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天哪!箭!死老头!你真想灭了我啊!”燕青云见着那只冷箭就哇哇大叫,连躲都没打算躲,不只是吓的还是没打算躲。
“啊啊啊!我要死了!!!”燕青云还在叫——闭着眼睛瞎叫。
“啪!”箭居然在快要到燕青云脑门前那一瞬断了,两节断枝扑他身上,最后掉在潮湿的泥地上。
佟薇雨捏着断箭,若有所思。
“死老头!我跟你没完!又忽悠我!”燕青云脸上全是被耍弄后的愤怒,几下就冲进不远处的破屋子,佟薇雨有点儿担心,那屋子会被这只暴龙个给震塌了。
“别人不会常来我这破地方,也只有你,所以我新做的东西只能那你来试验,你应该高兴啊。”这回屋里有响动了,那声音带着戏谑,令燕青云火冒三丈。
“高兴!高兴你大爷!”燕青云咆哮。
“真是个不识货的,以后你可别来我这地了。”
“青石?”佟薇雨拿着手里的东西看半天,轻轻吐了俩字,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断箭扔了。
“师父你说啥?”燕青云又风风火火跑出来去找之前射他的断箭,找了半天,没见影,原来,刚才他跑进屋的时候,把断箭踩泥巴里了,他抠了半天才抠出来。
“青石是什么?”燕青云又去问佟薇雨,佟薇雨没跟他讲,她忙着和屋里那个没露面的凌铁匠搭上话了。
“帮我做三样东西。”佟薇雨淡淡地道,可其实真正的意思是——你必须给我做。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可老夫不是院子里那个二愣子,没那么好忽悠,你得拿出点本事来才行。”屋里那人笑道。
“阁下喜欢新奇,不然也不会用青石来做箭,还能射那么远,我这里也有新奇的东西,你会喜欢的。”佟薇雨不急不躁,淡定的从袖子里掏图纸。
“老夫活了这么些年,什么玩意儿没见过,你那点东西够不够看还是个问号。”屋里那老家伙似乎很不屑,心高气傲的很。
佟薇雨眯了眯眼,图纸掏一半,她又给塞了回去,说转身就转身,说走就走。
“诶!师父你去哪?”燕青云故意大声叫,声音略带焦急,其实他笑的满面桃花,只不过里面那老头看不到罢了。
“换一家,花钱无所谓。”佟薇雨目不斜视,朝着大门,大步跨去。
“那我们去云铁匠那儿,他很好说话,人朴实、敦厚,这么多年在宜京一片赞誉,都说他打得最好。”燕青云颠颠的跑过去,当起了导游。
佟薇雨斜他一眼——你刚才不是说这里的最好吗?难道你之前是在诓我?
燕青云摸摸鼻子,被佟薇雨那具有穿透性的眼神看的心里发虚,然后他用嘴型对佟薇雨说:“刺激凌老头。”
佟薇雨给他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继续走走走。
燕青云嘿嘿一笑,很贱很贱,贱到佟薇雨想踢他一脚,结果那小子能预知似的,居然躲开了。
“老夫妥协不行吗?小丫头你别走了!”屋里的老头在屋里转来转去,又抓头发,又扯衣服的——很纠结。
可是老凌都这么说了,佟薇雨还是,没停下,她还是一副我走定了的模样。
“啊呀!怎么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玩笑都开不得!”屋子里的老凌还是没忍住,窜了出来,佟薇雨感到身边一阵风刮过,然后一个邋遢老头就挡在她的必经之路上。
说他邋遢是抬举,都三月天了,还一件破棉衣拢着,有的地方破得厉害,棉花拖在地上,就像狗脱不掉的毛,夏威夷草裙一般拖在屁股后面,顺带还当了扫把,他脑门上还绑了一根不知道多久没洗油腻腻的红带子,把一头花白的头发分成两半,龇着两颗泛黄的门牙,笑的很古怪,因为两团笑肌把他眼睛都要挤没了。
“给我看一下呗!”老凌道,两只手死死把着门框——你不答应就别想出去。
“我给过你机会了。”佟薇雨道,脚下不停,看样子是打算踏着老凌的尸体过去了。
燕青云一脸同情的看着老凌,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老凌给燕青云使眼色——帮老夫劝劝你师父。
燕青云爱莫能助的耸耸肩。
“我靠!不管是什么东西老子都帮你做,而且不收一分钱!”老凌话说到这份上,也算是丧权辱国输的底裤都没了。
“既然你这么求我,我就勉为其难的给你看看。”佟薇雨停了脚步,勉为其难的点点头。
凌老头一听这句话,手一松,仰倒式栽下去——特么,被这无良的小丫头给骗了!
燕青云目瞪口呆——我以为你要走,真的……
当凌老头看到图纸的时候,突然就疯了,像被雷劈了的二百五,拿着佟薇雨那张图纸,在院子里不住地狂奔,喝了红牛都没他有精神。
“师父你给他看了什么呀?以前还只是半疯,这下真疯了。”燕青云皱着苦巴巴的脸苦哈哈的道。
“谁说老夫疯了?老夫只是太高兴了!”在院子里狂奔的老凌不知怎的就听见了这句话,旋即风一般刮过来,燕青云都倒退三步。
“先把我的钢笔做好。”佟薇雨道。
“老夫更喜欢那把枪。”老凌舔舔舌头,对手枪情有独钟。
“那你还我。”佟大爷老大不愿意,一言不合就翻脸,伸手就要夺纸而走。
“别别别,老夫先给你做那个什么钢笔还不行么,真小心眼。”老凌把图纸往怀里一裹,图纸一下就被染上了各种颜色,他看着佟薇雨那阴阴的眼神,以为佟薇雨还不死心,连忙往怀里塞,死也不松手。
佟薇雨的眼角分明抽搐几下,嘴唇崩成一条直线,表情有些怪异,手也僵直,最后坐石阶上生闷气去了。
燕青云估计她是给老凌那一裹给吓着了,他拿一百两保证,佟薇雨绝对不会再碰那张图纸。
……
“相爷,此人是溺水而亡,死亡时间,应当在昨晚戌时一刻。”
“你没验错吗?他身上有没有其他致命伤?”
“不会验错,如果是因为被杀之后再抛尸湖中,他的腿上就不会有抓伤。”
“何以见得?”
“窒息而死是非常痛苦的,一般人临死前都会乱抓周围的东西,以减轻死亡的痛苦。”
楚隋云合着眼仔细回忆着之前与仵作的对话,雪妍死的时辰只比那人死的时辰早一刻钟,她身上那穿透性的一刀,正好和今天捞起的尸体身上带的那把刀,刀口吻合。
他的手在颤抖,嘴唇哆嗦着,似乎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为什么!
李承玄!雪妍劝我不要再与你一路,我动摇了!所以你才杀了她来警告我是吗!!
楚隋云霍然则很开双眼,眼球上已布满血丝,狰狞着,似地狱的恶兽,他忽的站了起来,大声道:“来人!”
“相爷有何吩咐。”
“把今天捞到那个死人的消息放给李承玄人。”
“是。”
李承玄的宜京秘密别业
“昨天追踪部的人没回来吗?”李承玄总觉得夜长梦多,他一晚上睡不安稳,眼圈上有淡淡的黑色,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也不太好。
“没有。”阿虎沉声道。
李承玄心里莫名的烦躁,连他最爱喝的茶都觉着索然无味,他把茶杯搁下,打算亲自去问问。
“主子,追踪部的人……”夜殇脚步匆匆,一边走一边喊,走得太急,险些和正要出门的李承玄撞一块。
“说。”果然有事发生了吗?
夜殇将之前的是复述了一遍,李承玄恋色陡然就变了。
“圈套,赶紧把人带回来!”李承玄急声道。
夜殇一惊,点头,连忙吩咐人去把那几个冒失鬼逮回来。
“希望还来得及。”李承玄叹息一声。
“四十一号昨晚不是去追那个人了吗?”阿虎不解,怎么追着追着就追到右相府去了,右相夫人死了,他也死了,这可就有扯不清的事了。
“他昨晚肯定被她发现了,被人摆了一道。”李承玄眉头深皱,追踪部的人个个顶尖,他不认真辨别,都很难感觉得到,昨天那个女人居然可以,她到底是什么人!
宜京遍布他的势力,没理由有这么厉害的人他不知道!
李承玄倒是高估佟薇雨了,追踪部的人离得太远,本身隐蔽也很好,佟薇雨还真没察觉,准确来说,是闻景宸提到她身上有千里香的香味时,她才猛然惊醒,可能被人跟踪了。
“李承玄!给老子滚出来!”
阿虎听到这一句,瞳孔一缩——右相!
这下完了。
李承玄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这次的事破绽还很多,只要他说的有理,楚隋云也不能太闹腾。
“右相抓着我的人干嘛?”李承玄笑着走出来,看见楚隋云抓了那几个去一探究竟的手下,微微有些讶异。
“本相不仅要抓,本相还想杀了他们,杀了你!”迟早都是要撕破脸皮的,楚隋云没打算在忍辱负重了,夫人离他而去,他已生无可恋,今天个跟李承玄干一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怎么?我们不是盟友吗?右相要出尔反尔?”李承玄的声音压得低了些,已经能听出危险的味道。
“盟友?!哈哈哈!在盟友背后捅刀子!你可真是本相的好盟友!”楚隋云仰天大笑,凄凉和悲伤铺天盖地的压来。
和李承玄狼狈为奸是他这一生做的最错的决定,因为要跟李承玄合作,他间接害死了自己的夫人!他死一万次都不能来形容此刻他心中的悔恨。
“右相莫要被奸人蒙蔽,对方就是想看你我斗个你死我活。”李承玄缓缓道。
“你倒是说说那个蒙蔽你我的人是谁?”楚隋云冷笑着,这厮还在垂死挣扎,还想玩什么花样!
“你府中捞到的那具尸体,确实是我的人,但是昨晚我并没有派他去杀尊夫人,我让他去跟踪一个人,最后不知怎么就到了右相府。”李承玄继续说。
“你这厮!难不成你还想说我夫人就是你让手下跟踪的那个人?”楚隋云大声道,真觉得李承玄会瞎掰,还真当他是傻子,那么好糊弄。
“当然不是,右相是宦海浮沉的老手,怎不知这里面有阴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我杀了你夫人,惹怒你有什么好处,警告你要安分?恐怕更多是引来你的怒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