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寒锦痛苦的模样,玉锦心痛不已,她紧紧握住寒锦的手:“她的小性子,她的棱角,在魔界那样水深火热的地方,早就被磨砺的无比自若,无比隐忍了。我以为将她接上天界,对她来说,会有好的转变,却原来,我也是害了她。”
重烨不语,只垂眸凝视着这个年纪小小,身材也小小的女娃娃,她才只有三千岁,却经历的这么多,莫名的,重烨理解寒锦的内心,心中升起不知名的疼惜,那种说不出的感同身受,让重烨想伸手抱一抱她,想轻轻安慰她一句:“你受苦了,一切都会好的。”
两人失神,寒锦却在这是幽幽睁开了眼,“父,父亲...”
玉锦含泪拉着寒锦的手:“阿锦,你醒了?还疼不疼了?”
寒锦默然将手抽回来,不理会玉锦,淡淡的呼吸着,看到了另一边的重烨,寒锦干脆闭上了眼:“你们两个能不能理我远一点?”
“阿锦,我真的没想到怡安会...”
玉锦的话被重烨抬手打断,他用眼神示意玉锦先出去,他有话要对寒锦说。
玉锦不放心的看着寒锦,重烨认真道:“放心,不会有事。”
待房门从外面关上,寒锦倏然睁开眼:“多谢你救我,小黑都告诉我了,我欠你个人情,我不会忘,没什么事,请你也出去。”
“有些事,不是你想怎样,便能如你所愿的。”
重烨清冷的声音将寒锦的话打断,寒锦的目光更冷。
他似是怜惜,似是冰冷的看着寒锦,“你来天界,并不风光,但你若在离开天界的时候还是灰头土脸人人唾弃,那你不如今日就直接死了。”
寒锦咬住了嘴唇,“你没资格对我的事指手画脚!”
“我的确没资格,我不是你爹娘,也不是你的兄弟姐妹,更与你没有半点瓜葛,我可以冷眼看着你死,也可以出手将你救活,我可以像其他人一般整日嘲笑你的血脉,也可以将你视作无物,你的一切,都与我无关。”
“那你就出去,不必在这里对我说教!”
重烨自嘲的勾了勾嘴角:“说教,既然你认为这是说教,那你挺好了。你受的伤,吃的苦,所有的心酸苦楚,本都不该由你来承担,却偏偏落在了你的头上,今后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影响着你今后还要受多少苦,受多少白眼,若你觉得,换一个地方,就能改变,那就大错特错,神界,更痛恨魔族。
你不强大,就会有千千万万个怡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你背后,将你一刀毙命,而你,当时或许还在享受着你所以为的安逸生活。”
“我从来都不知道安逸是什么意思,我也不会将天界当做一个令人安逸的地方!”寒锦反驳他,却被他的冷笑打断。
他笑够了,看着寒锦:“那你今日为何被害?”
“我...”寒锦语塞,今日,她的确没有料到,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怡安下毒手,这不过是个小小的开始而已,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有更多的神族,对寒锦痛下杀手,到那时她该如何应付,难道还要等着别人来救吗?
“天界虽然高高在上,却是比魔界还要阴暗的地方,这里的人虽然个个笑脸相迎,却都是笑里藏刀,你哪一天哪一刻不防备,都会被人陷害,我不过是奉劝你一句,若是不能强大,就趁早离开。”
“你以为我不想离开吗,你以为我想在这个地方过活吗!若不是...”寒锦的后半句话硬是咽了下去,红了眼眶,咬紧了牙根,她不能说,绝对不能说!
重烨的话已经说的明白,便也不再浪费时间,起身对寒锦道:“不是你一个人茕茕孑立,也不是只有你孤立无援,在这样的世道里,要么软弱的死,要么强硬的活。”
说完转身便走,到了门口,手刚刚搭上门栓,“等等。”
重烨侧目。
寒锦问:“那天晚上,我对你说,我们互相喜欢可不可以,你说可以,还作数吗?”
重烨定定看着她,良久,没有回答,开门离去。
寒锦躺在榻上,眼睛无神的向前方看着,脑海中回荡的全是重烨哪句话。
要么软弱的死,要么强硬的活。
这话,像是说给寒锦,又像是说给他自己,让寒锦心中一阵一阵的激荡,一阵一阵的翻涌,她不想软弱的死,她不想受人白眼,被人伤害!
玉锦守在门口,见重烨出来,便问:“怎么样,她怎么样了?”
“她没事,休养休养就好了。”
重烨的视线微微向门口扫了一眼,“我还有事,你带她回去吧。”
玉锦点点头:“今日多谢你了,改日我再登门拜谢。”
他摇头:“不必了。”
重烨离去,玉锦将寒锦带回了女娲殿,将养了几日,终于可以下地走动了。
却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竟然是帝释天。
帝释天极为别扭干涩的问过了她的伤势之后,便将一堆药瓶一股脑倒在了寒锦榻上,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跑了,寒锦看着这一大堆药瓶,有些头痛。
长卷来的时候寒锦睡着了,养伤期间寒锦格外嗜睡,玉锦便只带着长卷隔着门板悄悄看了寒锦一眼。
重烨从未来过,更不关心寒锦的伤势,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淡然,即便非天在学堂里没完没了的说起这事,重烨也事不关己一般静静读书。
怡安还来过女娲殿,说是来拜见女娲大神,再找玉锦问问功课,最后关心关心寒锦伤势,来过几次都想见见寒锦,都被玉锦婉拒,直到一日,玉锦不在女娲殿,怡安来了,趁着侍神转身倒茶的功夫,怡安偷偷进了寒锦的房间。
寒锦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说:“才刚吃过药,你让我睡一会。”
“你困了呀,那你睡吧,我看看你睡不睡得着。”怡安悄然站在寒锦身边,嘴上挂着淡淡的笑,眼中却是无尽的冷。
寒锦倏然睁大了眼,“怡安!你来做什么!”
怡安的冷笑更甚:“问得好,我来做什么呢?”她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口袋,在手中把玩:“你猜猜我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