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娣是太子最宠爱的妾侍,二十不过,妆容浓淡适宜,不显妖艳,也不显寡淡,长着一张标准的美人脸,看得喜喜都觉如春风拂脸,谈话轻松。
“听说姑娘染了暑气,我特地让人从冰窖里凿了冰,捣碎兑了杨梅汁,可以解暑。”
她一双纤纤玉手捧了冰镇杨梅汁,亲自递来。喜喜双手接过,喝了一口,酸甜可口,尤其是冰水落腹,更觉神清气爽。宋神医还给她扎针做什么,直接抱一块冰来,她肯定立刻好了。
“好喝。”
“那你多喝一些。”张良娣浅浅笑道,“今日墨城主抱着云姑娘入府,可让人吃了一惊。”
她吃惊,喜喜更吃惊。
“墨城主对太子殿下坦言你是他的未婚妻,还说此次进京,是为求圣上赐婚而来。看来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要不是她的神情诚恳认真,喜喜还以为她在骗自己。不过想到众目睽睽之下被抱进屋里,喜喜的脸又滚烫起来,她的一世清白呀……本来还打算逃走之后还嫁个好人家,这下看来不可能了,墨白真是打定主意要让自己做熊猫夫人了。
喜喜叹气,又多喝两口,忽然见张良娣探身过来,脑袋在旁边贴耳顿了一下,又坐了回去。随后她便对旁边下人说道:“云姑娘有话要和我说,你们都下去吧。”
喜喜手势微停,蹙眉看她,谁要跟她说话?
门悄然关上,只有护卫的身影在门外若隐若现。
“你这是……”
不等她问,张良娣就打断了她的话,笑笑说道:“我真羡慕你,有墨城主那样坦率的人护着你。我本来以为我也有,可没想到只是我以为罢了。”
她的语调低沉,听得喜喜愈发觉得不对。
她又笑笑,似含凄风苦雨,腔调微颤:“也罢,以我一命,换回张家二十七条人命,值了。”
喜喜突然嗅出危险的气息来,跪坐起身要下地,足尖还未触地,余光却见利刃寒光闪过。她愣神看去,张良娣手握短匕,往自己心口插去,转眼匕首已入心窝。
喜喜愕然:“张……”
张良娣耗尽最后气力拔出匕首,血顿时溅开,染红被褥。喜喜惊诧得失了神,忽然那双血手握住她的手,朝她身上倒来。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鼻腔,喜喜下意识想逃,可还清醒的脑子告诉她,她不能逃,如果逃了,那她就真成了杀人凶手了。但如果等外面的人进来,那她也会被当作凶手。
她额上顿时堆满冷汗,不断滴落。她愣了片刻,拿起张良娣手中的匕首,反握顶在腰间。想了想不够狠,又顶在心口,稍稍偏离心的位置,用力刺去。
锥心之痛瞬间席卷全身,疼得她不再被暑气纠缠,但却痛得撕心裂肺。她将刀拔出,丢在地上。几乎是刀声刚落,门外侍卫就破门而入。就在那一刹那,喜喜捂住心口倒身床上,紧闭双眼,心中冷笑一声。
——果然不出她所料,有人想借她这把刀来杀人,可也得先问问她这把刀愿不愿意被借!
本来只是装晕,可伤在心口,喜喜强忍片刻,终于还是撑不住,晕死过去。
侍卫冲入里面,却见房里有两个血人倒在床上,微一愣神,转而去禀报太子。
皇甫神意和墨白正在品酒,惊闻生变,急忙往那边走去。
白烟和宋神医已经先入房中,为喜喜止血疗伤,见墨白进来,眉头紧拧:“城主。”
墨白见了满屋血迹,喜喜又面如死灰,像是已死之人,心头咯噔一下,俯身探气,还有鼻息,才安下心来。他将她抱起要送去药房,却被吴为抬手拦住:“墨城主,张良娣死得蹊跷,云姑娘也重伤,不如趁着她尚有一口气,问问凶手往哪里逃去了,我们也好追捕。”
白烟冷冷地盯着他:“你不会问问房里伺候的丫鬟吗?”
旁边婢女哆哆嗦嗦说道:“刚才云姑娘突然要和张良娣耳语,随后就让我们出去。没想到没过半刻,就发生这种事。”
“哦?”吴为沉吟,“这里门窗紧闭,屋内只有张良娣和云姑娘,张良娣已死,云姑娘只怕脱不了干系了。”
墨白冷声道:“太子的侧妃死了,我的未婚妻也受了重伤,如果真是她所为,那现在你们在追捕的凶手就是她,而不是在我怀中。”
他不再多言,也不顾吴为阻拦,抱着人要出去。太子府的侍卫见状,抽剑要拦,却见他寒眸一扫,刺得他们一瞬犹豫。
皇甫神意见墨白已怒,眼神吓人,说道:“先救活云姑娘,问出真相要紧,不可阻拦。”
侍卫立即退下,墨白已抱人离去,白烟和宋神医紧随其后。
待墨城众人都已离开,皇甫神意看也未看那已气绝的张良娣一眼,说道:“果然能入墨家门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血腥味充斥在鼻尖,吴为眉头也没皱半分:“只是如此看来,墨城主对这云姑娘的确十分在意,倒也不是坏事。”
皇甫神意轻轻地点了点头,留下几个侍卫,就走了。
太子府一夜之间一死一伤,死的是太子的爱妾,伤的是天下第一城主的未婚妻,轰动皇城。
皇甫神意领着御医前来,却被墨城护卫挡在门外。白烟妖娆的面上满是不善:“我们未来城主夫人在太子府上遇刺,现在生死未卜,城主心情十分不好,还请太子不要打搅。”
侍卫喝道:“大胆,你竟敢如此跟太子说话!”
白烟冷笑一声:“圣上命太子殿下为我们城主接风洗尘,结果发生这种事,如果当时我们城主在云姑娘房里,那被行刺的可就是我们城主了。”
皇甫神意神情微凛,说道:“白姑娘这话严重了,太子府戒备森严,应该不会有刺客侵入这种事,而且当时我们进去,窗户并没有开,怕不是外人进来行刺所造成的。”
“哦?太子的意思是刺客就在你们府邸里面?”
皇甫神意吃了个哑巴亏,硬着头皮说道:“门外也有侍卫看守,绝无可能。”
白烟点头:“我明白了,太子说来说去,是想指认云姑娘是凶手,还杀害了您的爱妾?啧,这个帽子可是扣大了。”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们皇甫家与墨家百年交好,礼遇有加,怎么可能如此。”
“那就请太子殿下先行回去,等云姑娘醒了,自然会说明当天情景。”
皇甫神意无法,唯有离开,出了院子,双眸森冷:“派人守住里外,看好院子。”
“是,殿下。”
白烟见太子走了,示意墨家护卫去四周查看,免得打搅了屋里人。她反手轻叩木门,叩足三声,就停了,继续守在门前,眼观八方。
“咳。”睡梦中的喜喜只觉喉咙有瘀血,起身想咳出来,可胸口一疼,又硬生生躺平咽回,差点没呛着。忽然有双手将她扶起,扶起的角度刚刚好,她这才顺利咳出血来,呼吸都顺畅多了。
墨白坐在她身后给她倚靠借力,只着一件里衣的背又暖又软,低头看去,还能看见她从肩胛上缠起来的纱布,隐约可见胸口还有血迹。他提被轻掩,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喜喜闭眼不答。
正在配草药的宋神医问道:“你的伤口还疼不疼?”
喜喜答道:“疼。”
“那你好好休息。”
“嗯。”
宋神医问完,又看向自家城主——跟姑娘说话的正确方式是这个呀,城主大人。
墨白看他一眼,想问却问不出口,现在问出真相是当务之急,也好早点做防备,问道:“还有力气说话没?”
喜喜没好气地道:“有。”
“说吧。”
喜喜本来还觉得张良娣最后几句帮他在自己心中提升了不少好感,结果因这两句话全都降至冰点。她一边暗骂他无情,一边理清头绪,说道:“宋神医刚走不久,张良娣就过来看我,结果没说两句,她就拿了匕首出来给了自己一刀,还说用她一个人的命可以救张家二十七口人的命。”
墨白问道:“就这么简单?”
“是。”
“那你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自己刺的。”
墨白皱眉:“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知道宋神医会救我,如果我逃了,我就是凶手;如果我留下来,那我也会被认为是凶手。”
“所以你就用了鱼死网破的方法?”
“嗯,只有这样,我才能自保。”
墨白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说道:“万一宋神医不在府里,你就死了,不怕吗?”
喜喜轻哼一声:“怕,但我不那么做,我就真死了。”她半睁开眼看他,“如果我不刺自己这一刀,我被认定为凶手,而已经跟人袒露我就是你未婚妻的你,也难逃责任。我看……张良娣要陷害的不是我一个当铺小掌柜,而是你们墨家。”
墨白见她苍白着脸说得意的话,说道:“我知道了。”
“……你不跟我道谢吗?”
“嗯,谢了。”
“……语气不对。”喜喜跟他讨债,说话一用力,又扯到了伤口,顿时疼得冒冷汗。
他修长微凉的手抚在额上,抹去汗珠,声音意外地轻缓,虽冷却不是寒冰刺骨的那种冷,也不是一贯的冷腔调:“好好休息。”
喜喜静静地看着他,乖乖地“哦”了一声,好像什么焦虑都没了。
墨白离开房间,背后木门轻关,思绪却没被关断。他凝眸注视前方,笼罩在院子里的无形杀气已经溢满,连他自己都闻到了。
张良娣受制于人,被迫当场自尽在云喜喜面前。而云喜喜说得没错,她是他的未婚妻,一旦她被扣上杀死太子爱妾的罪名,那墨家也会被认定为乱臣贼子。
他没有想到的是云喜喜竟然会用这种法子去化解危机,虽然冒险,却很有用。那看着只爱金银,又胆小怕事的人,却让他刮目相看。
墨白凝神静气,继续沉思这千丝万缕的事。
孔城主曾说过,指使他杀自己的人是皇族中人。
那这次呢?
最有嫌疑的是太子,但太子背后的人,是圣上。
朝廷要铲除势力庞大的墨家并不奇怪,所以墨家一直没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安守封地。可哪怕是如此,朝廷仍不愿放过墨家吗?
白烟驻足在一旁,旁人如此凝神细想,又恼怒不已的模样,她很久没见到过了。
喜喜睡不着,稍微一动弹,就疼得死去活来。偏宋神医刚才说了,要她继续装睡,别让太子的人发现,以至于她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宋……神医。”喜喜气若游丝,“感觉纱布里的草药又被血给沾湿了,你再不给我……换、换药,估计我就死了。”
宋神医笑道:“哪里有这么容易死,就算你肋骨断了腿折了心破了个洞,我也能把你救活。”
“……你难道真救过那种伤者吗?”
“救过,就是你口中的包菜姑娘。”宋神医叹道,“你说她一个姑娘家,为什么好好的非要在悬崖边上跟人比武,那儿多滑,一不小心就掉下来了。我本来在山崖下面隐居得好好的,结果救了她一命,就被她拽上山崖,拉到墨家当大夫。”
“原来你们还有这个渊源。”喜喜见他将药放在一旁像是要走,睁大了眼,“你真打算看着我死吗?不上药?”
“哎呀,难道喜喜姑娘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而且你的伤口在那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喜喜明了:“那你赶紧去换包菜姑娘进来。”
“哎呀呀。”宋神医连连摆手,“那种笨手笨脚,只会武功一点都不体贴的人,我怎么能放心让她给你上药,而且你看看你现在包扎得如此齐整的纱布,肯定不是她所为。”
不是他也不是她,那……喜喜脸上腾起两片浅淡红云:“不、不要告诉我是、是……”
宋神医讳莫如深笑了笑,又道:“倒也不必害羞,毕竟迟早要‘坦诚相对’的。而且……城主也说了,反正只是一块扁平的木板,他亲自来也没什么,于是就把我赶走了。”
扁平的木板?!!!喜喜心里顿时炸开七八个爆竹,噼里啪啦炸了个满天飞。
可恶的熊猫!
墨白觉得云喜喜要吃了自己。
从他进屋到拿起药,那虎视眈眈的眼神愈发强烈,他板着脸道:“看来你精神了很多,宋神医配的药果然有效。”
喜喜把牙咬得吱吱响,就算她是块木板,也是块凹凸有致的木板,一点都不平,不扁,他瞎么!
手指要触及衣襟,喜喜吃力地抬手抓住:“男女授受不亲。”
墨白没有搭理,拨开她的手,撩开衣襟,白净的锁骨落入眼中。喜喜又抓他的手,咬牙道:“我不是扁平的木板。”
墨白莫名其妙:“你当然不是木板。”
“我……”喜喜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个宋神棍……墨白其实什么也没说过吧。
“既然要我来上药,就不要说废话。”
喜喜听见,心口更疼了,那该死的宋神棍,竟然坑了他俩。伤口实在太疼,喜喜不动了,闭眼让他敷药,看多两眼她又不会少两块肉。
墨白取下那缠绕伤口的纱布,将草药轻轻刮下时,就见她脸色白如宣纸,身体微微发抖,看得出十分疼。他很快替她清洗好伤口,将草药重新敷上,缠上纱布。完成这个过程,她竟是半句都没出声。
温热湿润的面巾触及脸上,喜喜才睁开眼,见他为自己擦拭面颊,神情认真,眉间是一如既往微微锁起,依旧是一盘冷面。
“我问你个问题。”
“嗯。”
喜喜咬牙:“你什么时候弄死太子那个王八蛋?”
墨白手势一顿:“未必是太子指使的,但他的嫌疑最大。可是用这种方法来陷害墨家,不能一举击溃的话,他连太子也做不成,会这么愚蠢吗?”
“可如果真的陷害成功,那就不难做到了,墨城对朝廷的威胁这么大,太子登基之前,也想把大权收回吧。连我这等平民都知道,墨城稍有动作,太子就要对月流珠。”
“对月流珠么……”墨白收起脸帕,见她脖子上沾有些许草药,又轻轻擦去,“白烟已经去查了,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
“可如果真是太子,不怕他又下黑手吗?”
“如果真是他,我倒希望他再来一击,最好做得明显些。”那样证据就容易找,不会被动了。墨白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跟她聊墨城大事。他不是将她当作个小小村姑,日后履行承诺娶进门来供着做墨夫人么,怎么会跟她说这么多?
喜喜也有些累了,动了脑子更累,又将入梦境,低语:“兔爷你要好好养,不要让它过来,不然看见我受伤,它会难过的。”
墨白边给她盖好被子边说道:“兔子怎么会难过?”
喜喜梦呓答话:“它可是我儿子,当然会心疼我。”
墨白嘴唇微抿,她还真把兔子当儿子养了。他见她已经入梦,从轻缓的呼吸听来,都觉少了醒时的精神气。他又坐了半晌,这才回自己房里。
跨步进去时,他又对太子府侍卫说道:“去买一筐胡萝卜来。”
走进里面,兔爷四肢趴在床上睡得正香,长长的耳朵似听见声音轻轻晃了晃,似乎是见来者是他,收了收腿,又合眼继续睡。
墨白坐下身,想了想说道:“你主人出门了。”
兔爷睁眼看他。
“过两天回来。”
兔爷立刻趴了回去,睡觉。
墨白摸摸它的耳朵,这兔子果然有灵性,看来好像的确是能当儿子养。
不对……他摸摸自己额头,难道他也中暑了?
喜喜尽心尽力“昏迷”着,每次一有人进院子就打死不动,五天下来,她感觉再不下地走走,骨头就要变脆了。可她刚要起身,就被墨白伸手压下,还冲她挑眉:“躺着。”
喜喜满眼幽怨:“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嗯。”
“从前有个人,她躺了五天,然后疯了。”
“哦。”
喜喜幽幽叹气,遇人不淑啊,她问道:“包菜护卫还没查到真相吗?”
墨白说道:“白烟去查了,朝廷也来了人查,几乎是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你。下人证言是你要和张良娣说悄悄话,才让她们出去。而且匕首上还刻了个云字,门窗未开,不可能有刺客来过。”
喜喜不由冷笑:“我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么,还要在匕首上刻自己的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我看过匕首,从痕迹来看,字是新刻的。”墨白见她不惊不惧,问道,“所有证据都指向你,当真不怕吗?”
“不怕,不是有你么。”喜喜弯如月牙的眼里满是戏谑,“我如果被定罪,墨家的麻烦就大了。可以你的脾气和手腕,怎么可能被我拖下水?所以你不得不保我周全,哪怕你想丢了我这颗棋子,也暂时丢不了。”
虽然她说的确实没错,墨家和她是唇亡齿寒的关系,可这话听来总觉心中不悦。墨白声调淡漠:“你总说墨家不在乎你,可你又何曾将自己当作过墨家人。”
话挑明在前,喜喜也不客气了:“是你强抢民女,还要我对墨家死心塌地吗?你以为谁都稀罕你们墨家的权势和钱财,就算有那些也不行,就算你长得好看也不行。金山银山,比不过我家小当铺,换不来我家兔爷,哼!”
墨白半晌不语,心里想着她能说这么一大段话,中气十足,看来的确是恢复得差不多了。见她还要愤愤发言,他拿过一旁的药:“换药。”
每次换药都疼得心发抖的喜喜痛苦低吟,捂住心口往床里边挪。墨白俯身把她捞了回来,喜喜痛苦地道:“你这是报复。”
墨白面无波澜:“那也是名正言顺的报复。”
混账话要不要说得这么心安理得呀!喜喜哀号一声,又被他捆成了粽子。
刚包扎好,外面就传来叩门声:“城主,太子进院子了,要见您。”
喜喜立刻闭上嘴,装晕的好处是可以不正面答复太子追问当天的情形,给墨白争取更多时间调查幕后真相,她也能好好养伤。
见他出去,又进来个娇媚佳人,喜喜瞧见她手上端着的鸡汤,胃就默默地翻腾,不可抑制地干呕了下。白烟瞪大眼,笑得讳莫如深:“难不成是有了?”
喜喜白了她一眼,没搭腔。
白烟笑盈盈地坐在一旁:“城主赶苍蝇去了,不在院子里,你可以小声说话,有人来了我会亲手把你的嘴堵上。”
喜喜这才长叹:“我不想再喝鸡汤了,我想吃其他的。”
“鸡汤补身子,对你的伤好。”白烟将她扶起,又道,“刚才你对我们城主可真凶真薄情,我差点就忍不住进来揍你一顿了。”
喜喜懒懒地道:“得罪个有这么多人拥护的主,看来我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白烟顿时笑靥如花:“我真想用鸡腿塞满你的嘴。”
喜喜警惕地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包菜姑娘你要讲道理。”
“那我就跟你讲道理。如果城主真的不在乎你,为什么你出事当天,城主会那么护着你?你以为当时太子不想把你带走吗?是城主拦下了。好,就算这个不算,那第二天圣上召城主进宫,问他你是不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城主大可以说不是,但他没有。凭借墨城的势力,只要城主矢口否认,朝廷也没有办法。”
喜喜忙道:“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