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娇以闪电般的速度嫁入四王府,一跃成为了侧妃,在都城引起了不小的风波。就是连颜敏,也万万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如此。但是反应最大的,还是唐家。
唐业山听闻了此事,当下便是一阵怒火。他愤恨的将自己眼前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十分的生气。本来以为事情会全部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奈何那颜娇却是个如此不安分的主,如今榜上了上官墨,他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看着整个府里的白色的绸带,他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悲凉之情。对方终究是皇子,再怎样,他也无可奈何。再加上如今上官墨装作不过问政事的模样,上官宇自然是他要什么便给什么。
入夜后,她正要合衣躺下,不想外边传来了敲门声。翠儿疑惑道:“这时候怎的有人来?”说罢,便要伸手去开门,却被颜娇猛的一声制止道:“且慢。”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侧耳倾听着,但是依然毫无动静。在来之前,颜染便已经向她交代过,在王府要处处小心。在说到上官墨的那些姬妾时,脸色不由得变了变,只是神情严肃的告诉她,务必要见机行事。
只是她进来第一日,却没有发现有何不妥。现下,心底倒是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
颜娇轻声问道:“来者何人?”
门外的人话语中似乎含着点点笑意,道:“是我。”
颜娇听了,整个人的脸色变幻莫测。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此时门外之人定是颜染。只是这深夜,她来做什么。
颜娇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后,见来人披了一件银白色的披风。月光细细的洒了光辉在她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感。颜染进屋后,径直向桌边走去,寻了处凳子坐下,定定的看着她,玩味道:“得偿所愿的感觉如何?”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颜娇最为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她的疑惑真是一点比一点深了。只见对方笑而不语,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瓷瓶,伸手递给了她。
距上次来算,今夜刚满半个月,她淡淡道:“快服下罢,不然三刻钟后,你便会浑身瘙痒,然后会止不住的去抓。”
颜娇接过,忙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她心底清楚,这是上次颜染给自己下的毒。放下杯子,她上下打量道:“你今夜来有事吗?”
只见对方看了她一眼,眼睛垂下,好不容易才忍住了笑容,“你当我真是个闲人。”话落,随即又是神情一肃,起身缓缓道:“如今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现在我也要来取自己的东西了。”
她听后面色一僵,呆了半响,开口还带着一丝颤抖道:“什么东西?”
颜染慢条斯理的开口,但是嗓音中隐隐含了几分的沉哑,“我要你为我留意府中四殿下及他姬妾的所有动向,可做得到?”
“什么?”颜娇大惊,“你要王爷的行踪做什么?”
黑夜中,只见颜染的眸中似乎隐藏着一线的杀意,但是却转瞬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盛气凌人之感,她挑起颜娇的下巴,一字一句的开口道:“我自然是有自己的用处!只是如今他为你的夫君,所以此刻我也不期待你的心中是偏向我的。只是,若是你动了一丝反叛的念头,我会即刻便让你生不如死。”
待颜染走后,她给颜娇留了一只信鸽。每日,她都需汇报给对方王府所有人员的行踪及动向,一个也不能少。临了,她轻轻的俯在颜娇的耳旁,低语道:“别忘了,是谁给你重生的。”
即使到了现在,她一回想起暗夜中那犹如古井般的眼眸,以及嘴角噙着冰冷的笑意,都不由得浑身颤抖。在颜娇如今看来,颜染就像一个修罗地狱一般可怕。
她奋力的开始干呕,想要将方才那褐色的药丸从嘴里吐出来,只是却是徒劳。那东西像是粘在了她肚子中一般,没有一丝动静,即使她连苦胆汁都变绿了,依然没有作用。
“废物!”颜娇猛的踹了把眼前的凳子,在这静谧的夜色中,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翠儿忙跑过来,慌慌张张的扶起颜娇,“小姐,这更深露重的,还是先回房歇息罢。”
她见自家的主子久久不动,又猛的晃了晃她的手臂,轻声唤道:“小姐。”
颜娇终于有所动静了,她抬起自己的头,见翠儿突然惊叫了一声,“小,小姐,你的脸。”
颜娇一听,心下顿时不好。她慌忙的走到铜镜前,见自己的脸上血管密布,青色和紫色的一条条分布在此,十分清晰。像是山川河流一般,沟壑纵横。她猛然想起方才颜染的话,瞬间瘫坐在地上。
若是背叛她的话,自己没有好下场。颜染是要逼的自己心甘情愿的臣服,且不容二心。
屋顶上的瓦片被小心翼翼的合上,素雨看了一眼,又回到了离四王府!不远处的一辆马车里。车内坐的,赫然就是颜染。此时马力正在与她闲聊着,二人谈着西辽的风土人情,不亦乐乎。
“小姐。”
见她回来,颜染停止了玩笑,柔声对马力道:“我们回去罢。”
今夜他出来帮颜铭远去港口拉一通货物,见素雨来找自己,便猜想颜染今夜有事,便相随护送。
颜染笑道:“二姐性子急,怕是受到教训了罢。”
素雨点了点头,“正是,方才我们走后,她一直妄想把药丸给吐出来,后来脸上就开始千疮百孔的变了起来。”
“如此甚好。”她喝了一口手边的香茶,又用帕子掩了掩嘴角饿得水渍笑道:“这天南星倒是个极好的药。”
在府里百无聊赖的过了一日,这已经是颜娇嫁入四王府的第三日了。寻常女子是有归宁一说的,只是皇家却是大不相同。且颜娇为侧妃,只有皇子的正妃才能回娘家拜见的。
到了这一日,颜铭远备了礼物,让颜染与颜敏一同去王府探望,这为姐妹情深。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一路都是极为顺畅的。到了街市,虽然会显得有些拥堵些,只是还不至于此。
“小小姐,前方有一个醉汉,拦了马车。”
“下去看看。”颜染道,脸上却是已经阴沉了下来。这大白天的,竟然还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借酒消愁,怕是只有那些世家大族的贵公子才做的出来的混账事。
只见马力回来禀报道:“醉酒之人是唐家的二公子。”
二公子?颜染勾了勾嘴角,这唐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变着法子的来。早先听闻这唐正在外游学,如今回来,怕也是因为唐越罢。唐家夫人的三个孩子,去了两个都是庸才,只有这一个算是较为正常些的。
只是今日这马车拦的,是不是太巧合了些。
“把他拖走。”颜染吩咐道,今日之举,分明看起来就是闹事的罢了。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在车夫快要动手时,那唐正犹如恢复了清醒一般,醉醺醺的站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马车,大笑了三声摇摇晃晃的离开了。
风吹起了窗户上的布,依稀之间,颜染瞧见了对方冷如冰刀一般的眼色。
到了四王府,颜娇与薛侧妃正立在门口。她作为四王府的掌事人,有外客到来,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
只见薛侧妃微微欠了欠身,“妾身恭迎郡主。”
颜染上前将她扶起,也是一脸笑意,“如今颜家与王府同是一家人,侧妃娘娘就不用客气了。”这等场面之上,颜敏便显得要略逊一筹了。她不像颜染,自己还需要给薛侧妃请安。
颜娇看起来心情大好,只是在初初之时,见了颜染,眼底有些恐慌。一行人进了内院喝茶,一路走来,往事历历在目。这里的每一块地砖,每一处墙壁,都有着当年生活过的印记。
路过那处荷花池时,她幕然的停下了脚步。见颜染迟迟不跟上,薛侧妃一直在前边唤着,直到素雨拉了她一下,才猛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失态了。
“本宫觉着这池子夏日的荷花定是十分的漂亮,忍不住贪看了一会儿。”
只见她提起,薛侧妃笑道:“是了,这荷花池是妾身初入王府时,王爷特地命人凿的。”话落,脸上似乎还带着些女子的娇羞之意,颜染见了她这幅模样,意味深长道:“那王爷待侧妃娘娘果然是极好的。”
如此一来,薛侧妃才猛然发现自己此话有些偏颇。颜染刚刚入府,自己便在她娘家人这边炫耀,当下有一丝尴尬。为了缓解气氛,不由得回过头笑着看向颜娇,“王爷对妹妹也是情深义重的,不顾礼制也要将颜妹妹收入府中,妾身也是羡慕的不行。”
颜染淡淡一笑,不再多言。颜娇从来也不是个谦虚的主,她死要面子,自然是硬撑着,“姐姐言重了,王爷在如何看重我,也不会亏待了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