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长!”张桂凤手握匣子枪,“你们带着指导员走,我跟张兆华留下来断后!”张兆华一举手:“好,就这样,我们边打边撤,乱山岗会师!”
陈坚生果断下令:“邢狗蛋带三名队员留下跟随你们一起抗击,等我们下去,你们立即回撤跟上!”
白军行动迟缓,刘计文不敢对贪生怕死的魏连长发火,只是不停地摇头哀叹:“不行呀,再不及时冲上去,就让那个病重指导员逃脱啦!”姓魏的是个大麻脸,靠的是撒钱财,送女人才混至连长位置,他端枪对着他声嘶力竭大叫:“及时冲,你他娘的对这里地势比我们清楚,你他娘的带头往上冲呀?我们跟着你冲,你他娘的给我带头冲呀!”
“我,我我……”刘计文十分胆怯。
“你他娘的命值钱?我们堂堂国军命就不值钱?!”魏大麻子恶声恶气。
双方僵持着,王登魁一手撑拐杖,一手握枪跑过来喝问:“怎么回事?为什么不紧盯着山上游击队猛追?”回头对着跟上来的廖奇,“廖营长,贻误战机,不好在杨团长那里交差吧,啊?!”
面对老狐狸施加压力,廖奇冷静地思索一下,一扬头,快步走过去,照着大麻子劈手一记耳光:“魏连长,你小子带着队伍畏缩不前,你让我在杨团长面前怎么交待?杨团长怪罪下来,我承担不起,你小子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哦哦,我知道,我他娘的带着人马往上冲!”大麻子对着王登魁狠狠一瞪眼,回头对着手下人,“弟兄们,给我冲,谁不冲,我先毙了他!”他没忘了刘计文,对他吼叫,“你小子给我带头冲!我跟在你后面!”
这时,胡大棒与王得彪带着一帮人冲过来,王登魁见状,一挥手大声说:“慢!听我的安排,错了我承担一切责任。”他稳定一下情绪,“现在两股人马会合,我们这样。刘计文熟悉山上地形,你带着胡团副他们直奔群峰。国军士兵重武器带不上来,干脆下山,跟我们一起在山口封堵游击队逃路!”
“好,立即分头行动!”廖奇挥舞手枪,第一个朝山下走。
魏大麻子快速下山,廖奇靠近他提醒:“你小子再掉以轻心,王登魁告状告到团长那里,你我都要不同程度受惩处!”
“嗯嗯,我知道。”大麻子抹抹嘴,“在山下我会冲在最前面。王登魁这个王八蛋,他出卖我,我姐姐妹妹不会轻饶了他!”
廖奇知道他姐姐妹妹都是杨汝成明里暗里姘妇,便会心地点点头:“这个我相信,就看你姐姐妹妹怎么为你伸冤屈啦,呵呵。”
“哎哎,廖营长。”大麻子碰碰他,“万一我有什么不幸,到时候你跟我姐姐妹妹说清楚,让她们为我鸣冤叫屈!”
“好的,兄弟我尽力而为。”
“有劳你廖营长!”
王登魁气喘吁吁过来,挥动着勃朗宁手枪:“廖营长,魏连长,快点带领国军封锁各个山口,要不然让他们逃出去,我们就前功尽弃啦!”
右侧山口枪声大作,魏麻子嗷的一声,挥舞着手枪冲过去大声嚷嚷:“弟兄们,堵住,一定要堵住****生路!”一群白军前呼后拥,跟随着他直扑这个山口。
这是张桂凤等人在断后,陈坚生已经带人保护曾宏业冲出去,差不多进入乱山岗。张桂凤命令:“张兆华,你们快点冲出去,上乱山岗跟陈队长他们会合!”等狗蛋跟着张兆华冲出去,她平端起步枪,搁在一棵树杆上,屏住呼吸,瞄准手舞足蹈魏麻子,砰一枪射出。
嗷的一声,魏大麻子身体一下停住,紧接着就脑袋一歪,直卜笼统扑倒在地上。紧跟着的白军士兵红粒豆见状大呼小叫:“不得了啦,魏连长中了冷枪啦!”另一个细眯眼哭喊起来:“魏连长不幸阵亡啦!”
廖奇端着手枪冲过去厉声喝问:“怎么回事?是什么人放冷枪?!”细眯眼手指着山口:“是那边射出的子弹,那边!”
王登魁奔过来吼道:“肯定是那边共匪打冷枪,快点冲过去抓住凶手!”
一大群白军开枪狂叫着冲向右侧山口,可已经杳无人影。
准确击毙白军连长的张桂凤,迅速撤出位置,干脆利落,穿越杂草丛生山路,及时赶上断后队员,很快消失在乱山岗中。
带着胡大棒与王得彪等人追击至乱山岗下的刘计文捶胸顿足:“哎呀呀,这个山岗,我可没有跟他们上去过,两眼一抹黑呀!”胡大棒已经累的够呛,一挥手说:“算了算了,先让他们暂时活段日子,我们下次再来剿灭他们!”他脑子里想着意犹未尽的歪嘴子呢!
“他娘的,便宜了这帮侥幸逃脱的共匪!”王得彪咬牙切齿。
坐在大轿上的王登魁过来,听了他们一番叙述,眼睛直愣一会,然后一拍轿子扶手:“封锁,把这个山岗全面封锁!把他们困死在山岗上!”
撤回王家堡,王登魁先让廖奇带着队伍回镇上驻扎地,吩咐范克定拿出不少大洋犒赏。随即他喘着粗气,让刘计文到三楼密室,再让胡大棒以及王得彪一起上去,并且关照吴菊珍与孙玉珠端茶水上去。
三个人盯着刘计文问下来,仅知道先前暴动队长李震飞等人已经跟随主力红军远征,现在山上游击队是队长陈坚生等人,其他情况,刘计文搞不清楚。王得彪恶狠狠说道:“依我看,先对李震飞跟陈坚生他们两个家属开刀,以解我们心头之恨!”胡大棒跟着说:“我看可以,杀一杀他们两个主要闹事人家里人,其他共匪家属就会老实下来。”
“事不宜迟。”王登魁一下跳起来,“马上让张冒尖带上几个人,把李震飞,特别是那个陈坚生家里人给我抓来,他们敢违抗,就地处决!”他手指着刘计文,“接下来,你毕竟情况熟悉,你要花费精力多打听,山上共匪游击队还有哪些人?他们的家属都是哪几户?我要一个一个抓起来,该杀就杀,该关就关,给山上那些人一点厉害看看!”
王得彪马上出去通知张冒尖带人去抓捕李陈两家人员。刘计文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去摸情况,看看我知道的游击队家属现在都在干什么?”王登魁伸了个懒腰,浮现出笑脸对胡大棒说:“胡老弟,你这次劳苦功高,快点去找歪嘴子乐呵乐呵去吧?你放心,我绝不会亏待你老弟!”
腾地一下,胡大棒跳起来,喜滋滋出去了。王登魁不敢怠慢,赶紧下去询问情况,正好见堂兄弟过来,便指着他发问:“怎么样?冒尖他们出发去抓人了吗?”对方回答:“已经出发,他带着他小队七八个人,个个手里有枪,有绳子。”
“嗯嗯,这些人对付几个家属足够了!”
李村李石匠家里,李石匠正催促妻子刘来娣:“哎呀,老婆子,你不要磨磨蹭蹭,快点去碎石村告诉陈家班子,让他们能跑快跑!你自己也给我躲的远远点!”
“你呢?你怎么办?老头子!”
“我不要紧,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快去救助陈家人!”
刘来娣二话不说,夹起包袱就急匆匆离开。
老婆子刚离开一袋烟功夫,张冒尖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来到李家大门口,他扯着公鸭嗓子大叫:“李石匠,还有李老婆子,你们给我出来,跟我走一趟!”
“瞎嚷嚷什么?老汉我在这里!”李石匠一推院子栅栏,巍然屹立,“张冒尖,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哦不,是我们王团总找你。”张冒尖撸衣卷袖,“你马上跟我们走一趟。喂,你老婆子,还有家里其他人,都跟我们走!”
李石匠轻蔑地对他一笑:“老汉我没空,懒得跟你去见什么王团总!”说着,回身走到院子角落拿起铁锤与凿子。他在心里想,老婆子到碎石村有不少路,得尽量拖延这些坏蛋抓人时间。
张冒尖快步跟进去,一手按着腰间匣子枪,一手指着他嚷道:“干什么?你想干什么?”他身后几个人紧张地平端长枪。
“干什么?”李石匠一回头,“我是石匠出身,得抓紧时间干石匠活。啊,没办法,靠这个玩艺养家糊口呀!”他咚咚咚敲击锤子与凿子。
“什么什么?你个老家伙,还有心思干这个?”张冒尖声嘶力竭,“告诉你,我是奉命前来抓你,还有你老婆子,包括你家里其他人!”
“我们没有犯事,抓我们干什么?”
“你们犯的事大啦!你们是共党家属,统统该抓!”
李石匠愤愤然:“你们蛮横无理!”
张冒尖嗷嗷叫:“抓你们没有理可讲。快说,你老婆子她在哪里?!”
李石匠不慌不忙放下锤凿,抽出腰带上旱烟,慢悠悠说道:“老婆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到哪里去?可能是到县城去看我闺女了吧?”
啪地一下,张冒尖打掉他烟杆烟袋,大声吼叫:“跟我们走,去见王团总!”对方一挥手:“我没有兴趣见他,我跟他话不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