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鹃把积压了多少年的恶梦都说了出来,她那个良心麻木的妈无动于衷,这点杜鹃很在意,还有什么比自己亲人漠视自己的苦难最让她心寒的呢?
“你走,必须走,听见了吗?”杜鹃提高嗓门对她妈说。
她人小嗓门不是很高分贝的那种,却也足够彪悍到让她妈大吃一惊。
“你敢对我这么大声?你《弟子规》和《三字经》都是白念了吗?不孝顺的逆女。”赖美丽跟着把一盒饮料砸在了雪白的墙壁上。
这个砸东西的气势把黄蝉吓的后退到我身后了,软包装的果汁平白把干净的墙面污染出来一大滩污秽。
这个女人就叫赖美丽,岛屿传统社会里对所有女人的期许就是要她容颜美丽,而现在她的美丽只剩下一滩糟粕,她见不得她的女儿比她拥有鲜活年轻的脸庞。
我身后的黄蝉气呼呼双手叉腰站出来说:“我呸!什么狗屁《弟子规》?全是毒害我们这些新一代思想的毒药,就是要我们对好事情还是坏事情都要两个字“顺从”,就是杜鹃的顺从才纵容了你这种人渣母亲的好吃懒做。”
杜鹃是被气到说不出来话了,黄蝉这些话说的很够力。她重新进入学校念书变的勇敢了好多,用词也新潮与时具进了,你怎么也想不到她还在读高职。
“你管我呢?你回你家管你家的事情去,这是我的家务事不要你一个外人来管。”赖美丽目光厌恶地瞪着黄蝉。
黄蝉的话唤醒了杜鹃的理性,她过来推搡着把她妈往门外推,她妈赖美丽一个毫无准备差点摔倒。
她把五张千元钞票塞给赖美丽,赖美丽一见钱很利索地顺着脖子伸手往内衣里面放好了,这动作让我很难相信她笨重肥硕。
杜鹃很快把铁门关上把她妈隔离到门口了,隔着铁栅栏赖美丽还是耍赖:“你个臭****,你就是天生的做****的命。”
没有等我和黄蝉反应过来,杜鹃从里面一把打开铁门冲出去扑倒她妈肥硕的身体发狠地用脚踩她肚子:“赖美丽,你从我会记事情起,你就这样骂我,我今天把你打死了我去坐牢,反正华岛没有死刑的。”
我站在门口想拉住杜鹃担心她一个情绪激动作出不妥当的事情,万一影响到她生活,我不适合动手,只好轻声提醒她:“杜鹃,停手,不要让邻居听见了报警就不好了。”
杜鹃放开手呼哧呼哧地喘气不停,地上躺着的赖美丽也没有被打的很严重,反正她胖,很经得起。
赖美丽挣扎着起来了,很彪悍无耻的还流下了老泪。
这层公寓是一个电梯四户人家,顺直对面走出门来一个男人只是张望了一下情况就又回到自家去了。
我和黄蝉走进来客厅,杜鹃也进来了,还把她妈赖美丽关在门外了。
我觉得这样留那个烂婆子在门外很容易被人误会,我对杜鹃说:“让你妈先进来吧,免的让人胡说八道。”
经过这一番折腾把一个心里受尽折磨的杜鹃害的身子发软,她勉强答应着我的话,人却站不起来了,黄蝉只好替她到门口把赖美丽喊进来。
“你好!我们是警察。请问是哪里报警?”两个穿灰制服的一男一女警察在门口问人。
***,岛屿的风还真是邪门啊,这么快就有人报警了。我需要躲到房间里面,不然明天的报纸又把我登上了。
对面的铁门打开来,我们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口说:“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这家的人吵闹声音很大,现在又有老人被打倒在门外。”
听见黄蝉对警察说:“我家的伯母很爱喝酒,喝了酒就骂人和砸东西,所以我们表示深刻的歉意,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没有听见赖美丽的声音,也没有听见杜鹃说什么,黄蝉的临场变通能力开始让我刮目相看了。
“那么请允许我们检查一下有没有人受伤,请配合!”警察和赖美丽进来客厅。
警察必定会用酒测仪器探测每个人的口腔,还好今天来这里我们都没有喝酒,就不知道赖美丽喝酒了没有?
“小姐,您这证词有误啊?这位欧巴桑她根本就没有喝酒啊?”警察质问黄蝉。
外面的氛围凝固了十几秒,只听见杜鹃的呼哧声音,很轻。
“警察先生,您先看看这个视频,这就是她。”黄蝉把她手机视频打开给警察看。
又是一段之前半个小时情景的重复,杜鹃母女吵闹声,争执声混合着黄蝉正义的反驳赖美丽。
这影片对杜鹃来说等于是惨痛地揭起来她的疮疤,里面有她很不得以的苦难回忆,我坐立不安。
随着女警察磁性嗓音的一句:“这位阿姨你真的不配为人母!”杜鹃目光疲乏推门进来躺倒在床上。
黄蝉把警察送到外面的电梯出口再度回到屋子里,整个公寓里外沉寂一片,我抱住杜鹃让她的头靠到我肩膀上,抚摸她的头一遍遍就像安慰一个受伤的小动物。
黄蝉进来说:“李柔姐,现在已经快十点了,杜伯母搭不成晚上的火车了,我看杜鹃今晚到我家去和我住一晚吧。”
让赖美丽赶着夜晚的火车回去,这个事情本来就有些急促,我也正在想办法。
“黄蝉,不要叫她伯母,她不配!”杜鹃从我怀里把头伸出去说。
我环顾四周,这个小公寓其实很简陋,平常杜鹃把开销都用在买衣服和化装品上了,屋子里没有什么值钱的摆设。
我把杜鹃拉到床边坐下:“你今晚就和黄蝉回去吧!安静地休息,不要想太多,你妈我和黄蝉明天送她去搭火车。”
杜鹃眼睛红红的,情绪也平复了些,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就只是轻微点个头。
黄蝉还不忘记轻声提醒她:“你不怕家里被你妈给翻乱和使坏吗?”
“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了,也被她这个老畜生弄的很乱了我还介意什么啊?” 杜鹃故意高声让客厅里的赖美丽听见。
客厅里的赖美丽不甘愿地吐出来一句:“你就是我这个老畜生给生出来的,怎么还嫌弃我了不成,我知道你到了大都市就看不起你老母我了。”
黄蝉冲客厅说:“你就少说两句吧,刚才警察来了可是把你骂杜鹃的话记住了,如果再给人家听到了你就该坐牢了,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