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年府里头老太太没了。”玉玊坐在我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我闲聊。我知道她也不过是劝解宽慰我罢了。
这几****的心情已经慢慢的有些转寰,不是因为我彻底放下了我那可怜的孩儿,而是我只能劝解自己慢慢的看淡这件事情。或许,这样的结局对我的孩儿而言并不是最坏的结局。
“什么时候的事?”
“姑娘昏迷那几日。王爷已经派人送去了厚礼。”
我仿佛又想起了那日自己迷迷糊糊见到过年府老太太。她还对我说了些什么?究竟是什么?我用力的想可终究是想不起来了。但心中依稀记得,那日老太太对我异常的亲切。所以忍不住说道:“我这里到底也是没什么事儿了,让品儿回去一趟吧,也不枉我在年府住了这些时候。”
“好,我叫品儿来。”玉玊说着出了门。
日子已经慢慢的出了正月,天气也是逐渐暖和起来。看着外头大大的太阳,一下让人生出许多的暖意来。看着眼前进门的品儿,背对着阳光,花容月貌,正是花样青春,好不美丽。
“姑娘,您叫我?”
“老太太的事,我琢磨你还是回去一趟,一来是我对老太太的一份孝心,二来,年府是我的母家,这个事情总不能冷落。”
“是。”品儿也知道这几****的精神好了几分,所以便直接答应了。
“需要赏的东西,打点的东西,你和尹沁姑姑商量着拿了主意带着东西过去就是,不用在跑来回我。”
“是。”品儿答应着下去了。
看着自己精心收起来的前些日子我专门为我那孩儿准备的小小衣衫,我忍不住再次泪含眼中。虽然用力让自己想着这些个琐事分散自己的精力,可只需这一眼,我便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伤心,自始至终终究还是无法欺瞒自己,更无法逃避自己。
“小蝶,不要这样伤心,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伊郎躺在我的身边,声音极尽温柔的劝解我。
自我醒过来,伊郎几乎日日陪在我的身边。那日入宫,德妃娘娘的话我还记在心中,我虽然不想伊郎离开我的身边,我更不愿让伊郎因为我在德妃娘娘面前再受任何的委屈,当然更不想让伊郎因此而丧失了绝好的支持之人。所以我不止一次的劝过他去旁的院子,可是伊郎不肯,他仍旧愿意这般,日日陪在我的身旁。
“我知道。”我忍不住抚摸从我背后缓过来的结实的手臂。这手臂同样令我安心。伊郎如此执意更加令我安心。
次日早间,很早伊郎便起身出门,我当然知道他有无数的事情要去忙。我虽无睡意,却仍旧是昏昏沉沉的。
玉玊却是一反常态的跑进暖阁。看来她只等伊郎出门才方便进到暖阁中来。“姑娘,”玉玊几乎是泪流满面。
我一时有些惊慌,玉玊怎会如此。“这是怎么了?玉玊,你慢些说。”
“姑娘,十三爷他腿疾发作,几乎已经我,我想”
“去吧,去吧。”腿疾发作?这样的事情为何伊郎并未向我提起?或许他只是在乎我的身体不愿令我担心吧。我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玉玊,连忙起身下床扶她。“你只管去就是。”
“姑娘,您万万不可如此?”玉玊见我赤足下床扶她,当然又连忙起身,将我扶到床上。“只是,姑娘这里正是用人的时候,我,我又在这个时候离开,实在是,”
“玉玊,我没关系。”我知道玉玊在情与义之间两难全,她心中为难,难以决断,所以尽量慢慢的一句一句的说给她,让她冷静下来,让她按照她自己的心意行事,玉玊为我做的为我牺牲的已经太多了,她也应该只为自己做点事情。“玉玊,你听我说,我这里不要紧。所有一切已经不过如此。况且我的身边还有品儿她们,十三爷才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赶快去就是了。”
“可,品儿她刚好回了年府,我真担心,我这一走,姑娘您,”
“怎得突然变的这样杞人忧天了?咱们这还少了伺候的人了?就算品儿这一两天不再,不是还有芳沁尹沁两位姑姑在吗?她们两个人坐镇指挥着这些小丫头们,一切都不会差的,你只管放心去就是了。”
玉玊一句一句听我把话说话,我知道每句话她都听到了心里。慢慢的点点头,突然跪在地上说:“姑娘,那玉玊就去了。”
“快些起来,何须如此。”我再次作起身下床状,玉玊只得连忙起身。“你快些去吧,好生照顾十三爷。”
“姑娘万万好生保重自己才是。”
“放心,快些去吧。”
玉玊去了,早膳便也只剩下芳沁一人打点。伊郎有事在外未能回府,早膳用的便格外的冷冷清清。
早膳过后不多功夫,便有我院中的一个小丫头银玲进屋来伺候我,玉玊品儿在的时候这些小丫头从来都只是做些个粗活的,现如今一时抓不着人,难为尹沁姑姑现指派了一个看着倒是伶俐的丫头进来。
“姑娘,这兰花名叫含羞微露,开的正是好的时候,给姑娘摆在这可好?”
我看一眼眼前的小丫头,虽然无心,但也不愿一下冷落她,只得说道:“好,你打理就是。”
“我只见侧福晋屋里头摆放过梅花,旁的就没见过了,可知这四季的花儿开的那叫灿烂锦簇呢?更何况咱们王府的花儿朵儿的又不拘是个什么时候的,只要想要了,暖房里头都是能培育出来的,所以,我总是在想,要往侧福晋屋里摆好些个鲜艳美丽的花儿,趁着侧福晋的喜气才最好呢。”
老实说这丫头后边后边啰啰嗦嗦说的那些个话,我几乎一句未听进去,只是一直在琢磨着刚刚她说的那个花名罢了,所以只等她歇口气的功夫,开口问说:“你刚刚说,这兰花叫什么?”
“哦,叫含羞微露。侧福晋知道为什么吗?”
这孩子倒是毫无心机,心直口快的,和品儿有几分相似,可与品儿却有最根本的不同,品儿没有她那般的自大,仿佛什么她都知道,所以什么她都敢说。品儿心直,是有什么问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可她的心直却是学到了什么便教旁人什么,总有一种卖弄的感觉。
“你说是为什么?”我倒是存着几分看她表演的兴致在。
“侧福晋这您可就不知道了吧?这还是花房的艾喜专门说给我听的。您瞧这花朵每片花瓣上几乎全是粉色的,只在最中间的地方有一点点红,像是含羞脸红的小姐,所以才得了这名。我也是瞧着这花和这名有点意思,想着侧福晋或许会感兴趣,所以才要了这几支,专门来给侧福晋插屏的。”
这丫头的话啰啰嗦嗦仿佛还未说完,外头便高呼:福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