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吝听后撇了撇嘴,“好了,我不开玩笑就是了。话说你怎么就有把握那人会答应呢?”
“天机不可泄露。”
君夜析拿起纸将它卷好放入鸽子脚边,然后拿起红绸带绑好把它放了出去。
“你们两个真是……”
风不吝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君夜析,下一秒立马摔门而出。还伴随着大大嚷嚷声:“太可怕了,你们真是太可怕了。”
君夜析听后嘴角竟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果然待久了很多东西是会传染的。
颜染收到后解开带子,上面的回信依然是四个字。
请君宽心。
宽心吗,颜染托着脑袋沉思着。君夜析的字体不同于她的小楷,他是霸气豪放的草书。
那我就暂且放心吧,颜染这样想着,她将手中的字条放在蜡烛上,小心翼翼的把它烧掉了。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颜染却没有丝毫的动静,颜铭远看着万分焦急。他实在不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依旧在府里坐以待毙着。
而此时京城的一处宅子里却突然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刚被调遣回来的刘原坐在餐桌前一片茫然,他带着丝丝恐惧的开口道:“你……你们是?”
“刘御史好闲情,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有心情喝酒。”
风不吝为首抹了抹手里的刀,顷刻间,刀间闪现一抹亮光,看的刘原心里一阵发毛。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大侠。”
刘原慌乱的开口制止着,却丝毫不起作用。他莫名其妙的被调回京城,又莫名其妙的被人监视,现在又有人莫名其妙的要谋杀他,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他懊悔不已。若是当初没有去贪污那点钱,如今他倒也不必如此。
“有什么好说的,拖出去吧。”
君夜析刻意的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由于蒙着脸,刘原看不清他俩的面容,再加上风不吝的这般恐吓,更是有些语无伦次。
“我现在也算是半截身子进黄土的人了,二位究竟是来干什么呢?”
刘原见求情不成,想着干脆壮起胆子跟他们论一论。如今横竖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结果,难道还指望死的好看点吗?
“呦,胆子倒是不小。”
风不吝看着面前的人,调侃道:“你既然这么想死,我还就偏不让你死。”
刘原有些吃惊的抬起头,不解的问道:“这是何意?”
“你对道清寺一事有何感想。”
靠在门边的君夜析突然开口,把刘原问的有些懵了一下。待他清醒过来后,忙破口大骂道:“什么感想,你问我什么感想,我恨不得阉了颜铭远那个信口雌黄的小儿。”
“哦,当真?”
君夜析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怨,竟要闹到如此地步。”
刘原听后更是生气,再加上刚才喝了些许清酒,如今也有了三分醉意,开口更是有些没有遮拦。
“若不是他当初硬是要贪下那六百万两的黄金,也不会去缩减材料费用,更不会造成今天的下场。”
“你作为督察御史自己不尽责,怪谁。”
君夜析冷哼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冤枉啊。”刘原有些着急的辩解道:“颜铭远那时硬是要逼我与他同流合污,我不得已才……”
“所以说,你的意思是他逼你收他的钱是吗?”
风不吝凑到他跟前,带着玩笑的意味问道。但让二人想不到的是刘原竟然真的点头承认了:“没错,他为了逼我联手,悄悄的派人将银票扔到我的书房,且劫走了小女。如果我向圣上说明的话,小女会被杀害,况且银票在手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可我不说,他就得逞了,实在是没有办法。”
听他解释完后,君夜析若有所思的盯着窗外。从他们收集到的资料来看,这个刘原确实只做过那一次,且在贪污后自己也申请调往外地任职。此人性格胆小懦弱,他们还曾经纳闷为何当时会和颜铭远联手,想不到竟有这个隐情。
这个颜铭远,真是太狡猾了。
“如今皇上要你们负责,不管谁对谁错,两人都必须死一个。皇上定是要堵住大臣和百姓的攸攸之口,也要给大学士一个交代的。御史大人是否和尚书大人商量过了,究竟谁去赴死呢?”
“我……这……”
刘原一时之间忘了去回答,他在官场一直并不得意,也不似颜铭远一般广交人脉,他只是静静的攀爬,却不想自己也有登高跌重的一日,即使他没有得罪任何一个人。社会就是这样,即使你不找事,事情也会主动上门找你,该来的总会来的。
“如今,我手里有一个法子,不知大人可想听一听。”
刘原对这突然伸出的援手有些茫然,他困惑道:“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为什么?”君夜析玩着手里的匕首,轻声道:“可能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吧。”
此话一出,刘原心底一片骇然。他终于明白眼前人的意图了,“你们是要借这个机会弄死他吗?”
听完他的话后,风不吝摆了摆手:“不,要死的是你。”
“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听到自己要死后,刘原有些愤怒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觉得这两个人是成心过来戏弄他的,一会儿说要帮忙,一会儿却要他死,真不知到底是要干什么。
“有话好说嘛。”
风不吝用长剑拍了拍刘原的肩膀,强制性的用内力把他按下。
感受到力量的冲击,他一下子又重新跌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无力道:“说吧,你们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君夜析把手里的小瓶子打开倒在刘原眼前的酒杯里。仅仅一秒钟的时间过后,水面恢复了常态。他收好自己的东西后,开口道:“你把这药喝下去后,两个时辰内便会心跳骤停,气息全无。整个身体会给人呈现出一种假死的状态。待明日我会买通仵作,他验尸完毕后我会把你悄悄送往异国。”
“为何?”
刘原想不明白,既然这是个可以弄死颜铭远的机会,为何要大费周章的来让他诈死。
“因为现在还不是他死的时候,而且也不能让他死的如此便宜。”
君夜析说着双眼弥漫出了一股寒气,看的刘原毛骨悚然。但他仍有顾虑,下意识开口道:“若我担下罪名,抄家是小事,只怕我的妻子和儿女们也难逃其就。”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会帮你好好善后的。待你稳定下来后,便会想办法把他们送去你的身边。”
刘原在心里做过短暂的的挣扎,思来想去后还是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们。”
“日后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御史大人一定要自己保重,后会有期。”
达到目的后,风不吝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转身和君夜析一起消失在黑夜中。
待二人出去后,刘原悲凉的走到书桌旁。在这条路上他处处万事小心,却还是不想被奸人所害。他伸出手拿起墨石磨好墨水,又拿出一张宣纸写下一些莫须有的罪状。做好一切后,刘原整了整衣衫,走到餐桌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君夜析和风不吝在头顶看完他弄好后悄悄的离开,而此时的郡主府内,流苏递给了颜染一封信。
颜染,你最好不要给我玩什么花样。
短短的一句话暴露出颜铭远此时的愤怒和焦急,要看明日就是限定的时间,可是她却没有传来丝毫消息,京城也没有动静,这实在是异常。
“小姐,要回信吗?”
“不用。”颜染重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微笑,颜铭远,害怕吧,怕就对了,本小姐吓的就是你。
等到子时了,还是没有回信。颜铭远一把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这个畜生,竟敢如此戏弄我,简直是罪该万死。”
骂归骂,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近几日,因为他被调查的事,许多同僚都纷纷远离他,生怕自己被扯上,然后掉脑袋。颜铭远越想越愤怒,愤怒的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刘夫人在进入书房后不出一刻钟忙嚎啕大哭的冲了出来。
房间里的刘原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桌上摆好了自己写下的罪状书,一切显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水到渠成。
听到这个消息后,唯一充满喜悦的就是颜铭远。在管家详细的将刘府的场景讲述了一遍后,他神气扬扬的穿好官服进宫早朝去了。一路上,搭话的人也越来越多。
刘原自己揽下了所有的罪状,众人现在都知道颜铭远是无辜的,便纷纷来套近乎。他似乎很是享受这种感觉,趁早朝的前夕还在宫门口与一甘大臣们寒暄着。
而颜染听到消息后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这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君夜析做事一向稳妥,她从来不担心他的效率和质量。
在去宫中的路上,风不吝由衷的感慨道:“实在是太惨了。”
君夜析头也不抬的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只是暂时的,底牌都要留在最后。”
风不吝摇头道:“夜析,你也太冷血了吧。是不是只有面对你的四小姐的时候,你才有人情味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