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老鬼前前后后的搜了一遍，确定，能进大厦的路，只此一条，别无分号。
于是，我们只好悻悻然的跑到监控室找判爷。
还没进门，远远的就听到判爷一个劲的“啧啧啧”。
“你大爷的，舌头也练吉他，够潮的啊。”
我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妈的，逗比。
判爷白了我一眼，嘴角却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朝我跟老鬼招招手。
“来，给你们俩看点好玩的。”
语气神秘中带着嘚瑟，嘚瑟中又有些谄媚，谄媚里又不乏小骄傲。
我通常称之为：贱！
我俩才走到监控录像跟前，他立马指着屏幕，迫不及待的说了句。
“我发现局长竟然穿蕾丝内裤。”
“噗～”
“咳咳咳～”
监控室一瞬间就陷入了一口茶从鼻腔呛出来的魔咒里。
上帝啊，请你把这个逗比收走吧。
特么的，说他是猴子请来的逗比我都觉得猴子冤过窦娥。
我一脸黑线的跟老鬼对视一眼，抬脚就要走。
以后谁要敢说我跟判官很熟的话，我保证不打死他。
转身之际，目光还是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我竟然无耻的瞟了监控录像一眼。
这一看，我的目光就移不开了。
“哈哈，怎么样，是不是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局长那娇羞的小屁屁？”
判爷忽然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顿时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我见过！”
我指着屏幕，有些魔怔的说了句。
然后。我就看到判爷一脸玩味的笑容，还特么嬉皮笑脸的骂了我一句。
“阎王，你无耻。”
妈的智障！
你他娘的脑子里装的都是大粪吧，净想着这些歪七扭吧的。
我嗔怪了一句，指着屏幕上被暂停的画面。
“我是说这条内～不是，这件事我当时看到了。”
艾玛啊，我发现只要一对上判爷，嘴巴都开始闹脾气了。
“我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了嘛，你见过局长的蕾丝内裤～”
判爷继续一脸不怀好意的盯着我，时不时还不忘瞅瞅屏幕，表情贼啦贱。
天啊，你一个闷雷劈死我吧！
其实这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局长那天出门急，不小心穿了自己媳妇的内裤，大红色蕾丝边，还被他的皮带勾了丝，我当时特意多看了几眼，绝对错不了。
可是，这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得，如果不是那条内裤太惊世骇俗了，我肯定早已将记忆尘封起来。
“你查的是几号的视频？”
我滚动鼠标，拉下视频，屏幕上清晰的显示：1-19 7：30
“局长十九号下午来过这里吗？可是，之前警局的手足不是说，十九号那天，这栋大厦没有陌生人进出过吗？”
而且，局长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我皱着眉头，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判爷耸耸肩，看着我，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惊讶中又透着些许怀疑，怀疑是恶作剧的同时，又带着翘首以盼的兴奋。
“你烧坏脑子了吗，局长算什么陌生人？他就住这！”
局长住这？
虽然很震惊，但是，我莫名的，生出一丝庆幸。
“这里的监控录像会保留多久？”
虽然我不能肯定局长是不是有异装癖，但是，我敢肯定，当初那条内裤，一定是绝无仅有的，因为，是我亲手把它销毁的。
所以，目前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有人狸猫换太子。
“如果没有特殊，一般只保存一个月。”
这次接待我们的，仍旧是管理员。
他还真是一个勤劳的小蜜蜂啊。
哪里有需要，哪里就有他。
只是，一个月？
不可能的。
“判爷，你仔细看看，这个视频有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我拉过判爷，表情应该比我自己想像的还要严肃。
因为，判爷只是看了我一眼，立马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认真审慎的观察是视频来。
我跟老鬼则如两个惴惴不安的小白兔，默默的在身后侯着他。
半饷，判爷终于收回目光，回头注视着我们俩，摇摇头。
“没有，肉眼看来，都是原版的，我等会再拿回去做技术分析。”
判爷的肉眼，就如同一把激光枪，他批过的东西，那就是八九不离十了，比神棍还神婆。
可是，事实上，这个月十九号早上7点半，局长开车上班，堵在了飞来湖大桥上。
当时，他还照了照片发朋友圈。
那么，加上那条再战江湖的蕾丝内裤，足以说明，这个视频是假的。
可是，判爷说是原版，没被人动过手脚。
如此说来，真相只有一个：这个视频，是去年一月十九号的。
我们没有继续逗留，直接将视频原样带走。
“不管视频是谁动的手脚，目的只有一个，掩盖他曾经出现过的证据。”
我将自己的理解告知他们两个，他们似乎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一张脸茫然得跟蜘蛛网似的。
“动机确实有了，但是，会不会太愚蠢了一点？调包整个视频，出事的风险还是挺大的。他完全可以将他出现过的片段剪掉，或者，直接将整个视频销毁，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又吃力不讨好呢？”
老鬼显然觉得这个做法很无法理解，跟我们之前推测的凶手是一个高智商罪犯，出入颇大。
表面看起来，确实是这样。
“你觉得他很愚蠢吗，可是，我却觉得他很聪明。”
“聪明？哪里聪明了，弄一个漏洞这么大的证据，我们不是一眼就看出破绽来了吗？”
老鬼对于我的话，显然是不认同的。
因为，他跟我之前一样，看事情都太浮于表面了。
“没错，我们今天确实是一眼就看出了破绽，可是，在这之前将近十天里，包括判爷在内，我们前前后后看了有下十遍吗？在这十遍里，我们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被这个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破绽，蒙蔽了十天之久？”
我看着他们两个，他们也看着我，一言不发。
良久，判爷忽然松了一口气，一脸恍然大悟、豁然开朗的模样，一拍脑袋，大叫一声，道。
“哎呀，我知道了——我们集体长针眼了呗！”
嗳！
我今天终于明白，有一个逗比一样的兄弟，是一种怎么样的体验。
最后，总算老鬼讲了一句人话。
“目标管理定律？”
我欣慰一笑，不是为他聪明，而是为我终于能感觉到身边不在充满逗比。
“没错，我们之所以无法发现这么显而易见的破绽，完全是因为我们个人的目标管理在作怪。”
就好像我看书，会习惯性的忽略名字，因为我的目标管理在告诉我，我看这本书的目的，是看里面的情节，至于名字，除了浪费时间之外，完全无关紧要。
虽然后来证明，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
但是，我的目标管理，却一次次让我陷入这样的魔咒里。
同样的，我们每个人在看视频之前，都以自己的习惯，无形中给自己下了一个目标。
比如警局的同事，他们的目标，就是在视频中寻找可疑的人，可疑的事，却不会去思考和怀疑，这些人出入的时间、顺序，跟真正的十九号是否一样。
因为他们的目标管理，让他们一开始就认定了，这个视频，就是十九号那天的，所以，他们没有必要，也从来没有把精力往这上面投注。
在比如判爷，他是个电脑高手，最擅长识别真假，如果这个视频有任何掺假的成分，不管对方做得多么精细，多么巧夺天工，他只需一眼，就能看出破绽。
所以，他一开始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就是识破视频的真伪，看穿对方在视频上动的手脚。
而对于整个视频调包这种事情，他反而不会在意。
因为，这样，确实愚蠢了点。
因此，到最后，我们每个人都在无意识的目标认证过程中，轻松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毕竟，我们谁也料想不到，对方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将整个视频给调包了。
这么愚蠢，有这么有胆魄的作为，还是很少见的。
可不得不说，他很成功。
我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被他耍得团团转。
包括我们三在内，他把警队的每一个人都算计进去了。
如果不是他太聪明，就是他对我们所有人都了如指掌。
其实，这个视频带回去作用并不大，视频完完全全就是真的，只是时间延迟了一年而已。
关于这一点，我们之前已经反复印证过了。
而真正的，属于今年一月十九号的视频，被对方调包的同时，必然已经被销毁了。
于是，我们辛辛苦苦找出的破绽，除了能一下子，把我们之前得到的很多结论推翻以外，并没有什么鸟用。
可是，有一点，还是值得注意的，就是，对方为什么，要在还有更多更加保险、高效的方法里，选择整个调包这样，聪明得能上天，同样，又愚蠢得能下地的，如此两极分化严重的极端做法？
我个人认为，答案或许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知道有判爷这样一个电脑高手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