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骰盅和骰子抬上来。”
主持人一挥手,就有十人将准备好的骰盅和骰子抬上来。
“我要酝酿一下,莫师傅先请。”佟薇雨抱胸,坐在椅子上,懒懒的打个呵欠,偏着头望着莫里。
“那老夫就不客气了。”莫里朝自己那个骰盅走去,意气风发的撸起了袖子,扎稳马步,双手把住骰盅,大喝:“起——”
“哗——”费力摇一下。
佟薇雨四处闲望风景,对莫里摇的那个给力,漠不关心。
“哗——”两下。
“哗——”三下。
“哗——”四下。
说时迟,那时快。
佟薇雨忽然从座位上窜了出去,眨眼就在自己那个骰盅前,一脚狠狠踩在骰盅前两寸地方,整座人工搭建的临时楼台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固定的支架见发出一些尖锐的摩擦声。
佟薇雨大喝:“平地惊雷!”
佟薇雨面前的骰盅飞起来了,莫里手中的骰蛊却被她这一喝,给惊掉了,正好第五下,莫里傻眼了,两手空空,双眼发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大赛章程没规定说不能两人同时摇,也没说不能大叫。
而佟薇雨的才开始,在骰蛊飞起超过她身高的那一瞬,她已经到了骰蛊底下,在它下落要砸死她之前,高扬腿,笔直如一干标枪,将骰蛊踢飞。
修长的美腿,柔韧的曲线,强有力的动作,佟薇雨突然像一只发怒的母豹子,征服着眼前的玩具。
观众的嘴纷纷张成“o”字形,眼珠瞪得像圆枣——骰子还能这么摇!!
接连五下,佟薇雨每一脚提的都极准,骰子很有规律的反翻动,骰蛊落下之时,佟薇雨已经出了会被砸伤的范围。
“嘭!”骰蛊重重落地,高台又晃了晃,一些竹子禁不住这么摧残,直接报爆裂开来。
“好!!”不知是谁带头大声赞好,接着就有千千万万群众也跟着赞好。
气壮山河大概也就这阵势。
佟薇雨对于底下的欢呼声不以为意,轻轻弹着衣襟上不存在的的灰尘,淡定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还担心她手上的伤呢,结果还是这么出其不意,手受伤了,不是还有脚吗?
她身上每一块地方还真都是至宝!
闻景宸觉得自己瞎操心了,但是为人操心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于是他又喝完了一杯水。
闻景轩咽了咽口水,如果他没数错,这应该是第十杯了吧!就不怕等会你尿急么哥!
闻景轩觉得自己等会有必要提醒他一下,这么喝下去是不行的。
“我靠,她真的是女人吗!这哪个男人要被她踢一脚,不死也残。”李承玄今天带了十几个手下来给佟薇雨撑场子。
本来这些人是很不愿的,觉得给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女人撑场子犹如他们的尊严,所以从比赛开始到佟薇雨踢骰蛊之前,他们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直到,佟薇雨干完那件颠覆她形象的事儿以后,十几个护卫集体抽风了。
心里暗自庆幸,还好那几脚不是踢在他们身上,不然还有人吗?
“观众翘首以盼,还愣着不给他们结果吗?”佟薇雨道,冷厉的眼风扫向主持人。
主持人腿一软,差点给她跪了。
连忙招呼人,去揭盖子。
只是这盖子一揭所有人都愣住了,裁判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主持人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他没打算再让人数,胜负已经很明显了,也不知这次岁月坊从哪里挖来这么厉害的人,如意赌坊能不能保住,就有点悬了。
“这一局,粟魅胜。”
结果出来得这么快,全场哗然。
莫里不可置信,从自己位置上,腾地蹦起来,大骂判处不公,都没有让人数谁的点数加在一起大,就轻易结论。
结果裁判集体白他一眼,让他自己去看。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莫里一步步倒退,摇着头,不敢相信。
佟薇雨那一蛊大多数都是五点朝上,而他呢,一点、两点,这胜负自然一眼分明,根本不用数。
这个女人!
他忽然脊背发凉,原本今天稳操胜券,认为今天的表现一定能上面那位满意,现在……他忽然不敢往下再想,如果输了……他有几条命够那个人砍。
“看清楚了吗?”裁判见莫里眼神发直,神游万里,不由提醒他,这比赛快点结束,他们好回家洗洗睡了,累了一天,还陪着这家伙闹,他们可折腾不起。
“老夫佩服,不知姑娘师承何人门下,以前从未听过姑娘的名号?”莫里躬身抱拳。
赢了我,我虽然必死,但是你也别想讨到好处,上头那位绝对不能忍受你让他蒙受那么大损失,不久,也定下来陪我。
死了也有人作伴,也不算太亏!
“本人不才,自学成才,你之所以没听过我的名号,那是因为我平常低调、不张扬。”佟薇雨一番回答,夹枪带棍,打得莫里是头晕眼花。
自学成才,这算不算讽刺他,他师承神算子门下,二十一年多了,也不过现在这水平,眼前这女子十四五岁,不仅一手赌术了得,还自己发明了新赌具、新玩法,饱受宜京各大爱好赌博之人的欢迎,这番成就就足够把他老莫比到外太空去了!
低调,呵呵……好低调!
专门跟他比,确定这是低调,而不是想借着他的名气,打败他,然后受这些人羡慕崇拜么!
“姑娘好天资,老夫也不多说什么了,我们接着比。”
他今天回去一定是先呕血晕死,然后再被人乱刀砍死,一定是这样!
事后发生的事确实证明,他是对的,总算有了点先见之明。
“请。”佟薇雨把桌上的牌王莫里那边一推,伸手一让——你洗牌。
莫里呆了呆——什么?
佟薇雨再示意:洗牌!
莫里还是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啊!
赌牌这东西他也只是为了比赛玩过几次,因为不擅长,所以不怎么玩,谁知道佟薇雨的手就像长了眼睛似的,抽了一个赌牌就罢了,两个都是,他想呕血。
“你自己放弃的。”佟薇雨“无奈又可惜”的看了他一眼,将牌又拖了回来。
“什么?”莫里问道。
“我让你洗牌。”
“你没说。”
“需要我说?莫非你不知道怎么玩,所以不知道我刚才那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他要是承认了,脸就丢大发了,“怎么会,老夫原本就是让给姑娘洗的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佟薇雨淡淡瞥了他一眼。道。
莫里闷哼一声,默默咽下一口血。
台下的李承玄和闻景宸都勾了勾唇角,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佟薇雨推开凳子,起立,一副特殊材料制成的新牌静静躺在她掌心,她拇指扣住牌的下端,四指扣住牌的上端,圆润的修剪的极好的指甲,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银白色的光,纸牌因为这个动作而弯成拱桥形。
“唰——”一刹那,纸牌飞向天空,好像出膛的子弹,又或者是发射的炮弹,出去了就好似不会再收回。
宜京这夜来观战的人,永远不会忘记,纸牌从她左手中飞出,带着游龙出海的气势,直逼苍穹,这巍巍天幕都为之震动,空中纸牌不断飞转,交替,场上刮起一场风,风平时,洗好的牌已经稳妥妥落入佟薇雨掌心。
古寻萧喃喃道:“我一直觉得,她最擅长玩的不一定是骰子,现在知道了,草,两轮纸牌,不玩死莫里那个老王八啊!”
“寻萧,淡定,淡定……”李承玄在一旁给古寻萧捋着炸开的毛。
“老子怎么淡定!比赛结束后,你别拦着我,我要拜师!”古寻萧一生痴赌,现在遇到个这么厉害的,内心澎湃的心情怎么也停不下来。
他决定了——要拜师学艺!
“我不会拦着你,因为她是不可能教你的。”李承玄道,也不怕自己打击得狠了,古寻萧会寻短见什么的。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古寻萧意气风发,踌躇满志,失败是阻拦不了他的。
“嗯?这话谁教你的?”
“听师父说的。”
“……”
“把你人借我,我给师父助威去,那叫什么拉拉队的!对!就是这个!”
“……”
无论何人,永远不能阻止一颗已经发狂的心。
于是高台上佟薇雨对面的楼阁出现了这一幕——十几个男人抓着临时扎好的大花球,在上面扭腰扭屁股,还大嗓门喊着口号。
“师父必胜!”
“师父威武!”
佟薇雨听到这些口号,手中的牌险些没端稳,随即她一个锋利的眼刀剜想李承玄。
李承玄无奈的摊了摊手,指了指上面,然后又摆手,最后指他自己——他们要疯,跟我没关系。
马车上的闻景宸没漏掉佟薇雨和李承玄的互动,小眼神阴阴的,语气也阴阴的,他道:“曲烟,把屋顶上那些家伙射下来,妨碍本王看比赛。”
献殷勤!丫的,问过我这个正房了没有!
看本王马上把你那些鸭子都打下来,让你嘚瑟!让你嘚瑟!
“呃,王爷,他们人太多,能在屋顶那么折腾,武功肯定也不弱,不好打,再说,人家裁判都……”
“人太多你不知道叫人吗!”
“武功不弱,你不知道找武功更高的吗!”
“裁判没说,但他们心里是厌烦的,你不知道吗!”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为所有人着想,把那些扰乱秩序的,全部清除,难道不对吗!!!啊——!!!”
“对对对!!!”哭瞎,曲烟抱头鼠窜,风一般地跑远的。
别怪他多想,王爷此举实在太反常,但他连问的勇气都没了,再来一次质问,他就要剖腹自杀,以死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