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护卫在黑漆漆的角落里,差点泪流满面——王爷,您难道不知道,您每次干了亏心事,解释的时候,会说的越大声吗?
您还在垂死挣扎,王妃早就看穿你啦,你还是老老实实认个错吧!
兴许王妃就不和您计较了!
“是吗?哪以前全府的人跪着请你喝药是怎么回事?”她幽幽的道。
“这!这个也算!”闻景宸瞬间觉得自己被坑了。
“不算吗?”她斜斜的挑眉,不满的问道。
“算。”闻景宸抱着头,痛苦的道。
算不算不都是你说了算吗,独裁专制不是你的拿手好戏吗?我这可怜的平民哪里有一点点的发言权,好可怜……
“那你不是又骗了我一次,我以后到底该不该相信你的话?”佟薇雨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知道哪里掏出来一块布,慢慢的拭擦这刀上的血迹,每一下都那么认真细致轻柔。
“没有……不是……”闻景宸连忙摆手,慌不择言。
佟薇雨步步紧逼,又有心要整他,闻景宸毕竟经历太少,怎么能同佟薇雨那般览尽人心新提并论,她可是能够轻易地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呢。
说到底,还是一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闻景宸和她比起来,还是嫩了点。
“这么爱离家出走,那就别回去了,你说的,我看着你碍眼,就这样。”佟薇雨用冰凉的刀身拍着闻景宸有些发白的脸,闻景宸忽然伸手抓住了拍在脸颊上的刀,锋利的刀锋,几乎是在她握上的那一瞬间,就此破的他的皮肤。
闻景宸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
她似乎在惩罚他,又似乎真的那么绝情。
他猜不透,他怕猜了前者,她说不是,他的心会更疼;猜了后者,那对他是更加致命的打击。
“我以后不会了。”他几乎有些哀求的道,眼里似有泪光闪动,晶莹的,剔透的,几乎要狠狠砸进佟薇雨的胸腔里。
没有办法,爱情这场角逐赛里,谁先爱上对方,谁就会心软,就会服软,因为不想失去,有时看起来,爱那么卑微。
但是,爱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它不会给你公平,你爱上对方,对方却不一定也喜欢你,这个世界上,真正两情相悦的人,并不多,最后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更是少之又少。
可闻景宸不愿放弃,他怕这只是她的考验,他一松手,就永远失去她了。
他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如此渴求过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让他发疯,发狂,愿意倾尽所有,哪怕只换来她一瞬间的在乎。
佟薇雨的呼吸有些不稳,眼睛眨了眨,微眯,胸腔里涌起的惊涛骇浪差点让她就几步上前将他抓着刀的手掰开。
理智!
杀手最忌讳的就是没有理智!
佟薇雨压下心里的惊涛骇浪,刀都没打算再拿,似有些慌乱,眨眼间就不见了人影。
一旁的李承玄心中也惊骇万分,她和闻景宸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敢保证,现在只要闻景宸追上去,再主动一点,那层薄薄的纸,就会被彻底捅破了。
闻景宸现在似乎意志有些消沉,会不会去追,还难说,李承玄也没打算去提点。
给情敌指导,不就是给自己挖坟吗?
佟薇雨一路狂驰,夜风冰凉从领口一直往下灌,她浑身都是冰凉的,却唯独那颗躁动的心怎么也冷不下来。
她跑了一路,隐约看到前面有个小摊还有人在走动,她停了停脚步,缓了缓心神,走了进去。
“姑娘,你是要吃夜宵吗?”
老板看到佟薇雨坐下后什么也没说,反而在走神,眼睛一转不转的盯着桌子,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昏黄的灯光下,她的侧脸极尽柔和,一点也不同平日的冷峻异常,如果说之前她是长满棱角的宝石,那么此刻她是被打磨得光滑的宝石,每一处都散发着让人亲近的光辉。
“嗯,还来一壶酒。”佟薇雨渐渐拉回思绪,缓缓道。
“姑娘啊,这大半夜的,你一个人在外已经很危险了,听我一句劝,这酒啊,还是别喝了,万一遇到坏人,你不是跑都跑不掉。”那老板也是个热心肠的,有些担心的道。
“哪来的坏人?”佟薇雨反问,有些不悦的道。
她平生最讨厌别人忤逆她,更何况是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这种被忤逆只是针对她个人的,如果是集体利益,她还是会尽可能考虑周全。
老板努努嘴,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下混沌去了,只是一边下混沌一边叹气……
佟薇雨最后走的时候,是醉醺醺的,她向来自制力极强,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放纵过,喝的连南北都差点找不着。
其实酒只能醉身,却不会醉心,如果只是喝多了酒,佟薇雨不会找不到路的,除非是她的心也沉沦了,判断力也就下降了。
“老杜,还在开店!这个月的保护费呢?”佟薇雨还没走出棚子,迎面就走上来几个小混混,一过来酒把佟薇雨和老杜都围了。
“马爷,真的不好意思啊,我媳妇这几天生病了,要去看大夫,要银子花,实在是没多余的钱交给您了啊,要不您通融通融,我,我下个月给您补上。”老杜苦哈哈着一张脸,连忙弯下腰,恭恭敬敬的道。
“什么叫补上!这个月的账当然要这个月结,哪能拖欠,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干,老子和兄弟们不都得饿死啊!”姓马的小混混不耐烦的一脚蹬在凳子上,大声吼道。
“马爷,马爷,真的不还意思,老头我真的没钱了啊!”
“没钱还敢出来摆摊!找死啊你!”姓马的啜一口,脸色就沉了。
大半夜的,兄弟几个,就是为了来收保护费的,这死老头,居然说没有!
兄弟几个怎么能白跑一趟。
“老大,老大,看这个女的!”
“什么?”姓马的正要发作,忽然他的狗腿子叫住了他。
“哟——生的还挺漂亮的,是老杜你那个如花似玉的孙女么?如果把你孙女送给我做女人,那么以后你都不用交保护费了如何?”姓马的看到佟薇雨的容貌后,瞬间垂涎三尺,搓着手掌,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使不得,使不得啊,她不是我家的孙女,她只是一个客人!”老杜连忙道。
这老人倒还厚实善良,佟薇雨混乱的脑子难得有这么一句清晰又简明的分析。
“不是你孙女,那更好啊!”姓马的更兴奋了,不知是谁家的娇娇女,那就更好办事了。
半分钟后……
“啊啊啊……姑奶奶,姑奶奶脚下留情,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我的错我该死,您饶了我吧,姑奶奶,我知错了——”
三个小混混,第三次被佟薇雨一脚踢上墙,又滚下来,就像从山坡上,滚柴似的,骨头架子都差点散了,终于熬不住,求饶了。
“再横啊,你有我横吗——”佟薇雨甩了甩有些晕晕的头,手抬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横”的表情。
“没有!绝对没有!”姓马的瞬间怂了,半句违逆的话都不敢再说。
“嘁——跟他一样的回答,觉得他逗,可这话从你……嘴里出来……就觉得恶心……重新……说一句……”酒劲上来,佟薇雨开始发着酒疯。
抓着小马衣领的手作势又抬了抬,打算再来一个完美的投标。
“姑奶奶你最横!我们萤火之光怎能同你皓月之辉相比呢。”
佟薇雨的手放下来,努努嘴:“差强人意。对了……你以前收了老杜多少保护费,最好全部还清了,不然我下次遇见你,就没这么客气了。”
“是是是。”小马差点哭了,这叫什么事啊,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彪悍的女子。
这下好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不要……威胁他……我到时……都算你头上……”佟薇雨走出去几米远,又转过身冲小马说了一句。
“是……姑奶奶……”下次出门可一定要看黄历,这都摊上的什么事儿啊!
佟薇雨回到扶摇阁,洗了个澡,还是醉得厉害,云英连忙去小厨房给她熬醒酒汤,宿醉的话,王妃明天头可就有的痛的了。
只是她端着醒酒汤回来的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佟薇雨却不见了。
……
“嘭!”闻景宸的寝殿大门,被暴力的某人一脚踢开了。
昏昏欲睡的闻景宸差点以为地震,连忙从平躺变成了半坐,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看见打开的大门前,站着一个人,满月清辉撒在她身后,勾勒出一个人影。
那身高,那身形……
佟薇雨捶了捶脑袋,踉跄几步,又转身将门关好。
跌跌撞撞的扑向闻景宸的大床,一走三摇,活像个不倒翁似的。
准确的扑在闻景宸身上,入鼻是淡淡的中药味,不是很难闻,反而有股清香。
佟薇雨挑起闻景宸的下巴,有些迷茫的眸子盯着他的眸子。
闻景宸呼吸一阵急促,她身上有淡淡的酒味,脸有些微红,眸子似蒙了一层纱的黑曜石,遮住了那锐利的光华,此刻有些迷茫,雾气蒙蒙的样子,或可说为可爱。
“闻景宸,你喜欢我?”她开口道,眼神清明很多,之前软绵绵的可爱形象不复存在。
不知是不是被佟薇雨一身酒气所渲染,闻景宸脑袋也昏昏的,竟然就点了头,还点的颇为认真。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她又问道,扣住他下巴的手指,微微收拢,捏的闻景宸有些疼,雪白无暇的下巴上,瞬间就染上她两个红红的指印。
“喜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