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刚刚还手忙脚乱的颜娇突然停了下来。
如今的她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陷入迷茫与癫狂中,反反复复的不能自己。
翠儿上前去将她扶起,对方也浑然不知一般。
当这件事传入颜染耳朵内的时候,她正想着要不要起身去做做样子。如此,便刚好也省了麻烦。
“这颜府的两位姐妹倒真是有些好笑,个个都盼着我死,殊不知将她们推入深渊的正是彼此。”
“那小姐,我们还去吗?”
流苏提着手里准备好的东西,朝颜染晃了晃。
“自然是不必了。”
她勾了勾嘴角冷笑道,“今日我心情好,带你们出去散散心罢。”
果不其然,午饭过后,君府的拜贴又下来了。
只不过这次的形式有些不同,下帖人正是君夜析的母亲姚雨楼。
滾着金边的邀请函内写着,今日天气尚好,邀颜四小姐前去湖畔赏梅。
一看字迹,她便知道是君夜析写的。只因开张是件大事,又有许多的活动,若是偷偷溜出去倒也不是不可,只是风险太大。倘若事情被发现,便有些不好收手了。
刚刚从颜娇那里受了气,颜铭远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未来将军夫人的女儿,忙派人前去让颜染早做准备。
今日的安排倒也是极好的,驾车的车夫正是马力,他一见到颜染便跪下行了一礼。
“参见小小姐。”
看到来人,颜染不由的笑道:“怎的是你。”
“听闻今日小小姐要出去,我便施了个方法拖住那个车夫,然后代他来了。”
“如此甚好。”
颜染说完后,转头对一脸警惕的素雨道:“这是自己人,没事的。”
听完后,素雨才缓和了下来,扶着她上了车内。
“小姐,我们今日是上哪去啊?”
每次颜染去映月阁,都是君夜析偷偷带她前去的。所以流苏根本不知道这事,看她最近待在府里也是闲的慌,便将这小妮子带出来透透气。
“自然是带你去吃好吃的。”
颜染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待会要少说话多吃饭,知道吗?”
流苏如捣蒜般的频频点头,惹得一干人大笑。
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了门外,鞭炮也是响得十分用力,像是知道主人来了一般。
门帘在这时被撩了起来,颜染带着面纱被扶下了车,而马力则让人领着去停车了。
当初设计这一块时,她便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因为曾经每每出去游玩或者赴宴,总会因为门口的秩序而耽误好长一段时间。所以她考虑到了这一点,在离大门处不远的地方让所有的马车靠边挺好,人在自己走进去,如此倒也是两全其美。
她们被人带着从后门的一个暗道内上了楼,推开顶层厢房的门,果然看见一脸笑意的君夜析。在微微侧了侧,风不吝与沉玉也在案前拿着册子不知再讨论着什么。
“染染,过来。”
君夜析朝她招了招手,颜染顺从的走了过去,而流苏与素雨则是安分的去了另一个软榻上坐下了。
“今日甚是热闹啊,都快赶上从前开张的模样。”
“你可喜欢?”
“自然。”后颜染又笑道:“辛苦你们了。”
听了这话,君夜析带着玩味的转了转目光道:“我与你之间没有那么多生分的事,倒是不吝,他好像甚是热衷。”
二人会意的笑了一下,便打开窗户看底下的情形。
因为收到拜贴,许多人都重新带了贺礼前来。就连上官言今日也是给足了面子,亲自送来了东西。
有了这三皇子作陪,众人倒也是十分乐意的。
“看来今日三殿下少不了要被许多姑娘缠住了。”
“那是自然。”
除了朝中重臣,还有一些名门世家也携着家眷慕名前来,一观这名声鹊起的映月阁。
用了晚饭后,烟花在维水河畔悄然绽放。众人都不由得惊叹它的美丽,就连颜染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多的烟花炸裂在空中的景象。
“很美,有心了。”
君夜析笑着揽过她的肩膀道:“你开心就好。”
与初次见面到今日,他从一个冷面冰山变成现在的君夜析,实在是让颜染颇为惊讶。
她笑着调侃道:“从前我也不觉着你会如此爱说情话的。”
“是吗。”他听后挑了挑眉道:“这自然是要看何时何地该做何事。如此良辰美景,我不说岂不可惜。”
话毕,他又将她揽的更紧了些。二人看着满天的绚烂,沉醉在这欢愉中。
回来后,颜染在湖边遇上了颜娇。她如今仿若看不见人一般,横冲直撞,险些将她推倒。
感觉到有东西阻碍了自己前行,颜娇这才抬起头来,见了是她,瞳孔忙紧缩起来,露出一副十分惊恐的表情。
“二姐姐,怎么见了我这样害怕,可是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颜染调笑着看她,不想对方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这倒是让她有些吃惊。
“你胡说什么,放心我禀报父亲去。”
说罢,便又急冲冲的向自己的院子奔去。
真是莫名其妙,颜染摇了摇头,便没有多想的走了。
次日,秦婆子一早便敲响了颜染的门。流苏揉着惺忪的双眼前去打开后,一见来人,忙清醒过来了。
“秦婆婆,你怎的如此早便过来了。”
只见对方奉上手里的托盘道:“我这是给缈风楼送新做的衣服来了,顺便也来给四小姐赔个不是。如今天气寒冷,河道结冰,航运也被迫停下了。往年给小姐们制衣的蜀锦今年没那么快送到,所以四小姐的衣裳便要过些时日了。”
说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院子,又问了句:“小姐怕是还睡着吧?”
“是呢。”流苏应道,颜染一向贪睡,少不了要辰时才起。但看了看托盘上的衣服,颜色均为暗色系的,所以她猜想道:“这些是给四少爷的罢。”
“正是,今年少爷们的衣服前日刚完工。昨日四小姐出门去了,所以今日才送来。”
“秦婆婆有心了。”
流苏微微朝她行了一礼,二人又寒暄了片刻,便走了。
关门后,她将东西端去了屋内,颜染此时已经有些醒了,她迷迷糊糊的问道:“谁来过吗?”
听说是颜澈的衣服到了,又补了句话:“如今学堂也是寒气颇重,你且先给他送去罢。”
流苏应声退下,忙用袋子装好前往家学。
等颜染醒来后,她早已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脸盆服侍她洗漱。
“送去了吗?”
“恩,小少爷如今学的可认真了呢。”
听到颜澈的消息,颜染不由得勾了勾嘴角道:“这自然甚好,澈儿作为男子汉一定是要好好念书,以后方才能出头的。”
流苏刚要应下,素雨便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
她本是个沉稳的女子,鲜少会如此的冲动。今日却是一反常态,这让颜染觉得有些疑惑,不由得开口道:“别急,慢慢说。”
“小少爷……小少爷他突然晕倒了。”
“什么!”
颜染手中的杯子一下子便砸碎在地上,她的脸色不由得严肃了起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待素雨微微缓和过来后,她才道出了缘由。
今日一早流苏给颜澈送衣服去还好好的,只不过过了一个多时辰,他便突然倒在地上,将夫子也吓了一大跳。
后来,颜铭远忙派人请了回春堂的大夫前去诊治,如今还在察看。
“澈儿在哪?”
颜染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让流苏以最快的动作给自己换好了衣服,忙冲出门去。
颜澈被抱回来后,直接挪去了张若庭的秋月阁,此时正在一间偏房内。
到了那里,颜染一股脑的冲了进去,张若庭见是她也匆忙的带去偏房那边。
看见颜澈小小的身板此时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还十分苍白,颜染便是一阵揪心。
“大夫,我弟弟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只见那老者搭完脉后,眉头便是一阵的紧锁道:“据脉象上来看,四少爷怕是中了毒。只是这毒在下也从未见过,所以如今有些棘手。”
中毒!颜染的眼底不由得闪过一丝狠厉,她从没想过竟然有人还会对一个如此幼小的孩童动手,当真是心如毒蝎。
还没等她思考完,大夫又发话了:“四少爷这毒来的稀奇,皮肤的表层也长出了水痘,像是从前天花的症状一般。”
一听到天花二字,整个现场的人不由得哗然一惊。
三十年前,祈国曾有过一次祸事。只因一位老妇曾经身上长满水痘,然后没有及时的隔离,所以导致许多人都染上了。在当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朝廷花了好多的银子才将此事镇压了下去,但也因此有不少人在此损命。
所以他说出这句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惧怕起来,立马离颜澈三尺远的距离。
只有颜染冷静的说道:“不会的,方才你还说是因中毒而起,所以我不信。”
说完,她又转头对流苏吩咐道:“去将今日澈儿吃过用过的东西拿过来,请大夫好好检查一番,今日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流苏听后,忙退了下去照她说的准备了一下。不一会儿便将东西拿了进来,伸手递给了颜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