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长一脸认真样,盯着我,目不转睛。
我是该鼓掌了吗?
可是,什么叫报复事件?
是十一楼回来报复吗?
这怎么说着说着,反倒是像一件封建迷信事件了呢!
“局长英明!”
考虑到这个月的狗粮,我还是捂着良心说了句。
判官立马附和一句。
“局长神武!”
此时鬼差正在认真的检查尸体,忽然发觉我们投向他的灼热目光,表情一片凝滞,一脸的不知所措。
“这、这局长老帅了!”
局长憋的一脸血,还有些害羞,假正经的数落我们几句。
“三个马屁精。”
然后,背着手,大腹便便的走向门口,临出门前回首说一句。
“今晚宵夜,我的!”
我们在后面笑成麻花。
之后我们各自干活,我将现场收集到的资料带回法证部化验,虽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收获可能不会大,可是,我还是将所有的物证化验了一遍。
指纹比对结果显示,现场一共出现八个人的指纹。
王毅自己、十一楼死去的医生、阿勇,管理员,我跟老鬼以及王律师,还有一组只有一个轮廓,没有指纹。
如同一个大拇指印下去,只有外面的边缘,里面的螺纹完全没有,就是一团黑。
一般能在警局留下指纹样式的,除了特殊情况外,都是有案底的人,即便,仅仅只是嫌疑。
比如管理员,是一个月前作为是十一楼自杀案件的嫌疑人之一,留下的指纹样式。
除了那组没有轮廓的指纹跟王律师之外,剩下的五组,似乎都说得通。
现场是十一楼的家,有他的指纹不足为奇,王毅自己,自然不必说,我跟老鬼前几天去过,而阿勇跟管理员都是第一目击证人。
只是,现场为什么会有王律师的指纹?
除此之外,我还得到了一个意外之喜。
我在王毅的皮鞋底化验出一些物质。
硝化纤维、丙桐、醋酸乙酯、乳酸乙酯以及水,这些,都是市面上护甲油的基本成份。
还有,我在他的皮鞋里面,发现了一些纤维,只有一小段,通体灰色,弯曲而略微有些松散,恍若一根波浪线似的,上面还有些红色的燃料,应该是图案。
证实了,并不属于他身上的任何衣物。
“这是什么?”
老鬼用下巴指着我手里的纤维物质。
我没有抬头,直接抛出一句。
“毛线。”
“……………”
老鬼显然不明白我为何骂人,可是~
它真的是根毛线。
“一根毛线,织毛衣用的,应该是衣服之类的勾丝。”
老鬼得到我的解释,仿佛有些释怀了,可是,他还是不明白。
“毛线勾丝能直接勾点一小段吗?而且,它还这么松散、弯曲,感觉跟我所知的毛衣出入很大,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真的,想要在一瞬间将毛线勾成这个样子,力道必定很大,以人体而言,在力道的牵拉之下,人体会有本能的反应,比如伸手将它拽回来,如此一来~”
咳咳~
又来了,喋喋不休还不着边际,真的,他做法医就挺好的~
我不理会老鬼,目光回到证物上,我将王毅鞋底的护甲油跟女死者家里打翻的那瓶护甲油,以及从十一楼窗户外面刮回来的鞋印物质比对过了,无论是成份、比例,甚至是某些杂质都是完全一样的。
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三个地方的护甲油出自同一个地方,那就是,女死者的家里。
换句话说,王毅在女死者出事当晚,曾出现在女死者的家里,至少,他的皮鞋出现过,并且因为某种原因,鞋子沾到了打翻的护甲油。
而且,我比对过王毅的皮鞋,确定十一楼落地窗在的鞋印,出自他那双皮鞋。
也就是说,王毅的皮鞋不仅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且,它还自己翻墙离开。
我匆匆赶回专案组,判官又给我了另外一个惊喜。
他找到王毅最后的去向了。
“我们在王律师所在大厦,也就是王毅出事的大厦南边的天眼里,发现了王毅的身影,时间是晚上11点整,他进去了,就再也没有出来。”
判官半蹲在椅子上,显得有些兴奋。
真的,我反而觉得他有点像哈巴狗。
不知道他听到这句话,会不会打死我。
“王毅是下午五点半离开他家的,从他的住处到出事大厦,大约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的路程,也就是说,他出门后不是直奔大厦而来,中途还去了什么地方。”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王律师的指纹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因为,他跟王毅接触过,而且,是在十一楼里。
因为,指纹不是在王毅身上套取到的,而是,在十一楼。
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王毅的死跟王律师有关系。
只是,动机会是什么?
“他这么匆忙的赶着出门,肯定是有急事,只是,他之后都去了什么地方?你们记不记得,王律师离开家的时候,也是很匆忙的?只是,他这么着急,到底为了什么?”
鬼差接着我的话,分析下去。
“赶着投胎呗!”
不用回头,我们都知道,能说出这话的,非判爷莫属。
“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现在也不用回头,能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的,也就只有那个拥有十二对半脑神经的老鬼了!
不要问我多出来的那一根是什么,因为他向来一根筋。
“你白痴嘛,他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不是去投胎难道还去升天不成?”
每次判官一脸认真严肃,嘴里却净瞎说些大实话的时候,我跟老鬼都很想揍他。
“喂喂喂~你们开到银河系的脑洞什么时候可以补上,我们该讨论案情。”
我有节律的敲打着桌子,将他们的注意力从九霄云外扯回到案子上面。
“那栋大厦前后被四个天眼包围着,虽然看不到王毅有没有进入大厦,但是,我们可以确定的是,除了大厦之外,王毅无路可去。”
“可是,大厦的监控录像里并没有王毅的身影。”
鬼差右手食指,又在眉梢上磨蹭,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惯性动作。
“不仅如此,监控录像里,可是连王律师的影子都没有。”.
判官皱着眉头,表情一片凝重。
这两起密室杀人案估计是除了8.17之外,我们遇到的最棘手的案子。
密室杀人?
想到这四个字,我浑身经不住一僵。
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潜意识的将这两起案子定义成密室杀人了!
心里涌起一股很怪异的感觉,晦暗难明。
“所以,目前只有两个可能,一,监控录像在扯犊子,二~”
我话说到一半,判官忽然冒出一句。
“那栋大厦在扯犊子!”
你大爷!
我禁不住白了判官一眼,无奈的叹息一声。
“那你是想去查监控录像在扯犊子呢,还是去查大厦?”
判官摊摊手,道。
“我去查监控录像,还能坐着不动。”
娘的,贼啦的贱!
鬼差显然还没有回过神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我们,一副你们怎么说风就是雨的表情。
“现在去吗?局长还请我们吃宵夜呢!”
判官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嘴里骂骂咧咧。
“你让他请他二大爷吃吧,******,老子晚饭还没吃呢!”
我跟上去,我们现在手头上的证据,只能证明王律师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但是,无法控告他跟王毅的死有直接关系。
所以,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之前,我都不打算请他回来喝咖啡。
因为,以他的那条能把屎说成爆米花的三寸不烂之舌,我都已经能预见,他打着自己去十一楼串门这种稀烂借口时,我们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的场面。
真是尴尬癌都要发作了。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再次来到这个不详的地方。
这里的建筑其实不太合乎规划,房子与房子之间相距太近,以至于好像这边打开窗户,就能勾搭到对面的窗子一样。
我想,隔壁老王,恐怕也是这么来的。
而且,它们二楼之间,还通过一张铁丝网相连,铁丝网的下面,还有一间修建在两栋房子之间的小平房,也就两米高吧,用作垃圾房。
房屋之间相距太近的直接后果,就是巷子非常狭隘,光线昏暗,就是有人忽然从你家里冒出来,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特别是低层住户,大白天都需要开着灯。
今夜也是天气阴寒,月亮无光,路灯微黄,人影拉长。
一种深秋季节,离别情伤的感觉。
我站在女死者的位置,以她当时的角度,微微抬头,注视着她注视的地方,试图融入她的世界,去看她曾经看到的东西。
她在看什么?难道真的是十一楼嘛?
只为了那起医闹?
那王毅呢?他虽死在十一楼,却是低着头的,这也是两者除了性别以外,唯一的不同点。
其实,医闹事件已经定性了,纯粹只是医患沟通的问题。
医生家属已经向法院提出诉讼,要求医院跟患者家属赔偿及道歉,事件还在审理中。
只是,医生家属好像并没有针对女死者跟王毅提出诉讼。
莫非就是如此,他决定自己亲自出手?
啊呸。
我啐了自己一口。
要时刻记住,你是伟大的无产阶级拥护者,绝对不能自甘堕落,坚决不搞封建迷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