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
他一把扔下手中的尸体,翻身上马道:“无需理会,我们先走便是了。”
但是那个杀手却无视了君夜析的话,因为方才君夜析放下他的身体时,一样东西从他怀中掉了出来。
“堂主你看。”
无双拿起那块龙形玉佩递给他,君夜析皱了皱眉,如今不用说他也知道是谁了。
上官墨的心思,路人皆知。他接过后收进自己的衣袖里,先留着吧,以后说不定用处大着呢。
这些杀手的模样,一看便是无极宫的。这个帮派当年因为偷盗了一本武功秘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进了江湖内,顿时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一群乌合之众也不过如此,上官墨竟然连这种人也结交,这是君夜析未成想到过的。
思来想去,他吹了一声口哨,不多时天边便飞来了一只白鸽,这便是他平日里与颜染通信的传递工具。君夜析想着,今日上官墨如此坑他,这笔账定是要好好算一算的。
夜里,他已经到达了城内。因为走的是小道,自然比平常要快上许多。君夜析此处自己的人已经将城内大部分孤寡老人的资料调了上来。
其实他的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若是王公公当年将他送出来的,那淑妃自然是不允许他再回去的。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是一不小心走漏风声,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或许她给了对方一笔钱,然后就此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这诺大的皇宫内,每天人来人往,死一两个太监根本不足为奇。纵然他在淑妃跟前十分得宠,但是对方也明白事情的利弊性。
若是自己真的留下他,那才是一场真正躲不过的祸患。
君夜析看着桌子上的纸,大略的瞟了一眼,便突然被一个名字所吸引住了。
这个名为王力严的男子,是一个已经年俞六十的老者。他靠倒卖茶叶发家致富,但是却没有别的家眷,只有七旬老母,和从外头领养了一个孤苦无依的义子。
据当地人透露,王掌柜曾经是有妻儿的,不过是在二十几年前的一场大火中不幸身亡,独留他一人活着。为了忘记家破人亡的惨痛,他来到了连城,白手起家。
君夜析看着不由得勾了勾嘴角,没有家眷,妻儿身亡,这倒是一个好故事。
怕是自己生不出儿子,而为了掩盖事实吧。
因着他相貌生的不错,且又不花天酒地,还带着些许的儒雅之气。城内从前有许多商户都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做续弦,却都被婉拒了。
从这几点便可看出,此人绝大部分就是他们要去寻找的王公公。
君夜析低下头思付了一会儿,便想着明日一早就去调查调查情况。
而此刻的颜府,众人都已经歇息了。颜染在素雨的陪伴下来了禁地这里,夜晚的风总是阴森森的,且十分刺骨。但是她的脸上却十分的镇定,此处一片都是上官斐的地盘,定是不会出事的。而这种恐怖的氛围,也不过是他弄出来吓唬人的罢了。
她刚要上去推门,便见墙上立了个人。颜染猛的抬头,见他正冲自己笑得欢着呢,不由的打趣道:“你这样我就是有十条命也经受不起吓了。”
“本王就如此恐怖吗?”
上官斐一身红衣,在月光下自然是十分诡异。颜染听后,丝毫不给面子的点点头道:“十分恐怖。”
上官斐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他让人开门让颜染进来,而自己便转身走回了屋内。
颜染示意素雨在门口等着,自己也随着进去了。见她跟来,上官斐笑道:“这么晚来找我,究竟有何事。”
可见他根本没将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颜染抬头瞟了对方一眼,定了定神,将自己手中的字条递了过去。
上官斐看后大吃一惊,“他派人暗杀君夜析。”
“是的。”
她神色凝重道,“若不是君夜析武功略胜一筹,如今怕是要成刀下亡魂了。”
“上官墨与他似乎没有什么过节吧。”
拜上官斐良好的记忆力所赐,他回想到这点,疑惑道:“这没有任何章法的暗杀也不像他的路子。”
颜染淡定的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淡淡道:“他是与上官墨没有什么过节,但是你有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颜染这番话是在提醒对方,上官墨如今已经知道了他们之间联盟的事情,所以才对君夜析痛下杀手。
“他连你都敢杀,处理一个左膀右臂算的了什么。”
颜染见对方微微吃惊的模样,眼神中尽是嘲讽。
他沉默了许久,上官墨此番的做法意味挑起二人再度纷争。毕竟他此次回京,是赚足了风头。但是对方那边不仅从前被倒打一耙再未翻身后,也再没有什么作为。
他会如此迫切的采取行动,自是十分能理解的。
只是他找错了人,次次都是如此惨败的结果,不知他会不会反思反思自己。
上官斐知道这场兄弟之战无论如何都是要打响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他抬起头看向颜染,沉声道:“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怎么做?
呵,颜染在心底冷笑了一声。这种暗杀的事情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上官斐果然是只阴险的老狐狸,遇到事情总是在一边袖手旁观,自己当起甩手掌柜。若是真要办什么事,也不过是打着别人的旗号,当真是可笑至极。
“不是我要你怎么办,而是你想怎么办。”
她就是要牢牢的提醒对方,你不是在为我办事,是在为了你自己。但是上官斐不是常人,这样几句轻飘飘的话语压根就刺激不了什么,所以颜染继续道:“你可曾想过,他如今想要一步步除去你身边的势力,然后使你陷
入孤立无援的状态。这样的话……”
她顿了顿,顺便也在观察着对方的表情。果然,上官斐的脸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十分的烦躁。
“这样的话会如何?”
他受不了颜染这样欲言又止,只是希望她快些讲完,自己再另做考量。
“你彻底被隔离了,他反将一军不是件极其容易的事情吗?”
颜染笑道:“你我都知上官墨当初只是用那些钱财去贿赂突厥的君主,是你非要将他说成通敌。如今倒好,若是他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后果定是难以想象的。”
这番话顿时将对方刺激的不清,他猛地一拍案桌,喝道:“好了,我会做打算的。”
上官斐毕竟不是傻子,颜染一直在如此暗示他也不是不知道。最初还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反正如今他们还不算是最好的联盟,大家都是各取所需罢了,这倒也没什么。
诚如他们所说,自己的脸面都是不要紧的,只是上官墨如此急切的想要处决对方,定是做好了准备,下一个自然是冲他而去。
颜染这么说就是在实打实的逼他出面罢了,沉思片刻后,他也觉出了一丝的危机感。
既然你不仁,就休要怪我不义了。
“明日会有你想要听到的结果出现的。”
见对方让步,颜染终于面色有些许的动容,她微微笑道:“如此甚好,劳烦了。”
“嗯。”
此时的上官斐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来应对她了,不过略略的点了点头,就当做答应了。
既然目地答道,再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而且既然上官斐决定有所行动,定是还要去布置一番,颜染自觉的退了出去。
路上,素雨不解道:“小姐,我们为何不自己出动,要去先六皇子呢,他看着着实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模样。”
颜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你说的不错,他如此狡诈不可能想不到这些。只是一个皇子无端受伤,若是上官墨发作起来,大肆去搜查,那事情便大了。”
如今夜已经深了,远处布起一层薄雾,颜染笑道:“让上官斐去解决这件事,总比我们自己去淌这趟浑水要来的保险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她考虑的十分清楚,如今根基不稳,绝不会贸然的行事。颜染深知上官斐的脾气,只要略为刺激一下,定会出面解决,倒也是省了她这个心烦事。回到屋内,颜染拿起桌上的另一张字条,放在灯上烧为了灰烬。
在依稀明灭的火光间,犹然见其中有着龙形玉佩四个字。她故意敛了这个不告诉上官斐,不过是想收为己用。
待到日后的某一天,颜染会让它发现自己存在的价值。
如今,就看着明天上官斐的行动了。
她还倒真是有一些期待,这一世,他们应该是第一次展开这样的交锋吧。不过没关系,她冷笑道,日后他们的纷争会越来越厉害,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颜染就想做那岸边的垂钓者,好好的看一出好戏。在必要的时候瞬间出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想必,上官墨他们二人的脸色一定是十分有趣的吧。
此时困意袭来,她也拉了拉被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