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就是这些东西了。”
颜染仔细的翻了翻,然后全数交由身边的大夫道:“劳烦了。”
待那人细细的看过、闻过后,有些疑惑的抬起头道:“回小姐,这些里面并无毒。”
听了这话,颜染不由得心下一惊。若是这些里面都没有,那问题究竟是出在哪呢。她这次真的是有些迷茫了,而颜澈身边如今连个服侍的人也没有。
她不由得转身进了正厅道:“母亲,如今澈儿正病着。五弟也还年岁尚小,身体自然也是弱着,我便先将他带回去了。”
张若庭听了这话,忙站了起来道:“旁人说的我自然是不信的,染儿,你将澈儿放在这里我自会好好照料他。”
她此番话说的颜染甚是感动,但还是机智的推却了。张若庭见她执意如此,便也不在强求。
素雨毕竟是习武之人,她一把进屋将颜澈横抱在怀中,一群人回了缈风楼内。
颜染进屋后仔细沉思了一下,她只觉得今日颜澈的病实在是来的古怪,本不应该如此突然,定是她漏掉了些什么。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记起昨晚颜娇慌张的脸恐,脑袋里突然像是闪过了什么似的。
莫非……
“素雨。”
颜染沉声的将她叫来,二人走到角落里后她附在对方身上说了一句话。
“去雨秋院给我瞧瞧那主子正在搞什么鬼。”
“是。”
素雨应声而退,悄悄的去了颜娇那处。
而此时的颜染又回到了屋内,颜澈还是没有什么气色。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已经将大夫留在此处暂且先观察着。
看着他身上新做的烟鼠灰袄,颜染不由得有些感伤。她轻轻抚上颜澈的脸庞,将他的整个头贴在自己的怀中。
突然,一丝奇异的香味飘进她的鼻中。颜染又仔细的在空中嗅了嗅,发现这味道更浓了。于是她轻轻的低下头在颜澈的身上闻了一下,发现竟是从他这边传出来的。
于是她马上唤来了大夫道:“请您帮我检查下他的衣服。”
那名老者闻言,从药盒里拿出了一枚银针,又取了一盆水将颜澈的一处衣角弄湿,然后放下去探了探。拿上来后,果然针尖微微发黑。看到这一情景,颜染的脸都黑了下来。
“世上竟还有这般法子。”
破解迷局后的大夫不由得感叹道,他转过头向颜染微微行了一礼道:“是老夫医术不精,还请四小姐责罚。”
“无碍。”颜染淡淡道:“此人心思剐测,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如此细腻下手。”
“我倒是想看看,究竟是哪个人如此狠心的想要置我弟弟于死地。”
说罢,她转身对大夫道:“您可知这是何毒吗?”
老者命颜染下去准备了一个木盆,然后将颜澈身上的衣服剪下一块放入里面燃烧,在这过程中,他的脸色顿时由青变白,又由白变成了紫色。
“这……”他心下顿时了然,忙转过身对着颜染道:“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此物应该是前朝宫廷内的秘药,名唤夹竹桃。”
夹竹桃,一听这名字她的脸更是比刚才更阴沉了一倍。
前世,颜染毕竟也算是在半个后宫内待过的人。上官墨府里那些姬妾争宠的手段她什么样的没见过,自然也是听说过其他一些怪门偏方的。
前朝的王淑妃因圣券优渥,颇有当年杨贵妃之姿。后来因为皇后实在看不下去,便命人制了剧毒漂在她的每一张帕子上,久而久之,这病便渗进了她的身体里。
不出半年,便香消玉损了。
这些,作为只是大臣的颜家还是从未接触过此等宫廷密事的。所以迟迟破不了也是情有可原,但是这样的法子纵观整个颜府,大约也只有颜敏这人才会如此做吧。
正在她沉思时,素雨已经赶了回来。她给颜染递了个眼色,便先进了屋内。
过了一会儿,她也进去了。
“事情调查的如何。”
素雨皱了皱眉道:“听闻颜娇今日一直在睡,我便偷偷潜进了室内。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但准备回来时我发现她的案几上立了一个造型有些奇特的香炉。”
然后她顿了顿,又看了一眼颜染道:“我就上前去闻了闻,却觉得甚为熟悉。突然想起,方才我抱小少爷回来时,他的身上便有此味道。”
“果然是她。”颜染愤恨的一掌拍向了椅子的扶手道:“她敢动我的人,这次便让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罢,她便抬脚走了出去,恰巧这时颜铭远赶了过来。
从早晨开始,他便觉着自己的眼皮一直在跳,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果不其然,马车刚停在府门时,身边的小厮便匆匆忙忙的上来禀报,说是颜澈在家学中毒被抱了回来。
他听完便立刻赶往了缈风楼,从颜染搬来,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踏进这里。
“父亲。”
颜染见是他,忙福了福身。只见颜铭远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问道:“澈儿如何了。”
“仍然在昏迷中。”
“大夫可说了原因吗?”
颜染点了点头,痛心疾首道:“是中毒。”
“可是不小心吃了什么。”
颜染摇了摇头,抬起脸来算是泪痕。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父亲,染儿深知自己脾性不好,得罪了许多人,可是澈儿是无辜的啊。他还那么小,我……”
“好了。”颜铭远一把打断她的话道:“你起来慢慢说。”
“是。”
她柔弱的被流苏扶起,细细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颜铭远听后脸色变得飞快,眸光也是逐渐黯淡了下来。
“大胆。”他喝道:“府中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这等肮脏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给我查。”
他转过身吩咐道:“不论是谁的房里,所有的焚香之物一律给我搬到前厅来。”
“是。”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每个院的香炉都摆在了前厅。颜染细细的看了一遍,又给素雨递了个眼色,只见对方摇了摇头。
果然,颜娇怕是藏起来了。她又给对方做了个手势,素雨会意,趁着人多喧闹先退开了。
大夫一一闻过后,对着颜铭远摇了摇头道:“这些香炉内都只是平常的熏香,没有小少爷身上的味道。”
“嗯,我知道了。”
他说完后,流苏这时走了进来。她偷偷的握住了颜染的手,示意已经成功了。
这时,张若庭慢条斯理道:“老爷,恐怕你还漏了一个罢。”
“哪里?”
颜铭远有些疑惑道,“不是全摆在这吗?”
“你瞧那。”她伸手朝桌角处指了指,大夫也恰好上前去将东西拎了起来。
他掀开盖子后,取了一点放在鼻尖,片刻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回禀老爷,正是在这香炉内。”
“什么。”
颜铭远神色一惊,忙问道:“这是从哪个院子搜出来的。”
众人无人知晓,毕竟方才寻找时场面有些混乱,一时之间也并未在意这么多。
“此处像是刻了字。”
只见那大夫拿着细细观摩了一下,颜铭远听了这话忙一把将东西放在自己的手中。转到炉底,果然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一个娇字。
这时,他的脸色已经是布满大火了。
“来人。”颜铭远一声大叫,院外忙进来了一群仆人,他生气道:“给我去雨秋院将那孽子带过来,今日我就偏不信治不了她。”
不一会儿后,颜娇被一脸披头散发的绑了过来。
她故作不知道:“父亲这是何意,莫不是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很是开心罢。”
说罢,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若是换作前几日,颜铭远尚且还有一些愧疚之心。只是如今她做的这种事情被揭穿,倒也真的是让人发指。
于是颜铭远上前去便是给了她一巴掌,“你这个孽障,连自己的弟弟都加害,你还是人吗?”
颜娇听了这话,有些惊恐的抬起了头。这根本不可能,昨晚她回来后虽然先睡下了。但是今早便一醒来就将它埋进土里去了,明明自己规划的万无一失,怎么可能会露出马脚。
在没有证据之前,颜娇是打定了主意死不承认了。
“不,父亲没有证据为何要如此诬陷于我。”
“诬陷。”颜铭远冷笑道:“你怎好意思说出这句话,这个香炉不是你的难道是我的吗?”
说罢,他将香炉一把扔给颜娇。见东西被弄出来后,她像是怔住一般,无力的跪在了地上。
“不可能,我明明就将它埋起来了,这不可能……”
此时的颜娇病又犯了,她开始低着头喃喃自语。在这个间隙里,颜铭远大概已经从她断断续续的话中得出结果了。
“果然是你。”他气愤的坐在凳子上,一双眼睛像是要将座下的颜娇给吃了。
过了一会儿,颜铭远有些心灰意冷的对张若庭道:“明日起便将她送去道馆吧,近日来我实在是不想见到这个孽障。”
“老爷……”
张若庭还欲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一把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