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之前你还理直气壮要和我洗澡来着?怎么现在会害羞?”
佟薇雨不喜古代女子的衣裙,衣服和裤子她都让云英找人重做,务必简单贴身。
古代的衣服太冗杂,穿起来费劲,脱就更费劲,这让习惯简单方便的现代人真的有点难以忍受。至于平常为何会穿宽松的外袍,是为了掩盖身形。
“呃……”我可以说,我那时笃定你在掩盖什么事,一直让我滚,而不会把衣服脱完,所以我才理直气壮,和你叫板的行么?。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
佟薇雨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半个月,不是一年。
“你那天是怎么回事?”自己把自己给冻了,邪术?
看着不像,因为只是结冰,而且佟薇雨平时都是一副正派人士的样子,外表绝对看不出她专业杀人十七年。
“功法出了问题。”佟薇雨道,神色有些惆怅。
现在他们才是真的“绝配”,以前丑女配病痨什么的,真是肤浅,他们俩现在都命不久矣,都身中奇毒,都在等死……
“是吗?”闻景宸估摸着佟薇雨的衣服穿的差不多了,大眼珠子转过来,一瞬不瞬的盯着佟薇雨冷峻的侧脸。
那天他回去的时候,感觉脖子上凉凉的,一摸才发现是凝固的血液。
他不可能受伤,就算被佟薇雨差点掐死,也最多是脖子上一圈紫红,不可能流血,而那天接触过他脖子的只有佟薇雨的手,她肯定是受了伤回来的。
而且绝对伤的不轻,他后来抱她,她挣扎的时候,力气就不怎么使得出来,要是全盛时期的佟薇雨,那里留得他在那里磨来磨去的,早就把他扔八百里外去了。
“不是吗?”佟薇雨绑好腰带,反问道。
“哦,但是我奇怪那天我脖子上哪来的血迹。”
“我掐的。”
“我回去后擦干净,并没有发现伤口。”
“你眼花。”
“前几天太医才给我检查过,除了中毒,其他都很正常。”
“……”
“你说那血是谁的?”
“我的。”佟薇雨从架子上扯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甩在他脸上,转身就走。
“那你还忽悠我。”闻景宸扯下帕子,扔回衣架上,追了出去。
“并没有,只是进一步确认一下。”
“行,那你能跟我说清楚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跟人发生争执,打了一架。”佟薇雨想了想道。
“岁月坊的人?”闻景宸问。
当晚能给佟薇雨带来麻烦的,必然是大势力,这想想,也能猜到了。
好敏锐!
仅凭她代岁月坊出战,就能猜出当晚与她发生争执的人,确实不错。
“为什么?”佟薇雨能代岁月坊出战,岁月坊如果不给一定的报酬,不能让佟薇雨暂时信服的话,她不可能站在赌神赛的高台上。
难道是过河拆桥?
“因为那人打算赖账,不给钱,所以我把他揍一顿,无奈……”佟薇雨一路出了门,走到书房,脚悬在门槛上,忽然停住了。
“这几天有人来过吗?”她问。
“没人。”他答,“你岔开话题干什么?”
“你到查了岁月坊最近的动静没有?”佟薇雨继续岔开话题。
没理由,李承玄半个月都没让人来过一次长林王府?
她捅出来的事有多大,不必他说,她自己都能知道。
群雄逐鹿的时代,军队支持是多么重要,她杀了右相夫人,右相与李承玄有了嫌隙,失了一条臂膀,李承玄不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的。
这么多天没动静,是不是在准备别的大计划?
“表面没动静,照样开门营业,生意更好了……但是背地里的人员出入很频繁,曲烟跟了几次,都跟丢了。”
“他到底要干什么?”佟薇雨喃喃道,轻飘飘的话,出口就散,闻景宸没听到,只是隐约看见她嘴唇嗡动了一下。
她想必是知道些内情。
“另外,江湖传言魔教风护法,半个多月前意外死了,听说被魔教教主打死的。”闻景宸忽然道。
佟薇雨微微一怔,她觉得半个月过去了,闻景宸好像变得耳聪目明了,推门进去,“你最近似乎越发耳聪目明了。”
“不好吗?我猜你用得上的。”闻景宸也跟着进去,笑了笑道。
佟薇雨扬了扬眉,她发现闻景宸心情好的时候喜欢称自己为“我”,心情不爽时喜欢称自己为“本王”。
“那么,风护法是谁?”
“北方藩王燕王手下的秦寒将军的女儿秦挽风。”
佟薇雨眼神一凝,秦挽风?魔教?原来是魔教的人。
“秦挽风和在京为质的燕王世子李承玄有口头婚约,但是这么多年没有执行,一个是因为李承玄是质子,二来因为秦挽风进了魔教。”
“有人发现秦挽风的死似乎并不是被虐打,而是中毒。”
佟薇雨在心底赞同,当然是被毒死的,因为她就是下毒的那个人,谁能比她清楚。
只是秦挽风死了,就能让一个对爱失望的李承玄放下一切,去哀痛,然后不来整自己。
应该不是,多年前李承玄都能因顾全大局而放弃秦挽风,十年后一样可以,因为有了一次就会有两次,深情时尚不去救,无情时更不为所动。
“楚隋云最近怎么样?”
“秦挽风的死和楚隋云有关吗?”
“你去帮我查查,再告诉我,顺带还有老陈和老徐。”
“老陈老徐?谁?”在朝为官的老陈老徐多了去了,她指哪一个?
“陈——秋白的爹,还有徐楹的爹,好像是他们两个。”她总觉得李承玄之所以没来找麻烦,和这些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什么能拖住李承玄——当前的形势。
李承玄最近最头痛的事,莫过于楚隋云归顺失败,隔阂渐深,老陈和老徐因为陈秋白的死闹得不可开交,还有就是赌神赛。
赌神赛她已经替他解决问题了,那么只剩下两个问题,他必然是被这中间的某一个缠住了,或者是两个都是。
“你去哪,咱们原来的问题还没讨论完,你又想去哪?”闻景宸伸手勾住了佟薇雨的腰带。
“问题不是讨论完了?”她的讨论完了,闻景宸的有没有完,她不太清楚,不过看这样子是没完。
“你的讨论完了,我的刚刚开始,老老实实坐回来,你敢骗我一个字,你以后都别想轻易出府。”闻景宸揪着佟薇雨的腰带,把她往回拉,摁回椅子上。
要真想骗你,必也能将言语组织得滴水不漏,让你听不出端倪。
“我们之间还没到无话不谈,无所顾忌的地步吧?”
“那就从今天开始无话不谈,无所顾忌,哎呀——这么说来,你之前对我还瞒了不少事!”闻景宸一顺溜的接话,说完后,才发现不对头,敢情他以前都被她耍的团团转?
“我需要对你坦白吗?”
“你不需要吗?”
“不需要。”
“……”
闻景宸深吸一口气,这女人在气他,忍住就是胜利。
“好,以前你干的事,我也不想了解,我就问最近发生的。你和岁月坊老板很熟?”清涟涟的明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算是。”说起来她和李承玄已经明里暗里打过几次照面了,还一起经历过生死,这应该算是“熟”。
闻景宸挑挑眉,有点鄙视的看着佟薇雨,所以你信了那家伙,最后被他喊人追杀十条街,活该!
谁让你喜欢信外面的人,而不信我。
不欢喜完了过后,闻景宸又有点心疼,被“熟”人背后捅刀子,心里应该不好受吧,他有过那种感觉,一生都不想再去碰触……
“古寻萧怎么带人给你当众跳艳舞?”一想到那十几只鸭子,嘚瑟而灿烂的笑脸,他就寝食难安,想把那些笑脸一一锤扁。
笑笑笑,该笑的时候不笑,不该笑的时候就顶着灿烂的脸去勾人,找死!
“衣服都没脱岂能算是艳舞?”她答得理直气壮,声音清冽如同山涧流下的最干净的一泓清泉,干净、不染城市喧嚣。
“你还想让他们脱衣服给你看!!”闻景宸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子,声音提高好几倍。
佟薇雨有点耳鸣,一边捂心脏,一边塞耳朵,只恨自己手不够多。
“美色皆空,如果不是自己喜欢的,再漂亮在美丽也不过是没有灵魂的骷髅。”她多年行走世界各地,进出上流社会是家常便饭,见过无数美男美女。
美,真的很美,可惜也仅限于美,那些美丽的脸从没有让她觉得惊艳,千篇一律,都是被尘世打磨的圆滑的脸,失了本真,戴上了微笑面具。
闻景宸点点头,这话他赞同。
“嗯,我记得你还和阁楼里的人眉来眼去。”他继续道,凭男人的直觉,阁楼里那个也是男人。
“眉来眼去不一定是传情,我是让他把那群傻叉叉走。”佟薇雨面不改色的道。
“……”
闻景宸无言以对,他所认为的佟薇雨有“婚外情”,现在看来纯属扯蛋。
让佟薇雨和男人眉来眼去,眉目传情,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难,让她学会关心别人,学会信赖别人更难,让她学会爱人,他只怕要奋斗无期了……
“感觉我一觉醒来,你似乎精神很多,皮肤没以前白了。”佟薇雨戳了戳闻景宸的脸,指腹接触他软软细腻如脂膏的肌肤,温热直熨烫进心中,心中不由一颤。
她微微眯起眸子,心中有些什么好似一闪而过,快到她抓不住。心思百转千回不过一瞬,佟薇雨眼神复杂的的就要抽回手。
却被原本戳的发呆的闻景宸伸手抓住,修长的手裹住那双又要缩回龟壳的小手,紧紧地,似乎永远不会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