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退伍军人,以前在某部某特种大队服役,曾在战场上火线入党,荣立过六次战功,嘉奖18次,昔日的特战明星,在参加的两次全军特种兵比武大赛****斩立七项桂军,是部队提干考察对象。我今年25岁,18岁参军,19岁加入特战突击队,20岁转为志愿兵,退伍时为下士,时年23岁。
那年七月,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误伤“老百姓”。当时,在一处农庄,在还没有完全疏散食客的情况下迫不得已与毒犯发生枪战。在对毒犯清剿之后进行搜索时,一名行迹可疑人员闪进了洗手间,正好发现后我快速移动到门口一侧,枪指木门,朝里喊话,“不用躲了,快点出来!”
“你谁啊,我不出去,我是来吃饭的,我害怕。”里面的人说。
“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请你快点出来接受检查。”我喊道,见里面不作声,我提高了嗓音:“我数三声,你再不出来我就要攻进去了,一,二——三。”
刚数完门开了,男子从里面伸出头来,表现得很是害怕。他眼里却充斥着杀气,虽然不明显,但逃不过我的眼睛。他从里面走了出来,慢慢地朝我走来。“站住别动!举起手来!举起手来!转过身去!转过身去!”我提高着警惕,而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我马上紧了紧手中枪,警告道:“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他站住了,但并没有转过身去。
“举起手来,快点!”我说。
这时他眼里燃起了一把火,他慢慢地试图举起手来,手举一半继而一个疾手伸进内兜,迅速拿出“家伙”就指向我,那姿势娴熟而专业。就在那家伙指向我的同时,“嗒”一声——我开枪了,子弹从他右臂贯穿而过,把墙面击出一个深坑,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重重地撞在后面的墙上,然后跌坐在地上,他手中“武器”飞落眼前——那是一个手枪造型的黑色打火机。
队友们搜索完各个房间后闻声赶来,围着被我打伤的嫌犯。嫌犯手按伤口,口吐鲜血,没了半条命却还带着诡秘的笑。队友看到地面手枪造型的打火机和我错愕的神情,恍然大悟,甚是愤怒。
副队长过去用力一脚踩在他伤口处,骂道:“****的,下次撞到老子非宰了你不可!”他是个狠角色,疾恶如仇,对敌人他从不仁慈,常对我们说:“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被他这么一脚,男子疼痛地喊了起来:“来人啦来人啦,当兵的打人了,当兵的打人了!”
此时场面正一片混乱,一直呆在房间里的食客正在往外跑,被他这么一喊,马上就招来了不少群众,对着我们就是一阵狂拍,有的照相器材还很专业,一看就是记者。见有人过来,副队长早已把脚收了回来。所有人警惕地观察着人群,一边警告不要靠近。
“快看,当兵的开枪打人了,这就是让他们打的!我只是来吃饭的,上个洗手间一出来就被打了!”嫌犯装得很是痛苦,似乎痛得快要不行了。这时冲进来了一群武特警及相关民警,他们迅速隔离开了群众。见他们接管了这里,我们随即撤出。
“他们要走,不能让他们走,不能让他们走!”这时人群中一个金发青年大声喊道。
于是人们群情激涌起来,都在大声喊:“不许走,不许走!这还有王法吗,当兵的打完人就想走,不许走,不许走!”拿着手机不断拍照,还用力地试图冲破警墙来追堵我们。
从撤出给队部汇报到登车再到基地,大家一言不发。并不是担心那些相片和视频会被放上网——公安部门会检查他们所有人的手机、相机——让人担心的是,这很明显是一桩经过他人精心策划的有预谋的局,既然是局,后果肯定不会好。
回到大队我被叫到了队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阐述了一遍,紧接着队部马上召集人员就事件开会研究了起来。而此时伤者正在医院手术进行抢救。据公安部门口述,此人没有案底,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跟毒犯有任何关系。与此同时,受害人亲属纠集了一班人,到公安局找说法,要求找到这个部队缉拿凶手。他们拦车挡道,并在网上发表文章,虽然有关部门对内容做了及时屏蔽,但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很快,有关部门就将这件事反映到了军区,不久队部便接到上级部门打来的电话,下令要尽快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经过党委班子一晚上的研究,最后决定:党内行政处分军队除名即日复员。决议一出来就报告给了军区首长。
旋风突击队会议室,队员们静静地等待着结果,或站或坐很少说话。晌午,队长走进了会议室,一脸的憔悴,他跟大队长跟政委跟党委那班人,吵也吵了骂也骂了哭也哭了,坚决反对又怎样,最终还是敌不过“军法无情”四个字。他冷冰地宣读了党委作出的处罚决定,然后走到窗口对着窗外一言不发起来。
此时他流下了眼泪,他的心还在滴血。除了队副他这个同年兵,我是他最爱的战士,我当兵四年零八个月,跟了他就差不多四年。四年中,为了共和国及人民的安全,我们共同进退,走过戈壁丛林,翻过高原雪山,趟过泥潭湖泊,多少次深入龙潭虎穴,多少次死里逃生,又多少次荣立战功,我们是生死兄弟。我们都是生死兄弟!虽然大家都猜到了结果,但是在结果真正下来之后,感情上还是难以接受,大家义愤填鹰,一阵破骂,骂毒犯骂大队长骂党委。
“早知道当时我就多用两成力,直接把他胳膊给废了。”副队长攥着拳头后悔地骂道。
我坐在一旁由始至终没有说话,我脑子里不断回响一个声音:党内行政处分军队除名。我的军族生涯结束了,彻底的结束了。
会议室一片沉寂,想到即将离去的战友,军中最强悍的战士不禁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军人掉血掉肉不掉泪,这是最真挚的感情,是超越生死的感情,如果还一枪就能够把我留下来可以不用走的话,这里每一个人都会义无反顾而且眼都不眨一下地就朝自己来一枪。
大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走进会议室,看到同志们个个愁容满面,一副死了亲爹亲妈的模样,立马咣火了起来,大声训斥道:“都怎么了都怎么了,个个像死了爹妈似的!看你们这点出息,当兵是一年还是两年啊,都当这么多年了,难道这点事还看不通想不明白吗!还保家卫国,履行使命,就你们现在的这个熊样,根本就不配做军人!就你们这点觉悟,仗还要不要打了?不就除名吗,又不是人死了,都给我振作起来!”
“报告!”队副大声喊道。
“说!”大队长看着他,一脸正色。
“大队长同志,对我们来说,除名,远比死亡更让人痛苦,更让人不能接受!”队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