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休息吧?”
“恩。”君夜析点了点头,听了这话风不吝更是嚷嚷道:“他说必须亲自来跟你说,否则你便安不下心,可把我害惨了。”
颜染听后笑了笑,如今的朝会是每十日即可休息一日,也难怪他会如此难过。
毕竟往日睡不了几个小时便要早起,然后弄到正午才差不多可以回府。
君夜析的眼风一扫而过,风不吝忙识相的闭了嘴。
恰巧这时流苏和素雨二人端了托盘进来,两杯碧螺春,一盘藕粉桂花糖糕,一盘一口酥。
君夜析将杯子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道:“你房里的茶总是如此香。”
这说的却然不是假话,颜染酷爱煮茶,这大约也是随了孟鸢的缘故。所以自己的柜子里集了许许多多的茶叶,没事时便在屋内品茗读书,倒也是清闲。
但是风不吝听后便是一阵的调侃道:“夜析,以往你可是从来不会夸人的。如今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你这意思是我的茶不好喝?”
颜染笑着反问道,目光里全是赤裸裸的威胁,看的他脊背发凉。
于是风不吝忙挥手道:“没这意思,没这意思。”
“那便快些吃吧,糕点也堵不住你的嘴。”
许是觉得有些难为情了,君夜析不由得沉声瞟了他一眼。颜染见了这个场面,笑的是越发的欢了。
吃吃笑笑,时间过着倒也是挺快的。君夜析看了看窗外的时辰道:“如今信也差不多该递到邱尚书的府里去了。”
果然,午饭后,一封飞鸽传书上写着他已经匆忙进宫寻淑妃了。看来,事情也快了。
凌波殿内,上座躺着一位美貌的女子,看脸面一点也瞧不出这竟是一位有着二十多岁儿子的母亲。
她身着一袭藕粉色的宫服,裙边滚着用金丝绣着的细碎花瓣,显得分外耀眼。外罩水色薄烟衣,用翡翠色丝线在上面绣着藤纹,整个人显得分外雅致,不沾丝毫的俗气。
此刻,淑妃正一脸沉郁的听着自家哥哥在下面汇报着,见他欲言又止,忙沉声道:“你但说无妨。”
邱毅听后忙紧张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手里的字条递给身旁的宫女,让她转交给座上的人。
“今日晌午,我前去书房处理公务。突然一只利剑从门外飞进来,连带着这张字条一同定入木桩之内。我提着嗓子前去取下,却发现是殿下在外头闯祸了。如今皇上已经开始有意培养储君了,这可如何是好?”
淑妃一脸凝重的看完后,对旁边的宫人吩咐道:“给我将三殿下叫来,就说有要事寻他。”
“是。”
只见那人飞快的走到案几旁写下一卷字条,又吹了一声口哨唤来外头一只灰色的鸽子,将东西别在它的腿后,再放了出去。
果然,不出几刻钟,上官言便赶来了。
他进门后便觉着气氛不大对,一抬头,看见自家舅舅正神色严肃的坐在那,就顿时觉得不妙。
抬头看向淑妃时,更是一阵心惊。但毕竟还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强行压下自己波涛汹涌的情绪,上前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
“言儿参见母妃。”
“起来吧。”
淑妃睁开眼睛道:“你昨日去了哪里,给我如实交代。”
“我……”
一想起昨天的事情他便是一阵心有余悸,也算是那会子走的快,倘若事情闹大,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说!”
淑妃狠狠的拍了一下身边的桌子,起身一步步走下殿来。她一把将字条扔在上官言的眼前道:“你给我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我多年的心血就要被你荒废了,你知道吗?”
若是三殿下不给鄙人一个交代,那我也只好破个例,面见君上了。
落款处写着墨然留。
墨然,上官言看见这个名字不由得怔住了。他颤抖的举起手问道:“母妃,这是何意?”
“若今日你砸的是别人的店倒也罢了,可偏偏惹上的是只老虎啊,你明白了吗!”
在这片大陆上,谁人不知晓书法家墨然的名号。此人行踪不定,也甚少在大家跟前露面,就连皇室的面子也是经常不买账的。
但是上官宇酷爱书画,单独他的名作库房里便也是收集了许多。曾经,他本想花重金请墨然为自己的太和殿题字,不想却被门童告知师父已经出去云游,才就此作罢。
而如今,这张不知从何而来的字条狠狠的攥住了他们的心,倘若他真的要面见皇帝,也就等于断了上官言以后的路了。
于是他幡然醒悟,大叫道:“母妃,这可怎么办?”
“当然是前去赔罪,如果你因这事与他结交,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
“母妃的意思是……”
上官言了然的问道,淑妃看他的神色,也明白这是知道自己的意思了,便点了点头:“不错,若是你父皇知道墨然和你有一定的交情,自然也会对你另眼相待,毕竟他可不是个容易交好的人。”
“是。”
上官言正要退下,又被她喊了回来,淑妃指着角落那处一个普通的木箱道:“先将这些抬去那映月阁罢,再自己看看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他听后应声道:“是,孩儿会谨记的。”
回了王府后,他又自己掂量了一把,觉着还是不够,又添了些许东西,才坚定的唤人备车前去。
走到门口,看着酒楼已不复昨日的辉煌,此刻正大门紧闭。在这热闹的街口,它的冷清也显得格外的突兀。
上官言抬手扣了扣门,有些忐忑的等待着。
果不其然,不出一会儿便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沉玉掩着面纱开门后,便见一身玄色袍子的男子站在门口。
上官言有些愣神,只因淑妃早上说的是墨然,而此时是一名女子开的门,不由得有些疑惑。
“鄙人因昨日弄坏了映月阁,心生愧疚,今日特来谢罪,请问姑娘墨然大师可在里面?”
沉玉皱了皱眉,颜染昨日已经粗略的交代了一番,此时她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于是她淡淡的开口道:“你且先进来罢。”
到了屋内,大厅里的一些狼藉已经被收拾过了,如今显得有些空荡。上官言颇为不好意思的开口对后面的人吩咐道:“将东西抬上来。”
待那些随从把箱子打开后,一锭锭的黄金闪着亮光,但是沉玉的眉头都没动一下。
她开口道:“阁下这是何意?”
上官言的心当下便是一沉,起初来兴师问罪,如今又故作不知,当真是让人难以揣摩。
他立马放低自己的语气,赔笑道:“是在下昨日过于冲动,所以今日特地前来求得墨然大师的原谅,请问他人在此处吗?”
看着沉玉一脸冷若冰霜的模样,上官言不由得猜想,这女子怕不是墨然的情人罢。如若不然何须如此为她出头,像是看破了他心里的想法,沉玉淡淡的扯出一抹笑意。
“殿下此时应该在心里编排了不少故事罢,不然说出来大家一起笑笑,如何?”
上官言心里一惊,忙道:“本王并无所想,还望姑娘不要误会。”
沉玉缓缓的站起身来,从案几的抽屉里拿出一把扇子轻轻打开道:“师父素来不喜事多,所以让我代为打理这里。昨日出了这等事情,我一个女儿家也是十分惊慌,所以便立即休书给他。不料殿下今早便登门前来,倒真是令人惊奇。”
“不敢不敢。”
被沉玉一语道破身份,上官言也就不再按压自己,忙以本王自称道。他一直想从对方的口中探寻墨然现在在何处,不料却扑了个空,当下便有一些沮丧。
“殿下送来的赔礼,那我就代师傅暂且收下了。”说罢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般,转过头来道:“这扇子就当是回礼吧,殿下收好。”
东西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后,被上官言稳稳的拿在手心里。
他轻轻的打开后,发现扇面提着一行字为,缘来便是相逢日。忙惊讶的抬头道:“谢姑娘提点。”
沉玉已然上楼,只是传出了些许回音道:“那殿下便好生等着吧。”
出了映月阁,上官网立即马不停蹄的回了宫里。他欣喜若狂的回了凌波殿,一把推开淑妃的门道:“母妃,墨然他给我留了东西。”
虽然这般冒冒失失的样子让座上的女子有些皱起了眉头,但她还是开心道:“恩,看来这次你做的很好,如今便等着他何时再会来寻你罢。”
沉玉上去后,对着颜染福了福身:“小姐,您吩咐的奴婢已经安排好了。”
她淡淡的问道:“拿了多少东西过来?”
“五万两黄金。”
她回过后,风不吝便是睁大了眼睛道:“竟有这么多?”
沉玉点了点头,将礼单递给他过目。其实方才自己是没有报全的,因为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赏玩之物,也是价值不菲。
他不由得转过身对道:“厉害了,如今我算是服了你。”
颜染端起杯子,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道:“过奖,本人不才,以后还要多靠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