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人烟黑咕隆咚街上突遇两个男人,常文英大吃一惊:“啊,我们……我们没干什么?你们是什么人?”旁边王玲玲束手无策。
借助微弱月光,大疤眼定神看看,猛然大叫:“啊,你这个女人,是镇上开店铺的,我认出来了。你们大半夜在镇上走,肯定不干好事!”他嗖地拔出腰间匣子枪,“你们两个小丫头,老老实实跟我走!”
摆手让玲玲不要惊慌,文英冷静地问道:“走?你们想带我们到哪里去?”
“到镇公所,或者到警察署!”大疤眼晃动着枪,“两个地方,随你们两个挑选。不跟我们走,绝对不行!”他的同伙也拔出枪来嗷叫:“对,不到镇公所或者警察署,你们两个小丫头就别想离开!”
“我们没有犯事,不跟你们走!”文英把头一扬。
“犯不犯事,到警察署马署长那里说清楚!”大疤眼用枪指着俩人,“告诉你们,现在你们已经被我们抓捕。马上乖乖地跟我们走!”他的同伙挥舞手枪大声吼叫:“你们不听话,我就开枪啦!”
砰!砰!两声枪响划破夜空,大疤眼与同伙双双中弹,先后歪身倒地。黑暗中传出短促有力声音:“你们两个快点离开!”
天蒙蒙亮,有人在街上大呼小叫:“不得了啦,有两个人被枪弹打死啦!”很快,一大群人围拢过来,指点着横尸街头两个人议论纷纷:
——造孽呀,平白无故丧了两条姓命!
——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在镇上开枪杀人?
——哎哟,这是两个什么人呀?自己也拿着枪,可都被枪弹打死了!
——这肯定不是平民百姓,要不然怎么会带枪而被拿枪人打死呢?
不多会,镇长吴敬斋在两名持枪人员保护下过来,看了看两具尸体,惊愕道:“哎呀呀,他们都是王家堡王府家丁,其中一个绰号大疤眼!”他吩咐一个保护人,“你马上到警察署把马暑长叫来查明凶杀案!”
时间不长,警察署马世甫署长惺眼朦胧带着几个警察过来,见到吴敬斋就大声说:“哎呀,吴镇长,我一路上过来,看见好几家店铺门上都贴有赤党标语,连我警察署大门上都有!”
吴敬斋大肚子一挺:“你警察署门上有标语算什么?我堂堂镇公所大门上也有!简直是犯上作乱!”
马世甫靠近他问道:“吴镇长,你说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妄为?”
“什么人胆大妄为?”吴敬斋手指着地上两个死人,“你看看,他们铲共团保安大队两条人命都葬送了,这会是一般的凶犯?不可能!”
“依我看,是红军游击队昨天半夜突袭我们汇溪镇!”马世甫揉了揉水泡眼,“他们根本目的不是杀两个人,而是要攻击我们镇公所跟警察署!”
“极有可能。”吴敬斋一挥手,“马上通知国军廖营长,把封锁乱山岗的一连国军调回来,加强汇溪镇防范!”
“哎,吴镇长。”马世甫郑重提议,“我看还要让胡队长带着一部分铲共团过来,因为赤党游击队都是一帮亡命之徒。他们一旦在镇上动刀动枪,那可后患无穷呀!”
吴敬斋猛地一挥手说:“对,让能征惯战的胡大棒到你们警察署走马上任,并带着他一批亲信过来,加强你们警力!”
马世甫不敢怠慢,一摆手:“我马上去王家堡告知!”吴敬斋一伸手:“我跟你一起去,否则王登魁会强调理由不执行!”
俩人驱车赶到王家堡,向王登魁说明调防事因。王登魁手摸着八字须说:“这倒是个棘手问题。封锁人马减少,乱山岗游击队突围出去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封堵在山岗上呀!”
“事情明摆着,他们游击队已经窜至汇溪镇。山岗上只不过是迟滞我们大队人马的少数人!”马世甫一本正经分析,“我们不要上当受骗,万一汇溪镇被他们趁机搅个底朝天,那就坏大事啦!”
“照你马署长这么说,他们游击队多数人已经离开山岗,转向汇溪镇了?”王登魁摇头不相信,“我看他们共党游击队没这么大能耐!”
廖奇摆动一下手说:“这帮共党游击队刁钻的很,神出鬼没!”
吴敬斋不耐烦地一挥手:“好了,王团总,不要优柔寡断,因小失大,马上调集兵力严防汇溪镇!”他面向廖奇,“廖营长,请你立即带领你们一连人马撤出,回驻汇溪镇!”对方啪一个立正:“是,执行你吴镇长指令!”
马世甫对着胡大棒严肃说道:“胡队长,你到警察署走马上任,并且带着你的一批精干人员一起过去!”对方用力一挥手:“好吧,我带着我信得过的兄弟们到警察署去混混,把那里共匪先收拾干净再说!”
见他们不把自己话当回事,王登魁哀叹:“这样不行,不行呀,这样下去真要坏事情呀!”他大舅子吴敬斋靠近他提醒一句:“妹夫,国军大麻子魏连长阵亡,杨团长已经火气很大啦!”他一下子顿住,脑子里飞快设想,怎么应付杨汝成经不住大麻子两个姐姐闹腾而对自己加以追究?
王得彪跑过来请示:“大哥,我们铲共团是不是全部撤出到汇溪镇?”王登魁一摆手说:“不,你们保安大队留下来,拉开距离严密监视山岗上游击队行动!”
当天下午,遭遇狂风暴雨,王得彪仰望着荒芜乱山岗自言自语:“这个乱七八糟穷山岗怎么藏得住他们共党游击队呀?他们大概真的突围出去了吧?”张冒尖撸了撸下巴说:“看来他们大多数人确实是逃窜到汇溪镇上去了。大疤眼他们就是在镇上被他们无情地开枪打死。”
“刘副大队长。”王得彪对着身旁刘计文,“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刘计文只得点头:“有这种可能吧?”
“既然有这种可能,我看……”王得彪一挥手,“我看这样,我先回去跟我大哥王团总合计下一步怎么行动?你刘副队长,还有张小队长,继续带领弟兄们拉开距离监视山上情况变化!”
两个人不敢违抗他大队长指令,同时点头称是。
黄昏时分,刘计文与张冒尖跌跌撞撞跑进王府,不约而同大声嚷嚷:“情况不妙呀,情况不妙!”
王得彪闻声冲出来喝问:“什么情况不妙?是不是乱山岗出现很多游击队分子?保安大队弟兄们又吃了大亏?!”
张冒尖抢着回答:“情况是这样。就在风雨减弱时,乱山岗后面发现有人向外移动,弟兄们抓紧时间集中,过去查看是什么情况?没想到,被暗地里一阵排枪扫射,当场就有两三个弟兄丧命。等我们全部赶过去,他们已经无影无踪!”
“他们有多少人?”王得彪窝着火气。
“他们没几个人。”张冒尖指指刘计文,“刘副大队长也看到了。”对方点头承认:“他们确实没几个人,估计三四个吧。”
三个人进入前庭,向王登魁秉报不妙情况。见他沉思不语,王得彪凑过去分析道:“大哥,我看就是留守在岗上几个游击队分子,他们趁风雨交加,加上我们人手不够,冒险突围出去了。”
咚咚咚,王登魁用拐杖狠狠敲击地面,气急败坏说道:“糊涂,你们都是糊涂虫!这是他们游击队用精干小股人员攻击我们,为的是掩护他们大批人员撤离出去。我们上当受骗啦!”
刘计文不由得发出疑问:“你王团总的意思,他们游击队根本就没有离开乱山岗?”
“我看他们没有离开过。”
刘计文连连点头:“我也是有这种感觉。”
王得彪拍打着双手说:“那么,昨天夜里汇溪镇发生枪杀我们保安大队两个人事件,还有许多赤色宣传标语,这怎么解释?”
刘计文抓着头皮说:“是呀,镇上发生这么多事情,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那是共党调虎离山计之计!”王登魁气呼呼,“现在他们伎俩终于得逞!”
王得彪阴阳怪气对着刘计文说道:“刘副大队长,你投奔我们以来,弄了个副大队长头衔,可是这山上游击队倒跑的不见人影,你还有什么高招对付共党,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我们一定根据你说法,给共党迎头痛击!”张冒尖紧接着笑嘻嘻说道:“就是呀,你不能想出好办法剿灭游击队,那么你拿出好办法让我们给共党造成其他方面杀伤力也行呀,呵呵。”
“这个……这个……”刘计文脸显为难。
王得彪对他一点手指头:“你要对得起你副大队长这个头衔!”吓的他往后退却:“呃,呃,我能力有限呀……”
“刘计文!”王登魁对他一声喝,“你要最大限度向我们提供共党分子情报,让我们对他们实行伤筋动骨打击!”
“这个……”刘计文抓耳挠腮。他眼珠子飞快转动,一伸手叫起来,“王团总,王大队长,有了,我有重大情报向你们提供!”
“好!”王登魁向他一竖大拇指,“我王某人对你更加有重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