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严旺,今年28岁,2007年毕业于中国公安界最高学府—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毕业后被送入香港法证部实习,2年后被调回当地警局,从事刑事鉴定工作,我们一般称为刑事鉴定科,但是我还是习惯性的称之为法政。
当然,并非我有外国的月亮比较圆的思想,仅仅是,我觉得这样比较省力气。
在这里,每个人都叫我阎王,我想,可能是我比较帅的缘故。
虽然我不太喜欢这个称呼,但是,我还是心怀感激,因为至少他们没有一时心血来潮,叫我旺仔小馒头……
或许,大多数人都会有一种错觉,以为我们法证都如电视剧《法证先锋》般风光无限,其实,我们只是一群铲屎的。
除了每天捱更抵夜,忙得昏天黑地之外,作为一个法证,还需要不停的穿梭于各大案发现场,收集现场蛛丝马迹,比如指纹、鞋印,甚至是凶手一不小心抹墙上的鼻屎,然后,化验、取证以协助警方破案。
每天忙得像狗一样,还要被人冠上一个“特立独行”的称号,于是,在我的强烈建议下,局长以表彰我的“特立独行”为由头,直接给我自己弄了一个专案组,然后,我是专案组的老大。
虽然,目前为止,专案组只有三个人,但是,对此我还是很满意的,高兴之余忍不住喝了两口小酒,一边开着敞篷车,一边哼着小曲,好一番惬意。
“阎王……”
忽然,有人叫我,声音比较哀怨,配合着阵阵凉风袭颈,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大半夜的,不带这吓人的。
“阎王,我是肖骁啊!你不记得我了?”
话音刚落,忽然,我眼前出现一个白衣长发的女子,一袭黑发披散在脸上,一张惨白不见血色的脸藏在长发之下,若隐若现,黑漆漆的眼眶里,空空如也。
肖骁?我记得,局里一个同事的女朋友,只是……
“你不是死了吗?”
几天前,上吊自杀了。
“是啊,我死了,所以我来找你了……来吧,阎王,来吧,跟我来……”
肖骁伸出手,一下一下,缓缓的朝我召唤,我心头一惊,脚下却不听使唤,一步步跟过去,我心急如焚,拼命的让自己撒腿就跑,可是,双脚却恍如不是自己的,神使鬼差的一路追随肖骁而去。
惊慌失措之下,我拼命的试图挥舞自己的双腿,忽然“嘭”的一声,右脚一阵锥心刺骨,等我睁开眼,额头已经是满满的汗。
“特么的,睡个觉你不能安分一点?”
驾驶座上的判官白了我一眼。
判官,特警部队出身,全国武术冠军,武警教练,多次与国际缉毒小组到泰国办案,一人单挑数十名毒贩子,一战成名,但经常非法使用警械,刑讯逼供,恐吓犯人,最后被送到专案组。
还有一点特别重要,也特别分化,他这个脾气暴躁的大老粗,还是一个程序员,警队出名的电脑神童。
这个名号,就跟他暴躁的脾气一样,响彻云霄。
然后我仔细一看,自己还坐在那辆破皮卡车上。
“我的敞篷车呢?”
“我一会过隧道的时候被车顶给剐了,立马就成敞篷车。”
判官这人向来不靠谱,我早已习以为常,所以也不再搭话,看了一下表,一月二十号凌晨5点。
今天是全市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天空细雨飘飘,阴冷潮湿,冻得人手脚麻木。
车子停在案发现场的小巷子里,前面已经满满当当的围了好几圈人。
“据警方通报,他们是在凌晨5点接到报案,第一时间赶往案发现场,我们可以看到现在案发现场已经拉起警戒线~”
“据附近的居民所言,尸体是一名清洁工在打扫大街的时候发现的,当时天下着小雨,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孩就死在这栋大厦的门前~”
有人说,记者上一辈子都是打更的,永远能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以前我还不信,现在一路从他们身边推搡而过,终于是信了。
现在才凌晨五点,但现场早已被里里外外的围了三四重了,这热闹看得,似乎也不嫌心虚。
“人太多,看不到,今晚回去看新闻。”
外围的一人抱怨道。
看她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穿着宽松,平底鞋、小背囊,身后拉着一小推车,车上有两塑料罐子,我猜,她这是去太和洞取山水的。
附近大爷大娘的最爱。
五点钟,也是够拼的。
我打了个哈欠,从她们身边走过,远远的,还听到有人回答她。
“今晚看不了,电视网维修,今晚到我们那。”
“哎哟,我都给忘了,那咱们去麻将馆看。”
麻将馆看电视,那就真的只能看了,好聪明的决定。
我没有理会她们,越过层层人群,进入封锁线范围。
“死者女性,年龄在二十到二十五岁之间,初步检查显示,面部及四肢僵硬,手臂、前胸出现片状尸斑,角膜清亮,嘴唇尚饱满,加上肝温,推断其死亡时间为3~4小时,也就是在凌晨一点到凌晨二点钟之间,但是由于天气阴冷,所以,时间能在往上推1~2小时,也就是十一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死者尸斑有轻微移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死者面色苍白,颈部喉结上方有一条不太明显的苍白色索沟,初步推断死亡原因为软绳索所致的正位全溢死,也就是说,凶手是与她同一水平线,直接将她勒死,这样就不会出现面部青紫、充血等现象,而且,因为索沟在喉结上,所以没有伸舌等典型溢死现象,具体的,还要等进一步解剖。”
说话的是美国留学归来的法医,拥有双博士学位,研究生期间就开始协助美国FBI破获各类国际大案,解剖尸体不下千具,因为专跟死人打交道,我们叫他鬼差。
博士毕业后美国政府以每年五千万美金的薪资条件聘请他留在FBI任职,可是他义无反顾的选择回国,却因为不得受害者家属同意,多次私自解剖死者,被调往专案组。
老鬼是专案组的第三个成员,也是最后一个。
说到这里,可想而知这个专案组是个什么玩意,什么刺头都往里面送,不求我们精明能干,但求社会平平安安。
可是,搞到最后,我们专案组却成了市里破案率第一的队伍,这不知道让多少人大跌眼镜。
我点了点头,软绳索勒死的,但是,现场并没有类似的绳索,也就是,凶器还没有找到。
我开始仔细观察起那具跪在大厦门前的女尸。
她穿着白色婚纱,一副新娘打扮,发型妆容都很精致,左手无名指甚至还带了个花边的戒指,呈锯齿状。
我把它印下来,居然,是条首尾相接的龙,栩栩如生,跃然纸上。
这么奇特的戒指,我还真的没有见过,我估计,应该没有人会大规模生产。
因为,也忒丑了些。
死者头颅微微抬起,脸稍稍的侧着,看向一边,似乎在注视着什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颧骨上的腮红打得恰到好处,衬托出她的娇羞,却又掩饰不住幸福的模样,仿佛她真的就是新娘。
通常人死后1个小时左右就会出现尸僵,但是反观死者,妆容细腻、均匀,婚纱穿戴整齐,所以,应该是死前,或者是死后极短时间内装扮出来的,而且绝大部分可能是凶手所为,因为她大半夜的在家里打扮成这样,不合情理。
而且,她没有眼珠,空洞洞的眼眶里,似乎还放着些东西。
“那是什么?”
我指着她的眼眶问鬼差。
“是冰块,用保鲜袋装着,暂时还不知道用意,为了不影响你的判断,我没有拿出来。”
鬼差也跟着蹲了过来。
“有一点我想不通,窒息死亡都是很痛苦的,可是就目前的资料来看,她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这一点,可以从她刚刚做的指甲的完好程度来判断,并且,她还能面带笑容。”
“你怎么知道她刚刚做了指甲?”
判官也凑过来。
我指着死者美丽的指甲,说了句。
“还有味道。”
除此之外,死者身边还有一把伞,雨伞是新的,凶手将一旁小卖部撑太阳伞的石墩搬过来,插上竹竿,将伞绑在上面,应该是挡雨用的,撑在她头顶,很小的一把,跟她的秀气很搭。
凌晨4点30分开始下雨,虽然只是飘飘细雨,但是也足足下了大半个小时,所以地面很脏,但是她跪的地方却很干净,似乎有人精心打扫过一番。由此可见,凶手杀人绝对不是随意而为,他甚至有自己的追求。
现场资料收拾完毕,我们开始分头行动,判官去收录目击者口供,以及查明死者身份,鬼差解剖尸体,我去了一趟死者家,收集资料。
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我们带着各自整理的资料,回到专案组,然后,局长参加我们的会议,开始分析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