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雪张大嘴巴。
“我没听明白”
“以你这样聪明能干的女大本,会听不明白?自已想!”黄花菜提高嗓门儿,大到让小许姑娘和小妹儿都能清晰的听得见:“实在真不明白,我回来再给你讲。”
说罢,叩叩叩!高跟鞋响亮的踩在地板上,一路响了出去。
黄花菜走了,留下三个女孩儿大眼小瞪,面面相觑。
真想不到,中午慷慨激昂,亲切友好的黄花菜,一忽儿就这变得如此直截了当,毫不客气。三女孩儿相互瞅一会儿,小许姑娘往椅子上一靠,笑了。
“没说的,一准儿是你刚才和徐总套近乎。”
瑞雪委屈地摊摊自个儿双手。
“我没说什么呀?只不过多说了二句。”,小妹儿扭过头:“瑞雪姐姐忘记了工作纪律?你该答上一句话,就回避的。”
她顿顿,耸耸鼻子。
“不要惹怒了黄经理,她可是很厉害,惹不起的。”
“怎么个厉害法?”瑞雪不以为然,鼻子哼哼:“笑话,还敢把我吃啦撕啦啃啦?你刚才在经理室,她在说啥?”
“哼哼,这个,这个嘛。”
小妹儿也哼哼鼻子。
“算啦,我还是告诉你吧,你可不要泄露哦。”,瑞雪将头一点:“向财神爷发誓,决不!”,“让我不告诉你辉煌的电话号码和所在地,怕你跳过店里,自已单独与徐总做了这笔生意。如果你跳了单,店里就收不到代理费,现在明白了吧?”
瑞雪恍然大悟。
小许则冷笑笑。
“天下中介是一家,都是这样啊?我还以为黄经理要超脱和大方一些呢?”,“也不是,有时也超脱大方。”小妹儿有些不了然的瞅瞅小许。
“黄经理还是很懂事儿的,接触久了,就知道啦。”
话不投机半句多,小许姑娘淡淡一笑,转过脸儿盯屏幕去了。
“小妹儿,你刚才说黄花菜挺厉害,是吓唬我?”瑞雪斜睨着小周,脸上浮着莫明其妙的笑靥:“我瑞雪可不是吓大的。”
“哎,瑞雪姐姐,我最喜欢你崇拜你了,我怎么敢故意吓你呀?”
小妹儿委屈的叫起来。
然后,一把拉开制服,露出绣着两大朵蝴蝶花的文胸,白白的颈脖子在灯下闪闪发光:“要不要我把心剜出来给你瞧瞧?只要你要,我就敢剜!”
瑞雪倒真给吓住了。
娘呃,这些小妹儿怎么个个都像咱屋里的那个莎莎?动不动就敢想敢干的?
逐回答:“扣上扣上,故意春光泄露么?好好,算我没说,行吧?不过,我真是想听听,黄花菜怎样个厉害?”
小妹儿就慢腾腾扣着衣领。
“不是说曾来过几个人吗?其中有一个叫淑花的女孩儿,差水多也像你一样大吧。因为平时和黄花菜处得不好,走时,黄经理就把她的提成扣了一半。”
“多少?”
小许眼睛盯住屏幕,耳朵却竖着:“多长时间?”
“三万多块,来了二个半月,也就60多天吧。”小妹儿瞟瞟她,再看着瑞雪:“淑花当然不干,大吵大闹摔东西不说,还叫来了自已的男人。结果,黄经理一个电话,110和城管就赶到了,把二人扭了出去。”
瑞雪瘪瘪嘴:这算啥厉害?报警电话谁都会打。
仿佛看出了瑞雪不屑的心思,小妹儿提高了嗓门。
“精彩的还在后头,且听下回分解。”,这厮突然就住了口,转身坐下盯住电脑屏幕。瑞雪哭笑不得的捅捅她背脊:“学会卖弄了哟?快讲!”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啊哈,你不讲,我可要讲了,把你的男人卖了哟?”
瑞雪又捅捅她,笑嘻嘻的叫道:“怕不怕?还不怕?快讲!”
说来好笑!自小跟着哥哥长大的小妹儿,竟然喜欢上了学院里一位守宿舍阿姨的儿子。那半大小子与小妹儿同岁,二个小年轻臭味相投,裹在一块儿没少惹祸,让二家大人烦透了心。
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则是,小妹儿到底是女孩儿。真要偷吃了禁果什么的,对自幼长哥当父的哥哥来说,那才是最要命的。
邱教授不由分说,强行扭断了这二个小年轻“神圣不可侵犯的爱情”。
可对物理学懂得滚瓜烂熟的大教授,却丝毫不懂得天下女孩儿的心理。
对自小缺乏母爱的小妹儿来说,野性而柔弱的心一旦爱上一个人,岂是父哥的威严和强行干涉能制止得了的?
明里不行,二小子就偷偷摸摸。
后被二家大长发现,那小子之母,就托人将其送到一家饭店打工。
小妹儿呢,被父哥狠狠一顿臭骂后,整天被关在自已的小屋里学习文化,闭门思过。几个月后,表现良好的小妹儿主动提出要到外打工,替哥哥分忧。
邱教授就托朋友们找到红花中介。
自已并亲自上门,与黄花菜细细的谈了,并细细地看了工作环境一番,才放了小妹儿出来。
当然,哥哥前脚一走,小妹儿后脚就和那小子取得了联系。
然后,再以自已的殷勤工作换取了黄花菜的信任,使她成为了自已的同盟军。让可怜的哥哥,一直放心地被蒙在鼓里。
当下,小妹儿听了,只得转过身,咕嘟起嘴巴。
“你真讲啊?我以后再不给你说知心话啦。”
瑞雪忙上去搂搂她,陪笑道:“姐哄你呢,你给姐说了知心话,是相信姐姐。我感谢呢,怎么可能给外人讲啊?是不是?我向财神爷发誓,我瑞雪不是那种人!如果是,让我立刻老十岁!”
小妹儿这才转怨为喜,抽抽鼻孔。
“那淑花和她男人被110和城管劝勉出了门,可三万块仍没拿到手。不服气,就又气势汹汹的返回来。哪知刚走到门边,却被不知从哪里佔出来的三个流氓拦住。二人当场被打得头破血流,男的送到医院还被缝了五针。”
“结果呢?”
瑞雪明白了,很明显,黄花菜叫了社会上的流氓帮忙。
以前在寐室里四姐妹就谈论过这事儿,一点不稀奇的。再说,以黄花菜一介半老徐娘,独自开着一家中介,没这方面的联系和行为,也是不可想象的。
“结果公安出了面,调查了半天,谁也不知道那三个流氓是哪来的?到后来,社保局也掺杂进来。闹哄哄一阵,双方各大五十大板,三万块钱没给,受伤者要告就告。告了也白告,此事就不了了之!”
瑞雪冷笑笑。
好个黄花菜,手段老辣而凌厉。
且左右逢源,下手无情。自已稍为动作动作,就差点翻脸,此人不可深交,此处不可久留。
自已为售出那七百平方,简直就是与虎谋皮啊!
不过,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即然自已已经进来啦,就得把这出戏好好演下去。
现在,最低目标,借助黄花菜,把被秋大教骗去的六万块现金,重新找回来;最高目标,迅速和徐总接上头,卖出房子。
但有一个最重要的不确定因素:自已并不知道那老狐狸会给出个什么价格?
如果比期望中的高或者说持平,当然好。但如果低,而且是低许多呢?那还得与虎谋皮,不能与黄花菜马上撕破脸,一走了之……
瑞雪转动脑子,瞅着正在忙忙碌碌的小许和小妹儿,屋子里安安静静!
下了车,紧走几步,远远就看见了“龙泉画坊”四个大红仿宋体,瑞雪竟感到有到些微的心跳。
好歹这儿是自已的家呵!
那斑驳陆离剥落的楼侧面,那阵旧掉漆的铁栏杆和那一排记忆中记永远都是翠绿成荫的矮树丛,是如此亲切友好的扑入自已眼帘。
拎着一大网兜水果的瑞雪,匆匆顺着小路下了坡,踏过几十米长的矮树丛,眼见得熟悉的楼房门口遥遥在望。
近了近了,不太宽敞的院坝子里,一堆人围着在闹哄哄什么?
一楼的周大妈眼尖,突的叫起来:“这不是瑞雪姑娘吗?下班啦?回家吃饭?你妈也刚回去。”
“周大妈,你好!”
“好好!”
几个邻居都转过身子,好奇的上下打理着瑞雪。
瑞雪低头看看自已,并无异样,又抬起头。“瑞雪姑娘,听说你到外企工作去啦?月薪过万。呃,能不能给你们老板说一下,让我那死丫头也进去?”
周大妈上来拉住瑞雪,充满了希望。
“我那死丫头,高不成,低不就的。现在更好啦,一天就猫在电脑前上网聊天,真急死人啦。”
瑞雪感到好笑。
没说的,一准儿是老妈散布出去的。
外企?月薪过万?老妈哦,你可真是望女成凤,脸上有光,蓬荜生辉哟?只好搪塞道:“没这事儿,有机会再说吧。”
上了楼,敲门。
踢踢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哗啦啦,咣当!防盗门开了,是老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