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扬四十五度角看一眼问我话的陈校长, 显然,他肩膀端直已经成了习惯的痕迹, 身材修长笔直目光如火炬,这种人多少有点神经质吧?但他长的不赖竟然是个校长.
我自从成了黎兆明的女朋友我认为什么有来历的身家雄厚的男人我都见识过了,我勾唇一笑:“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您可能错认人了。”
男人目光收敛,浑厚的嗓音高低起伏:“我们这些人都是她安排的,她怎么好意思不亲自来招呼我们呢?”
周婷婷甜笑着上来说:“对不起,这位我刚才忘记介绍给各位,她是我们经理李柔小姐,因为她对这些事物还不是很熟悉,也是我和子兰没有详细地汇报给她,所以请您原谅,子兰她临时有事情让我过来代为招呼各位的。”
这个男人浓眉还是拧着,严肃地说:“那这样的话,酒水算我们折扣多一些好么?”
“当然可以,陈校长是初次过来我们紫爵么?”我就是这么喜欢和严肃的人作对。
“对!如果不是她在网站留言的口吻酷似我的一位故人,我是不会来这样的青楼楚馆。”他口气似乎已经成了习惯,我还是看见了他心虚地嘴角拉了拉。
这种人从小就被贯彻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士大夫观念,一触及利益就本能的缩紧自己的荷包,我忽然就对他来了兴趣。
“这个世界如此之大,人和人的相似不胜枚举,您的故人想必和您一样高尚自然也不会来了我这楚馆。”我继续逗引他说话。
“李小姐口才这么好,除了这里之外正经职业是什么?”
“退役的演员。”
旁边的一个衣着略Low的斜刺里插话:“演员?怪不得,那么这些小姐也是演员么?”
我微笑点头表示肯定。 周婷婷和那些坐台的模特们摆放完了餐具,多数来客已经筷子开动吃起菜来。
她过来对陈校长做了详细的解说:“陈校长,您可能不了解我们紫爵,我们只接受会员预约是以餐饮结合小型文艺表演为主的会所。这里的服务人员标准比较高些是兼职的模特儿,我们经理就是艺术大学毕业的演员。”
显然我和周婷婷的话都说的多了些,对方似乎不耐烦了起来,他没有像跟他来得那些人只顾着吃。
“什么人什么事情我都不予置评,你还是把她找来我看看吧,很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呢。”
“陈校长果然年轻气盛,说话简练啊。”我干脆坐到他对面的仿古凳子上调侃他。
“你们做生意的,如果我们这些客人就这样走了,你说,怎么办?”对方浓眉挑动,说的好幼稚。
有些人能这么年轻就身居高位我估计他靠的是机遇和知识,而并非好的人格。
我喊那个模特欢欢 去把我的雪茄拿来,我点着了缓缓抽了几口拧灭在玻璃缸内。
这个动作让眼前的男人受到了藐视,他愤怒了,他厌恶地瞄着我从牙齿缝隙里蹦出来一句:“你是男人还是女同?”
“你不是要走么?所以我就当做人都随烟雾飘散了,不好么?”
“跟你买一根雪茄,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我看他这么刻薄我故意说:“古巴手工卷,你要,我会给你,但你得告诉我你和你故人的故事。”
他犹豫了一下说:“就是曾经工作过的同事,她是我下属,我曾经伤害过她感情。”
我说:“成交,我会送一支雪茄给你,差不多今晚的大提琴演奏也开始了。”
我出来的时候周婷婷正和服务生在已经调暗灯光的包房内收拾桌子上的餐具。
我按下门铃进入“瑰花故事”里,尹子兰一个人用带有鼻音的声线唱着怀旧英文歌曲,那边的三对客人已经和小姐晃进了半隐秘空间里。
“他说他姓陈,是你的旧同事。”我低声在她耳边说。
尹子兰只对我笑一下继续把歌唱完了才说:“正因为这样我才和婷婷交换的。”
我说:“他就是很骄傲,似乎已经成了习惯,那你会进去么?”
尹子兰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把我拉了出来顶楼的空中花园说:“这个人很卑鄙无耻的,你理会他做什么?我是没有办法了也知道迟早在这个圈子里会遇上他。”
“子兰,让你为难了,我看你就先下班回去吧,把人留给我们来应付。”
“没有什么的,李柔。我没有害怕过他,就是极度讨厌他。”
尹子兰的表情变化不大,她这样的人有心事是很难看得出来的。
瑰花故事很快就结账,客人结账离开送到了门口,我递给子兰一杯柑橘气泡酒,她喝完,我们一起走进了幽兰雅舍。
包房里客人正在观看青年踢踏舞表演者的演出,子兰款款从侧边台阶走上去沙发区域对其他人逐个微笑当作是招呼了,最边上那个浓眉的陈校长起身和她相对而立。
其他客人都专注欣赏着表演,子兰和陈校长保持一定的距离坐到中庭玻璃墙遮掩的那些美艳风情的画作那里了。
直到所有的表演都结束了,灯光转换成合适的光线,那里的两人还是冷漠对视许久,客人们只对他们挥手一下就当作道别了,我和周婷婷也推门出去回避了。
“我想不到你一个师大的校花都沦落到这样的境地了,你对得起你自己么?”厚唇浓眉的男人这样数落子兰。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如果是,就赶紧滚开!”尹子兰怒目斥责他。
男人来回踱步,眉心拧着,忽然就伸手要打她,被她伸手接住了手腕。
“陈天启,你是天才神童,听说你连正经的恋情都没有过,你正常么?”
男人低头一手捶向墙壁,又害怕太大力会把墙壁上的画作镇落了地,笨拙地把手收了回来。
“可你是我第一个女人,是若玲介绍给我的,她还动用了我的人脉把她丈夫安排进了教育局。”
尹子兰目光略收紧,她想不到这个人可以幼稚到这个程度,她连骂他的念头都没有了。
“丽君,你可以再回来么?明华小学的一些同事们还念叨着你,你教过的孩子们现在就快要升学读中学了,他们经常说你在一年级时候为他们说的故事很好听。”男人眼睛恢复了光亮,话说的正经了许多。
“但我和你没话说,你不正常,你最好去国外的医院看看你的病。”尹子兰本来是对这个人完全没有想继续说话的理由。
说完话,尹子兰就望外走,到了门口回头对陈校长说:“明天起,我不会在这里工作了,你也就死了这份心思吧,找我没意义。”
我站在不远处,听见这前一句有些害怕了,后面的话真就是像她这样的个性说的话,我欣赏。
陈校长在我和罗纱的软硬驱逐下离开了紫爵,我为了防止子兰被骚扰,我让一个模特儿陪着她回去在附近饶了几圈再回去。
回到家拾掇她弟弟睡下,她回到她房间失眠了。
她还是个六岁顽皮丫头的时候,她家住在乡下,对门邻居是个缺德到麻木的歹人家族,那家人唯利是图把生的四个女儿都卖到了私娼寮成为雏妓。
所有谨慎一点的街坊们经过这家都要唾沫往地上吐几口表示一下鄙视,但那家的男孩吃饱穿好上学都不耽误,听说他还是个天才神童学习好的不行。
在她看来这个男孩就是占据了他四个姐姐的成长资源才成为天才的,一次在小溪边玩耍的她鞋子不小心被水冲到了下游,她赶紧光着一只脚踩在黑又臭的泥巴地上追着水流打算捞起鞋子,无奈她人小力气也小。
她怕她妈在她面前哭,也怕她奶奶会毒打她妈因为她丢了鞋,她哭了,哭的很凄惨,人见人叹息。
就是对面那孩子放学回来的路上把她的鞋子给捞起来了,还把她背回了家。
全家人围住她:“你怎么可以这么野蛮跑到溪水边去玩?我打你,我打你。”
她爸冷眼盯着穿的很干净的男孩很不客气的说:“你怎么和我女儿一起?”
她记得,她怕她被继续打只好伶俐地撒谎说:“是他,他把我鞋子捞了,还背我回来的。”
她话说的没有错,可听在她爸的耳朵里就变成是那男孩教唆他女儿到溪水边玩的。
“你呀,你家人不把女儿当人看,像猪一样卖出去,你靠近我女儿一定也没有安好心,对么?”她爸一说完随手一巴掌甩落到他白净的脸上。
男孩的脸上五个手指印清晰可见,很委屈地看着她希望她表示一下态度,她却躲到他爸的身后了。
阴差阳错,她在北城师范大学一毕业就被故乡邻近的小镇环境吸引,决心投入履历,成为这个人数繁多的小学一百多师资阵容当中的一位。
里面的老师背景有很多种,有人靠打棒球的技巧可以成为正式编制的教师,有人在三十年前的老牌师专毕业就被分派来了这里。
虽然里面的老师背景复杂,学校各年级老师之间也因学生成绩而互相竞争,她都凭着认真和尽心第一年就被评上了优秀老师,第三年就当上了一年级十二个班级的年级主任。
也就是这一年,原先的校长因为贪污了学校食堂的伙食费被双规了,很快就来了一位很年轻的校长姓陈。
这个陈校长不苟言笑,从来都不会对她说超过一句以上的话,只有在学校会议的时候冷漠地说上几句话。
所有女老师私下议论,这或许是因为新官上任摆低调。
可唯有她学姐若玲说:“年方三十三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呢,我就把你给介绍了喔。”
她原以为若玲只是开个玩笑,没有想到在年级主任进城开会以后夫妻两个死命地轮流灌他和她喝酒,根本没有什么酒力她被灌的稀里糊涂的,怎么和他滚到一起的也没有知觉。
半夜酒醒来之后,他从隔壁房间的暗门粗暴地推门进来反绑住她双手,捆住她双腿就在她完全没有抗拒之力的时候虐了她一整夜,凌晨时候还把一颗事后药塞进她嘴巴强迫她下咽了,说什么很多年前的巴掌就要这样讨回来。
她早晨瘫软无力到都忘记自己是怎么穿好衣服出门的,心里明白了一件事情,他是仇恨她报复她成这样的,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再有就是若玲这个****,应该说是心计婊,她被她结实地卖了一夜之后,星期一返校就被千百个人目光灼热地盯上,如果不是若玲就是他,把她失身的事情给说了出去。
是谁都不重要了,她万念俱灰了,收拾行囊离开了小镇。
已经在北城的音乐学院就读的子珂半工半读在外面租房子住,她这个姐姐明显的忧郁症吓走了子珂的女友,还在半夜因为寻找在街上溜达的她弟弟被车撞断了小腿的两根骨头。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带着忧郁不堪的嘴脸出去给弟弟办理休学,购买轮椅的。
她忧郁的脸就算再好看也被人嫌弃而找不到工作,直到走路累了经过金碧辉煌如同城堡一样的建筑物那里,她停住脚步尝试进去找工作,看了看来往的人群她似乎也辨别出来那里是做什么的地方了。
脚步踯躅的时候,一个好看的女人对她笑了一下,那个女人后来她知道她叫纪美佳。
她也笑了,那女人走过来说:“你笑起来真好看,不管多么苦,笑一笑运气就会好的。”
就这样,她留下了纪美佳的电话,回头和她约见了一次就开始了至尊皇宫夜总会的生活。
起初的她,根本不会做台,只有慢慢累计学习了一些情歌之后,细细地品味了歌词中的味道。
那些歌词就是蛊惑人心的药物,唱多了似乎也就知道怎么和客人调情了,风花雪月就是要把自己变成雾中花水中月,让男人看不清楚还想再看。
她忘记了是怎么被陌生的男人引诱着暧昧的,那些事情明天还要延续,这都是她摊上境况,暂时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