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心里不安地等待着季忻然,她拿起茶盏又放下,时不时朝着门口瞭望,对着身边的丫鬟说道:“去看看,然姐儿还没有过来吗?”
陈氏身边的大丫鬟听到她的吩咐,还没有出房门,只听到外面出来脚步声,抬起头一看,随后惊喜地说道:“老夫人,三小姐来了!”她说完,注意到季忻然身边的洛天,这位英俊的公子就是国公府的小少爷?
陈氏身边的大丫鬟愣愣地看了好几下才反应过来,随即朝着季忻然和洛天行礼。
走过来的季忻然早就做好了计划,在踏入陈氏院子的那一刻,她试图让自己的眼圈泛红,然后跨入陈氏的大厅门框的时候,她疾步地朝着坐在上首的陈氏走去,顾不得给陈氏请安,朝着她哀痛地扑了过去,一脸泪水地说道:“祖母,孙女差点见不到您了!”
跟在季忻然身边的洛天看着季忻然浮夸的演技,他嘴角顿时一抽,师妹她表演得真好了。
“晚辈见过季老夫人。”洛天表现得十分恭顺,朝着陈氏行了一个晚辈礼。
陈氏被季忻然突如其来的这一抱给吓懵了,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听到洛天的问礼声,她回过神来,随后轻拍着季忻然的后背,随即道:“是洛天啊?多年未见,没想到你长成这一副英俊挺拔的模样了,快坐,来人,给洛少爷上茶!”
陈氏吩咐完这些之后,低头看着埋首低泣的季忻然身上,轻轻地捧着季忻然的脸颊子,“然姐儿,别哭,这还有外人在呢?这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离家半年,想祖母了?”
季忻然想要说话,只是哭得哽咽,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一旁的洛天看着季忻然这模样,他压抑住嘴角的抽搐,替季忻然说话道:“老夫人,这件事我替师妹说吧。”
“呃……好!”陈氏听到洛天的这句话愣愣地点头。
“昨日先生让我护送师妹一起回京,却没有想到在半途中遭遇暴雨,不得已,我们以及章管家一行人只能在半路的破庙里面躲雨,哪想到,这雨势越拉越大,也没有停下来的征兆,万般无奈,我们只能留在破庙中过夜,后来被雨阻断行程的不只有我们,还有睿王殿下,却没想到,在半夜的时候遭遇刺杀,我们得到睿王的保护得以投降,但是章管家以及其他季家的小厮全被杀了。”
陈氏听到洛天的这句话,脸上浮现出震惊的模样,可是当听到章容以及季家的小厮全都被杀的时候,她的脸色苍白难看。
季忻然抬起头,看着陈氏眼里的惧怕,她抽泣地说道:“当时睿王殿下和师兄让我去休息,于是我带着夏柳和谢嬷嬷呆在破庙佛像后面休憩,才能逃过一劫,而章管家他们……”
季忻然说不下去了,泪水好像不要钱一样流了下来。
“我可怜的然姐儿,幸亏你没事!”陈氏心有余悸地抱住季忻然,祖孙俩哭泣起来。
洛天:“……”
他真是看不下去了!
“咳咳,那个,季老夫人,既然师妹已经平安送到府上,小辈也告辞了。”洛天起身对着陈氏说道。
陈氏听到洛天的话语,停下和季忻然抱头痛哭的举动,抬起头,挽留道:“洛天留在府上用膳再走?”
“不了!”洛天拒绝道,“多年未回京城,如今得早点回府拜见父母以及长辈,就不多逗留了,改天再过来拜访。”
陈氏听到洛天这样一说,也不再挽留,点头说道:“好,季家随时恭候,来人,送洛少爷。”
季忻然也从陈氏的怀里起来,朝着洛天行了一个礼,一脸感激地说道:“多谢师兄一路护送,改天我们再聊。”
“嗯。”洛天点头,转身离去。
陈氏看着洛天消失在眼帘中,感叹地说道:“国公府的公子果然气宇轩昂,他的两个兄长早就已经娶妻,如今他这一回来,呵呵,估计国公府的门槛要被踏烂了,如果……”
陈氏说到这里,话语一停,带着深意的目光投在季忻然的身上,洛天和这然姐儿是师兄妹,两个人在元先生那里共处了半年的时间,他们会不会有希望呢?
陈氏不仅想着这个问题,不过一想到季忻然这次归来是选秀的,而是季忻然身份上有些复杂,是嫡非嫡,是庶非庶,这身份恐怕国公府上下不能接受,可惜了!
季忻然看着陈氏带着复杂的目光看着她,顿时不解万分地问道:“祖母,如果什么?”
陈氏被季忻然这一问,顿时回过神来,她摇摇头,“没什么,你一夜未睡,想必很是疲惫,你先回你院子好好休息,今晚再过来我这里,见见其他人。”
季忻然听到陈氏的话语,“是”了一声,告辞回她的院子。
早在季忻然和洛天踏进季府的时候,她先让夏柳和谢嬷嬷回她的院子收拾一下,待季忻然回到的时候,只见夏柳、夏菊和夏荷三个丫鬟眼圈红红的,想必之前已经哭过。
季忻然拉着夏菊和夏荷的手,含笑地说道:“这半年来辛苦你们了。”
夏菊和夏荷一听季忻然这句话,两个丫鬟受宠若惊,摇摇头,夏菊说道:“小姐,奴婢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小姐您能平安归来就好!”
季忻然笑着说道:“我不会丢下你们的。”
季忻然的这句话又让夏菊和夏荷鼻子酸了起来。
一旁的谢嬷嬷看不下去了,她无奈万分地说道:“好了,先让小姐沐浴,然后让小姐吃点东西之后休息,小姐一晚上都没睡了,什么话等小姐睡好了再说。”
谢嬷嬷的话语让夏菊和夏荷点头,再多的话也等季忻然精神好了再说。
季忻然洗漱沐浴,再吃点东西之后,躺在床上很快便沉睡过去,当她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一片漆黑。
“小姐,您醒了。”看到床上有动静的夏荷上前说道。
“什么时辰了?”季忻然用着刚苏醒之后嘶哑的声音询问道。
“回小姐,已经过了戌时。”夏荷回道。
季忻然听到夏荷的话语,顿时一惊,快速地起身说道:“怎么不早点叫我,赶紧的,一会我得去老夫人那里去用晚膳!”
夏荷看到季忻然一脸焦急的模样,安抚地说道:“小姐您别急,是老夫人派人过来说今晚让您不必去那用晚膳,说让您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过去见她就好,还吩咐奴婢们不许叫您起床,让您一觉睡到自然醒。”
季忻然听到夏荷的话语,顿时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一回来就变成别人的眼中钉,到时候说她没规矩,影响到先生的声誉就不好了,而且她如果行事太出格的话,对她以后做事也不利。
“小姐,您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夏荷看着季忻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担忧不已地问道。
季忻然听到夏荷的话语,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再睡下去,今晚就不用休息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吧,肚子有些饿了。”
夏荷听到季忻然这样一说,随即伺候她起身。
季忻然填饱肚子之后,正想问问这半年来府上有什么大事发生,没想到这还没有问出声,只见夏柳和谢嬷嬷走进来,两个人脸色极其疲惫,她眉头一皱,随即说道:“嬷嬷、夏柳,不是让你们去休息吗?”
谢嬷嬷听到季忻然的问话,尴尬不已。
而夏柳鼻子一红,垮下小脸,对着季忻然说道:“小姐,奴婢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那一恐怖的画面,根本就睡不着。”
季忻然听到夏柳的话语,眉头微微一皱,将目光投在谢嬷嬷身上,问道:“嬷嬷,你也是?”
“老奴是睡着了,只是一睡,脑子里面全都是噩梦,是被惊醒的。”谢嬷嬷无奈地说道。
在一旁的夏荷和夏菊听到夏柳和谢嬷嬷的话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尽是同情的目光,早在季忻然还在陈氏院子的时候,她们从夏柳嘴里知道昨晚遭遇刺杀的事情。
季忻然朝着两个人招招手,说道:“来,我给你们把把脉。”
谢嬷嬷和夏柳听到季忻然的话语,两个人立刻上前,也不犹豫,伸出手,让季忻然把脉看看,这动作极其熟练,似乎三个人做过很多次一般。
夏菊和夏荷看着这一幕,她们傻眼了,这小姐会医,她们怎么不知道?以前没有发觉小姐有这样的本事啊!难道是在元先生那边学到的本事?
夏菊和夏荷心里猜测着,而季忻然把脉过后,知道谢嬷嬷和夏菊只是受到了惊吓,其实身体上没有什么大碍,也仅仅是心理上,这种事情,得她们慢慢地调节才行。
“我开一副安神的药给你们,服用三天,然后再看看情况。”季忻然收起手,对着谢嬷嬷和夏柳说道。
谢嬷嬷和夏柳听到季忻然的话语,恭敬地说道:“谢谢小姐。”
“夏荷,拿笔墨纸砚过来!”季忻然侧头吩咐夏荷。
“哦,是……”夏荷愣愣地应道,转身朝着书房走去,可是,才走了一步,她才意识到什么,猛地转过身,惊愕不已地问道:“小姐,您说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