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客气了。”
颜染并未说话,只是十分乖巧的坐在一旁。这个举动引得江逸白是越发的好奇,他不由得开口问道:“旁边这位是?”
上官斐听后笑道:“这是我的义妹。”
“嫣然姑娘果真是十分的清丽,如今一看到觉得像是故人一般,看来我们是有缘分的了。”
“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公子是想这么说吗?”
她笑道,抬手饮了一口自己面前的茶。心里却是暗暗的想到,他定是认出自己了,否则也不会如此试探。
既然上官斐特地带她来这里,想必定是有事情的。如今倒不如不动,顺着他的话听下去,看看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然上官斐并不多言,这让颜染有一丝的错觉,他像是故意带自己来一般。
“早就听闻尚公子有一义妹,甚是蕙质兰心,你的想法倒是十分好的,不知我要入一股,嫣然可是愿意呢?”
说罢,他命人推开屏风,颜染一眼便见到自己的航运图,大吃一惊。
她昨晚不过是给对方看了略略几眼,不想他竟然全数记了下来。如此惊人的记忆力,倒真是让人十分惊叹。
早就听闻众皇子中,只有上官斐的课业是最为优秀的,如今倒是百闻不如一见。
但是颜染随即便淡定了下来,她本想是独吞这一杯羹的,但是对方想要强行入,她自是阻止不了。这时,一直静坐的上官斐开口说话了。
“航运的事情为兄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白公子有这样的势力可以帮助你,便特地将你引荐给他了。”
呵,颜染在心底冷哼道,上官斐定是觉得此事十分的棘手,不想参与,如今便顺势的推给别人。这世上竟然还有他不想赚的钱,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对方被她盯得头皮发麻,其实早前上官斐进宫向上官宇很委婉的说明了自己想要接手航运的管理权,不料刚开口便被拒绝了。
且当今圣上语重心长的说道,希望他一心向政。既然上官宇都如此说了,上官斐怕是理解成了他有心传位于自己,让他当一个安心本分的皇子罢了。
实则绝不是如此,颜染十分肯定。如今个个蠢蠢欲动,或许终有一天会冰刃相见。
若想登上大位,自然是要有权又有钱。上官斐绝对不是傻子,只是上官宇如今明确的警告了自己,他也不好做出出格的事情。
倘若因为这个害自己进入道万劫不复的地带,怕是更加的难办了。钱可以再赚,可是时间却不在多了。
如今拉拢朝臣,才是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这条独木桥不行,颜染自然不会墨守成规,她果断的弃了自己原先的计划。不管合作的是谁,航运必须要开起来。
只是她十分好奇,这白公子是什么来头,竟然能一举夺下这个协理劝,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对方似是猜出了颜染的心思,略略笑道:“嫣然姑娘意下如何?”
听到他在问自己,她又即刻堆起笑容道:“与白公子合作,小女子自是十分欣喜。”
“那便好。”
他大笑道:“既然如此,姑娘想如何分成呢?”
曾经颜染是想,若是上官斐,便给他六成,毕竟他只是自己计划的一个棋子。但是如今临时换人,这便不是个划算的买卖,她心中忙换了个想法。
颜染用右手比了一个数字,“五成,我们便两两分,这样也是更为平等些。”
“好,那便以你所言。”
过后,上官斐因有事被人叫了出去,屋内只剩下颜染与江逸白。
男子命人全数退下,轻声道:“既然是旧相识,就不用蒙着脸了,你觉着意下如何。”
她挑了挑眉,依旧不为所动的笑道:“女子在外抛头露面可不是个好的规矩。”
“我从不觉得那些规矩能束缚着你。”
对方认真道,眼里闪烁着不明的意味。
这让颜染怔了怔,她道:“你怎的知道我与让人别无两样?”
“自然是俗世中带着别人没有的清雅,其实,你是个妙人。”
头一次听见有人这么夸自己,颜染笑了笑:“恐怕要让白公子失望了。”
只见下一秒他径直走到她的身旁,“取下来。”
“什么?”
颜染有些没听清,却见江逸白轻轻的揭开了自己盖着的面纱,一下子她的脸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你……”
她恼羞成怒,作势要抢回来,却被对方制止了。“你我二人,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其实颜染看起来是个十分淡然的女子,但是心底却是执着到不行。
她与寻常女子并无而异,自己的容貌向来是遮的紧,根本不想透露出来。如今江逸白此举,实则是触动了她心底的禁忌。当下她便冷了脸道:“请白公子守礼,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你我二人这样着实有违礼法。”
“那是何物?”
只见对方满不在乎的反问,“你何必如此激动,莫不是怕心爱的男子介怀于我。”
听他这样问,颜染定了定神,直接开口应道:“不错,我怕他介怀。”
一个他字让江逸白胸口微微一震,她竟然已经定亲了。
本是一句戏言,不想竟然是真的。但是回想起昨日那婆子喊颜染的是四小姐,想必定是还未出嫁,他想后,虽然心底怅然若失,但不知为何竟然还有一些庆幸。
如今这样,怕也不是太晚吧。
江逸白将手里的纱巾递还给她,颜染接过后带了起来。
此时窗外一阵风吹过,他不由的叹道:“此处是不是甚美?”
面对突如其来切换了的话题,颜染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没有多去回答,只是轻声应道:“自然。”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也不过如此罢。”
他将昨日的话语重复了一遍又侧过头来看向颜染。只见她十分认真的盯着窗外,脸上带着些许自己不明了的神情。
这种闲情逸致的日子,自己怕是不多了。且别说颜府里还埋着两颗定时炸弹,如今更是一堆棘手的事情等着她。
江逸白见她神色微变,问道:“你为什么如此迫切的要寻这么多钱?”
颜染顿了顿,会话的语气也随即微弱了一些,“这是我的私事,还请公子无需深问。”
态度决绝,不给他留下丝毫的机会。江逸白见此更是有些好奇,但是他也不是莽撞之人,自是放起来不说了。
眼见这聊天是聊的越来越没趣儿了,他便换了法子,端出沧澜古琴。
“可还愿意弹奏一曲。”后又拿出自己的长萧续道:“我给你伴奏。”
说罢,也不管颜染,自己率先吹了起来。
她看着案桌上的琴,耳边传来的渔舟唱晚,心中微微所动。
撇去这些,其实面前的这个人也算不错了。以琴会友,倒也可以勉强概括了。
一曲毕,见她依旧不为所动。江逸白笑道:“竟然如此不情愿,我都有些怀疑接下来的合作是否还能促成了?”
这番话实为阴险,带着丝丝的威胁与挑衅,他挑眉看着颜染。
果然,她服软了。
颜染缓缓的坐下,如流水般的琴音立马就流露了出来。江逸白见此,心满意足的接着吹了起来。
一琴一萧,一颦一笑,这个画面始终定格在江逸白的脑海里。在往后的许多年,每每回想起来,都觉着当日的时光是如此的美好。
但,这自然都是后话了。
一曲完毕,他给颜染端上一杯香茶,“那就祝我们旗开得胜。”
“自然。”
颜染笑着回礼,今日最大的事情已经完成,现下也放下心来。
江逸白的意思与她不谋而合,想要利用漠北的的条件,将那处开发起来。
二人接下来又就航运的运行做了一个分化,颜染手中握着钱财的管理,重大的事情两人一同商量。然后江逸白自是去应付那些场面上的事情,上下打点。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二人一拍即合,就着上官斐不在的时候敲定了下来。
末了,他笑道:“其实,你与上官斐并无什么干系吧。”
“你知道?”
“是,我知道。”
他应道,没有一丝隐瞒的意思。
“他是当今的六殿下,那你呢,又是哪家的小姐。”
虽然上官斐哄了大家说这是义妹,但是江逸白与他打交道多年,自是知道他的品性。
他没有亲妹妹,所以定不是宫里的公主,那就只能是哪个家族的千金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又是个什么路子?”
颜染反问道,脸上狡黠的笑着。江逸白看着她露在面纱外闪烁着的双眼,竟然一瞬间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后,紧接着她的问题戏虐道:“我嘛,野路子来着。”
颜染听后微怔了一会儿,不由得轻笑出声。如今的公子小姐无不将自己捧的比天高,面前这人倒真是风趣。
见她笑了,江逸白也勾起嘴角,自己这是挽回了一点形象了吗,看来有时候脸皮这东西真是要不得的。
方才他端了会架子,所以开始二人的谈话便有些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