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是永泰的奶奶了,您最后一次和他,通话是大概什么时候?”
“你真的是刚才那个孩子的母亲么?你是怎么认识他爸爸的?”
崔言在木地板上把身子移动向前,离老太太近了些。我看这崔言真是的,一踏上这块土地人就兴奋,瞧她那个傻样子。
然老太太还是保持一份对陌生人的警戒,她精心描绘过的眉毛中间八字纹很明显,除此以外她的皮肤还不错,就是花白头发显的她比较老些。
我看崔言激动的难以言表,我也挪了挪身子靠近她们面前的方桌:“您从中国来到韩国有多少年了,这些年还习惯么?”
老太太目光谨慎把我们分别看了看,起来到靠墙壁的柜子里端出来一盒金黄色柿饼,动作优雅摆在小方桌上说:“今天,我确实是把这个孩子当作成武抱过来了,那么这个就当作是赔礼了,请收下。”
我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抢了别人孩子害人家精神崩溃以后态度是这么不卑不亢,或许这个国家的老人们就是这么拽。
我的手表显示是午夜一点差十分了,我拉了拉崔言的袖子说:“崔言,我们回去吧,这样是我们很没有礼貌。”
老太看我这样说话,她的神色也稍微满意了些,我起来要走的时候崔言不起来。
“李柔你先回饭店吧,我想在这里借住。”
老太太迟疑过后严厉地问:“你姓崔?既然你说你认识成武,那你就住下吧。”
崔言的目光是我无法形容的光亮,一种惊喜交加的表情还在脸上。我只好自己走到街角的便利商店请店员帮我叫了车回到饭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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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木地板上,崔言一夜少眠。昨夜,这位张老太什么都没有对她说,理由是她早上要去爬山,需要早睡。
一个晚上她回忆无数次和金成武的日子,记得他和这个老太太的眉眼很像,严厉的时候很有距离感。
晨曦微微展露,老太太已经准备要出门了,崔言只好也迅速穿好衣服跟了出来。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是说你是孩子妈么?怎么不去把小孩贴身照顾好呢?”张老太穿着运动服出门时候对跟在身后的崔言说。
崔言干脆就什么戒备都放下了说:“他在华岛为黑帮老大的夫人当保镖,我就是那时侯认识他的,而我以为他是中国人并不知道你们还住在韩国。”
老太太身姿矫健,转身停住脚步,把她包里一瓶豆浆递给崔言:“我必须去爬山一个钟头才能保持一整天的体力,你继续说吧。”
“我们准备在一起之前是我在香港的金钟遇上他,他说已经是韩国国籍了。”
“恩,成武他得到国籍很不容易的。”老太太叹息一声加快脚步往山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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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假饭店的餐厅,我和我妈带着永泰出来用早餐,无意中看见了电视上报道昨天老太太抱走永泰的画面,我和崔言还有警察都被带入了新闻画面。
我到餐厅服务台请会说英语的人给我描述新闻说的意思,那人说的意思也就是顺带为他们大韩民国的精神文明做标榜,意思是我们这些游客似乎是大惊小怪了对错认孩子的老人。
服务台的几个韩国人因此又过来把永泰关心了一番,用英文对我和我妈客套了一会,匆忙吃完就回到房间。
昨晚太晚了就没有和黎兆明联系,我用微信和他联系了。
“我和崔言在韩国的釜山,好像有我哥金成武的消息了,就是和我对演过那部《堂口》的主演傻三。”
“有印象,一个很少说话的人,这是个好事情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在黎兆明面前我几乎什么事情都会让他知道,他的话每次都是希望我紧跟着他,就当他背后的小尾巴,再这样下去我是不是就真的离不开他了,我不得不这么想,就连崔言这样直率的人都要躲开潘彼得的腻歪,女人一旦被一个男人习惯了拥有也不是个好事情啊。
“我,我既然陪我妈出来了,就陪她在这里玩两天啊,她从来没有到四季分明的国家体验过秋天。”
我就是要用充分的理由回避一下黎兆明,分离几天又没有什么大不了,人家崔言分离了三年还不是认真把日子过来了吗?
“哦,那也好啊,大约什么时候?回来的日期要让我知道啊!”黎兆明的声音永远都是和蔼的。
我忽然想到一点,必须抓紧机会说,我说:“如果,我哥,金成武他有什么困难你会有办法帮他在韩国和崔言见面么?”
黎兆明大概对这个问题没有预料,他有些不耐烦地说:“总是要有个原因的,你说,是国籍问题还是身份问题,也或者是生涯问题呢?”
我脱口而出:“他这么久没有出现在崔言母子面前,估计就这些问题都有的。”
黎兆明听我说的模糊不清楚,轻声抱怨我:“那你就在他本人那里问清楚了再来问我啊,一定要他本人亲口为我阐述了,我才会为他想办法啊,我在韩国是有企业关系的。”
我昨晚就是想金成武,想到最后认定他遇上这些问题了,他是怎么死的我很意外,我想崔言也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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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言没有穿布鞋陪着张老太爬山一个小时,一直没有说什么话,是老人不愿意说。
脚底板酸涩的崔言跟在张老太后面回到老院子,张老太麻利到有些机械地做着南瓜汤和面条,崔言想帮忙不知道怎么帮,只好斜做在门槛上看着她做。
这种景象都是她梦里熟悉的,还有这样怀旧的院子,甚至连这样的简陋褐色也有一种静态的亲切感。
“我给你说,吃了饭我就开工了,你才可以和我说话,现在最好吃饭不要说话,我不会在吃饭时候说任何的话。”老太这些话是用韩语说的。
崔言笑着点头,她从昨天下午一踏上这个国度的土地她就心里就是笑的,没有人的时候还热泪盈眶。
崔言对勤劳年长的女人有打从心里的敬仰,很早时候会用来和她生母崔真顺做个区别,这三年她为人母之后就没有再这样对比过。她已经开始饱尝单独抚养孩子的艰辛了,崔真顺是比较没有责任心的女人,主要的是她崔言已经长大了就不要计较那些过去了。
几年的造型师工作让崔言吃饭的速度也快了很多,张老太吃完饭就把一个圆形篮子的针线拿出来,还有一个简单的绱鞋机器立着。
崔言很喜欢华丽的丝绸缎面,伸手摸了摸,老太手拿鞋面细长针引线熟练在手指间翻飞,看那手法也就三分钟缝好一块鞋面。
“你是做什么的?成武从你身边离开不见之前,他在华岛做什么呢?”老太太低头做活问崔言,口气一直都是那种刻板。
“我给电视台的艺人们梳头化妆的,那年他是我推荐去电影片场试镜的,一试就中了,他还当了男主角,就是和昨天来的李柔演的对手戏。”崔言对张老太说。
“这样也不错啊,比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出任务要好的多。”老太太做针线活说话算是口气软和些。
崔言其实一直就不知道金成武原先是做什么的,因为她这人以前懒的思考,现在想问是什么任务,又怕老太太笑她糊涂,笑容僵住了。
怎料,张老太察觉了这点笑着抬头说:“他是辽东海军所属的特别部队,海上特种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