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斐坚定的盯着她,手也不自觉的捏紧了字条。他的眼神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等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颜染听后笑道:“那我就在此静候佳音了。”
她说完后,施施然的转身离去。留下上官斐一人独自站在原地,他低头沉思着,顺便也捋一捋自己的思绪。
如果要促成此事,他必须马上计划。若是等上官墨的一切板上钉钉,再想翻盘,就难了。
这么多年,他表面与其结为同盟,实则彼此早已貌合神离。事到如今,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第二日早朝时,上官斐提前到达大殿门口。他看着上官墨一脸意气风发的走过来,略微得意的打招呼道:“六弟,别来无恙啊。”
听完这句话后,上官斐的双手不由得收紧,在袖子里捏起了一个拳头。
“还未恭喜四哥,平定叛乱。”
他皮笑肉不笑的回应到,心底却暗暗冷笑,等会有你好看的。
“哪有,不过是我运气好罢了。”
上官墨也和他谦虚的绕话,二人在外又是一番寒暄。
这时一群大臣也陆陆续续的过来,围在他们的身边,嘴里说着恭喜上官墨的话。
果然是墙头草,一个个谄媚的样子让上官斐心生厌恶。他有些焦急的看了看大殿的门,急切的盼望着它快点开。他很是期待一会儿自己四哥的表现,还有朝堂上的那群老东西。
“上朝。”
随着老太监的一声呐喊,大家陆陆续续的走了进去。
“今日有何事要奏。”
上官宇看着殿下的众人,淡淡的说道。眼睛也不自觉的瞄到上官墨,他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启禀皇上。”右侍郎手执玉板从队伍出列,神色凝重道:“骊山发大水,百姓们饱受天灾疾苦,颠沛流离。恳请皇上能够派人前去处理此事,安抚民心。”
“噢?竟有这事。”
上官宇听后有些不可置信,但骊山自古以来便临近大河,每每到了雨水多发的季节就会水位上涨。如今的大坝年久失修,有些不是特别坚固,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现在正值冬季,并没有大雨的势头,这水灾是从何而来。
“朕记得如今还不是雨季,为何会有水灾。”
上官宇眯起双眼,声音提高了一些。他生性敏感多疑,事事都要刨根问底。这也是诸位大臣所惧怕的地方。
“骊山巡抚来报,今年天降大雪,雪还未融化时,下起了大冰雹,房屋多数损毁。再后来是晴了几日,雪也逐渐融化,只不过由于北边的冰川突然倒塌,栽在河中,随着河水一同流了出去。”
右侍郎听着皇上的语气,像是不太高兴,整个人也诚惶诚恐了起来。他有些紧张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战战兢兢的抬起头。
只见上官宇正撅着眉头沉思着,一会儿过后,他看向众人:“爱卿们以为何意?”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做答,“顾尚书以为呢?”
名为顾尚书的人颤颤巍巍的从人群中挪了出来,他有些害怕的捧着玉板跪倒在朝堂中间。
“臣,臣以为自是要设下法坛,进行祭天。:”
此人为礼部尚书,若是论礼法,还说的上一二。可是论政事,便有些勉强。
众人都不知皇上今日是何意,无端抓他出来开刀。
“混账。”
上官宇将折子一把扔在龙案上,厉声道:“倘若人人都像你一般,那天下岂不是要亡了。”
“皇上息怒。”
伴随着他刚才的一声大吼,各位大臣全部双双跪下。皇上今日竟然为了这句话发如此大火,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圣意难测,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有左侍郎内心清楚,因为他昨日参了他一本。
“据说你近日看了罪臣姚辉曾经写的禁书,不知是否从中得了何种启发。还是准备,反了朕呢?”
上官宇略带玩味的看着他,顾尚书忙使劲磕头:“微臣不敢,微臣并没有看,还请皇上明察啊。”
“没有看?”上官宇冲殿门外看了一眼,“给我带上来。”
不一会儿,殿外便冒出了一个身影。只见家中的一个小厮正低着头走来,顾尚书有些不可置信道:“你……你竟然……”
“尚书可识得此人?”
“这是微臣府上倒水的一名仆人,皇上为何让他前来?”
上官宇指着他道:“你给我把事情经过从头到尾说一遍。”
“是。”只见那小厮跪下,义正言辞道:“前日奴才给大人送水,见大人不在房中,便把杯子端到桌子上。结果却不小心瞄到大人正在读天地记,也就是那本禁书。”
他又转头看了一眼顾尚书,继续说道:“于是奴才惊惊慌慌的出了门,却不想在街尾处看见了左侍郎,便将此事禀报给他了。”
左侍郎,顾尚书明白过来后怒目圆睁,他气愤道:“你竟然诬陷于我!”
只见左侍郎并不理睬他,只是从下人那里拿出那本书,递到托盘上呈给上官宇,“小的不敢说谎,证据在这。想必顾尚书也不好抵赖。”
待他细细翻过后,抬起头道:“很好,来人,压到大理寺去,给朕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说罢,顾尚书便被带了出去。
众人唏嘘不已,此人是那姚辉曾经的至交,他被查出谋反后,顾尚书虽没有被牵连,却也莫名被调了职位。她从户部侍郎变成了如今的礼部尚书,说是官高一品,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实权。
从前,他与左侍郎二人共同争抢一个位置,只不过后来姚辉出事后便被打断了。如今重翻旧案,自然是被倒打一耙。
上官斐此刻暗暗抓紧了衣袖,皇上最是忌讳这种通敌谋逆的事情。如今已有一个先例在前,他便是最佳出手的时机。
想过后,他毅然决绝的从队伍里站了出来。
“回禀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说吧。”
上官宇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上官斐会意,忙开口道:“儿臣的谋士张泽昨日在林中射鸟,不小心打下一只鸽子。待它掉落后,发现这鸽子的腿部绑了一条红绸。”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上官墨。对面之人似乎是会意到了,脸上不由得露出惊慌的神色。
“继续说。”
上官宇开口责令道,君夜析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好戏马上就要上演了。
“那字条上写的是突厥语,儿臣派人翻译后,字条一齐在这,请父皇过目。”
说罢,上官宇便派人下来取。他看过后,脸色由青转紫。
“放肆,老四,你给我出来。”
上官墨一脸菜色的从队伍里出来,他故作不知道:“儿臣在。”
“你给朕好好解释一下。”
上官宇从大殿上走下来,一步一步来到他的面前,“老四,这是你的笔迹,你给朕说说什么叫黄金送到大汗殿内!”
他的语气已经不是疑问,而是肯定。上官墨让他说的心里一阵发毛,今日本来是要来封赏的,却不料被倒打一耙。
他愤怒的回过头,看见上官斐一脸玩味的盯着他。
果然,他想造反的心早就有了。上官墨按耐住自己的情绪,他抬起头道:“父皇莫不是不相信儿臣,那黄金只是用来安抚突厥首领的一剂药罢了。咱们扇了他们一巴掌,自然是要给个甜枣的。倘若他们被逼急了,策反我们怕是一时之间也难抵挡的住。”
上官墨解释的倒也有些合情合理,眼见他的话就要将众人迷惑住了,上官斐不甘心,接着他的话继续说着。
“臣弟以为不然,若是要安抚。四哥大可休书一封给父皇,等待群臣商议过后再做决定,也不用贸然用这些法子。敢问四哥,那黄金你从何而来?”
空气中硝烟弥漫,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争执着,谁也不让谁。
上官宇听的有些不耐烦,他平日最为讨厌兄弟之争。但如今也顾不上这么多,上官墨的行为已经不是争宠了,而是涉及到国事。
对于江山社稷,上官宇从来不马虎。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都定不下储君,也正因为这样,才引得众人虎视眈眈。
“这黄金……”上官墨有些迟疑,他自然是不可能自己掏腰包,但是若说出来,定又是一番责罚。
“是从国库拨下去的赈灾资金里拿的是吗?”
上官宇一脸愤怒的盯着他,等着下一步的回话。
眼见事情被捅破,上官墨立马放软语气:“儿臣该死,私自做下决定,请父皇责罚。”
“责罚,你如此为江山社稷考虑,朕怎么能责罚你呢。”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给我回府思过一个月,不得出门。如今手里的公务我会教给别人,退朝!”
说罢,他拂袖离去。
上官墨一脸愤恨的跪在地上,众位大臣熙熙攘攘的从他的身边走过,无一人敢与他靠近。
“四哥这是干嘛,父皇已经走了,就不必做样子了。”
“上官斐,你竟然敢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