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议等这些人冲的差不多了,才在那些捕快的保护下,也缓缓坐着轿子向那严府前进,没多久朱林议已经到了严府的大门前,在这里还满是血迹,那些严府看门的家丁,有不少还没死去,只是躺在一旁呻吟着……
“吩咐下去,众人呼喊,奉旨查封严府,逆贼严世蕃已然就擒!余者,胆敢持兵者,必杀,束手就擒者,不杀!”
朱林议随后便向身旁两侧吩咐了下去,而在严府外院中依旧喊杀之声四处响起,那些捕快带着帮手、伙计,协助着县兵战队,向这严府外院四下冲杀过去。
而严府外院中所养的五百多飞龙会匪众,毫无准备,在一开始自然也被杀得鸡飞狗跳,但渐渐的这些飞龙会匪众,也各自在头目的带领下和分宜县的捕快、县兵厮杀起来。
严府中到处是一片混乱,更有甚者一些地方居然燃起了火光,居然是一些捕快感觉自己不一定是外院那些飞龙会匪众的对手,索性就封住了那些飞龙会匪众所住的院落大门,然后让人向院中抛甩火把,直接用火烧那些飞龙会的恶匪。
还真别说,这种捕快自身本领或许不强,但这种抓贼擒匪的方式方法却有很多,所以那飞龙会的精锐匪徒,还真有一种有劲无处使的感觉。
当然也有地方,那些县兵、捕快却被院子里杀出来的匪徒,打的连连后退,几乎就要崩溃了,幸好那些匪徒不明情况,也不敢多做追杀,只是杀出了血路后,便想寻路而逃。
特别是听到了后面的喊叫声后,一些匪徒或是直接抛下兵器降了,或者直接翻过了院墙,往严府外四散而逃,这些朱林议暂时也顾不了啦。
随后朱林议的轿子却又往严府内院抬了过去,而内院大门也已经被打开了,自然也有捕快、县兵杀了进去。
不过这里面的厮杀声却是不多,内宅中家丁本来就不多,基本也是丫环婆子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抵挡的力量。
但杀进了严府内宅的捕快、县兵们却又很快退了出来,见朱林议的轿子来了,很快有人上来禀报。
“大人,那,那内宅中,严老大人说,说要见您,我们也不敢放肆,还请大人上去说话!”
朱林议随后便叫人落轿,掀起了轿帘,看了眼来禀报的捕快,而林礼也跟在了他的身后,向朱林议点了点头。
“好,本县知道了,你们继续去严府外院擒拿那些江湖匪类,严老大人这里,本县自会交待!”
朱林议口中说着,便向那边林礼使了一个眼色,现在不知道那些小门社的人搬运金银如何了,其他都在地下倒是无所谓,可在严府府库后面那个后花园处,却还有一段路,需要在地面搬运。
那处后花园平时倒也僻静,可现在保不齐也有捕快、县兵冲杀到了那里,又或者就是为了故意躲开厮杀,去那边偷懒也有可能的。
所以现在朱林议便要林礼过去,保证那边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这一点在来之前,朱林议已经和林礼说过,此时林礼自然心领神会,很快带着振远镖局的人,往那处花园跑了过去。
在这边,朱林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七品知县官服,又把自己的官帽扶了扶正,才又在嘴角冷笑了一下往严府内院走了进去。
严府内院的大门前,有两个捕快带着帮手、伙计,看守着门户,见朱林议来了,急忙低头见礼。
而在严府内院大门内,严府的两个丫鬟面色慌张的看着朱林议,见朱林议到了,忙向朱林议施礼道,“大人,我家老爷在正厅等着您去拜见!大人,我们,我们为您领路!”
朱林议看了眼她们两个,这两个丫鬟年约十七、八岁,姿色倒也算是不错,看来是严府内宅,严嵩身边的近身丫鬟了。
“好,你们带路吧!本县这就去见见那严嵩,便是了!”
此刻朱林议也懒得给严嵩面子了,这老小子马上就要被抄没家产,最后只能吃别人放在坟头的祭品度日,最终在山上饿死,还没人收尸,也就是所谓死时寄食墓舍,不能具棺椁,亦无吊者。
这次是朱林议第二次进严府内宅,也是第一次被正式的带到严府内中的大厅中,这里主人见客人,也算是一种极为正式的会见了。
朱林议来到了大厅门前,却见那老严嵩双目微闭,正襟危坐在大厅主位之上,气态倒是依旧不凡。
朱林议并没有马上进大厅,两个丫鬟先挪着翠花步,走了进去,来到那严嵩身边,低声细语的说着,“老爷,那朱知县已经在厅前候见了!”
“是麽,那让他进来吧,今天在我这府中,闹出如此大的动静,哼哼,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奉旨查封我严府,旨意何在,让老夫看看啊!”
严嵩不睁眼睛,只是端坐在太师椅上,像是自言自语的般的说着话语,不过朱林议在大厅前倒也听的仔细。
而在严府外院,那“奉旨查封严府,逆贼严世蕃已然就擒!余者,胆敢持兵者,必杀,束手就擒者,不杀!”的呼喊声,依旧四下响动。
同时“走水了!”、“杀啊!给老子冲出去!”、“不要让贼匪跑了!束手就擒不杀啊!”
各种杂乱的呼喊声,也是震耳欲聋,将整个严府闹得热热闹闹,各处不宁。
“下官,钦定分宜知县朱林议,敬见严老大人!今日本官奉旨办事,如有失礼,还请严老大人抱歉!”
朱林议口中说的客气,那语气却也只是冷冷淡淡,随后也不管别的,迈步就走进了这严府内宅待客大厅。
“哦,朱知县,朱大人,老夫可当不起你叫老大人啊,怎么,今日你是奉旨办事,那么旨意何在啊!”
严嵩依旧不睁眼睛,只是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说话。
“旨意在御史林大人的手中,如今林大人已经擒拿了钦犯严世蕃,特命本官来严府擒拿严府所养的江湖贼匪,严老大人,这个旨意,恐怕下官暂时是拿不出来的,很抱歉了!”
朱林议见严嵩在那边装样子,摆姿势,不免想起了第一次见这个老家伙时候,这老家伙写了四个字送给自己的事情,内心忽然有了几分感慨。
严嵩这样的人物,很快也要淡出了历史舞台,想当初他是如何的叱咤风云啊,而自己呢?
“我真的可以,在这个时代做出些什么来麽?”
朱林议在内心暗暗叹气道……
朱林议在心头莫名的起了一种情绪,严嵩如此叱咤风云之辈,到如今八十多岁却还落得饿死墓园的下场,自己最终会是如何结局呢?
在这一刻,朱林议不免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所以看着严嵩,朱林议的态度自然也放缓了许多。
严嵩似乎能感觉到朱林议情绪的变化,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朱林议,那满是皱纹和老人斑,却依旧保持红润的脸色,忽然也有些苍白起来。
“严府所养的江湖贼匪,旨意上这么说了?哼哼,看来还真是我严府的末日到了,我那东楼小儿,看来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朱知县,你来分宜县,莫不是圣上早有此意,他心中已经不再顾念老夫的旧情了!”
严嵩原本自然也是聪明的人,如今虽然老迈,可今晚的心思还是极为灵巧的,不过他也是想多了。
“严老大人,本县来分宜之时,并未受任何暗旨,不过,东楼先生,在分宜县做的,实在有些过了,当初本县和东楼先生初见,本县也曾和东楼先生说过,只要东楼先生能在分宜县安养隐居,自然可以等待时机,让严府东山再起!可惜,东楼先生却不是一个易于安顿之人啊!严老大人,你可知晓,东楼先生,究竟意欲何为麽?”
朱林议放缓了态度,故意做好人般的对严嵩说着。
“哦,并未得任何暗谕么?那么,我严府又如何会祸从天降,圣上远在京城,我那东楼小儿,或在分宜有所张扬,又如何会传到京城去?朱知县,你敢说你在背后,没有做任何事情吗?当初,老朽第一次见你,便在心头暗暗有所感应,当时却不知此感何来,却原来是我严府的祸星来了!杨柳随风,老朽如今才知道,原来朱知县是用我严府,充当了吹动自己的微风啊!只是,朱知县,你担得起,这个后果麽?”
严嵩一眼就看穿了朱林议在背后做的手脚,他忽然双目圆睁,死死的瞪着朱林议,就像是在瞪着一个死敌般。
像严嵩这样在政坛叱咤过数十年风云的人物,自然也有着一股迫人的气势,此时瞪着朱林议,就像是有漫天乌云密布,威势令人心生胆怯的感觉。
朱林议不免皱了皱眉头,这股压力主要来自精神上、心理上,但朱林议也不是寻常人,从小修炼的气功,令他的精气神内敛饱满,所以朱林议只是感觉到了几分压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