,你便领命,若是今日是意图不轨之人,可是也要如此将我的命一并压了上去。”
此话一出,吓的流苏匆忙跪下。因为紧张害怕,她的身体已然颤抖了起来,颜染发起火来甚是骇人。“小姐饶命,奴婢看着是夫人才敢这么做的啊。若是别人,奴婢定是死死的守住不让进的。”
方才张若庭悄无声息的模样不是没有吓到她,虽然来者是自己人,可是总有一种不安全感萦绕着她,颜染不喜欢那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看着地上的人抽抽搭搭的哭着,她微微皱了皱眉,似是于心不忍。只是如今不狠下心来教,日后总是会酿成大错的。与其这样,倒不如一下子便让她学会了去,她自己也省一些麻烦。
直到流苏再三保证之后,她方才笑着让她起身了。恩威并施,颜染是有原则的的人,定是不会让这阵事情发生的。如此,也才能更深刻的印在她的脑海中。
正巧这时颜娇传了消息回来,想来梁思安勾上三皇子的事情已经是人尽皆知了。据说有不少人看见了,此时正议论纷纷呢。
钟粹宫听了这个这个消息,淑妃整个人气的将案几上的瓷器一并扫入地上。“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她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如今整个柳家已经开始在城中辟谣了。幸好此事未曾传入皇帝的耳内,若是如此,未婚有染,二人怕是有两条命都是不够死的。
只是人言可畏,虽然制止了散发之人,但是一传十十传百,梁思安与上官言的事情就如说书一般,让人遐想连篇。=淑妃终于坐不住了,直接派人去请了上官言进宫。她苦心孤诣的培养着上官言,谁知自己的宝贝儿子竟然因为一个女人颠覆了一切。若是平常女子也罢,偏偏又是个有些脸面的世家小姐,让淑妃即使想动手也是捉襟见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