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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猎熊(上)

原本我们一定要连夜走,张父是被我们给惹生气了,对我们喊道:“要走就现在走,什么东西都别想拿,也不卖给你们,真要是被熊吃了,做了鬼也是你们自己的事。”

看张父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可是我们更希望早一步赶到罗坪山,缺了那些东西,是根本没有可能去的,只好耐下性子去和张父商量。

张福燕见我们执意要去,就过来问我们道:“究竟是什么事这么急?一定要连夜赶路?要知道,在我们这里,只要天一擦黑,是不能出门的,你们也见到了,一路上全是大山,山里面有什么东西根本就说不清,你们真要死在大山里面了,就连痕迹都保留不下一点的。”

我只好把我们目前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末了接了一句道:“据说现在罗坪山出了饕餮,如果我们不能抢先一步弄到饕餮血,我们哥俩,加上另外一个兄弟,谁都活不过今年。”张福燕似乎是相信了我的话,只好又把刚才的东西收拾出来了。

但是她依旧不肯让我们就这样走,而是掏出了电话,对我们说:“这样吧,救人如救火,既然事关你们的性命,我打电话联系一下村里的车,看看司机是不是愿意跑一趟,其实从我们这里出发,到罗坪山山脚,开车的话,应该也就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吧。不过,你们还是要给人家钱的。”

等司机过来的时间里,我们又聊了一下,原来这里每七天才有一个街,村子离街又太远,交通不是很方便,所以每个村子都有一户人家买了面包车,专门在街天的时候接送村里的人赶集。平常也偶尔替人跑跑车,算是增加一门副业。

我们正在闲聊,忽然村头铃声大作,声音很是急促。我有些奇怪,就问张福燕道:“这是什么意思?”

张福燕一家听了铃声,顾不得再回答我的问题,一个个的把饭桌、凳子等杂物全部推进了房间,空出了院落,张父脱下了上衣,赤个膀子从房间里抽出了三把砍刀,丢给了我和封师训一人一把,自己手里也提了一把道:“有危险。”

危险?什么危险?

我正在思考,村里的人三三两两的都聚了过来,无一例外的是,精壮男人们都光着上身,个个手里都提着武器,有的拿着斧头,有的拎着菜刀,有的甚至把种田的锄头抗在肩上。

然后大家自发的把妇女小孩,还有老人围在院落中间,男人们拿着武器站在外围,云南的平地本来就少,加上现在的这个村落也坐落在大山中,这些人一挤过来,张福燕家就拥挤不堪了。

甚至于男人们都已经站在公路上、石阶上了,有身手灵活的,直接爬上了围墙和树枝上。大家正哄闹间,唯一一个穿了上衣的中年男人站出来道:“刚刚接到镇上派出所的电话,瞎子又下山伤人了,就在刚刚,在街上有四个人被瞎子吃了脑髓。我们这里离镇上最近,恐怕瞎子会来祸害,大家做好准备。”

那个人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是在我旁边的张福燕给我翻译的,据她所说,他们说的瞎子就是人熊。这人熊和普通的熊不一样,人熊是可以直立行走的,最是喜欢生吃人脑,而且力大无穷。如果没有让人熊吃过人脑,其实也还好赶走,因为野兽毕竟是野兽,终究是怕人。

但是人熊一旦吃过了人脑,就会双眼变红,然后什么也不想吃,就想吃人脑。它本身就力大无穷,而且吃过人脑的人熊性格狂暴,自古以来,虽然人人都把狮子老虎奉为山林之王,但是一头成年的人熊,可以完爆狮子老虎的战斗力。

现在这人熊已经吃了四个人的人脑,恐怕已经吃上瘾了,所以村子才如此大动干戈,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路上那个大叔一定要我们一起走。在这样的大山里面,谁也不知道会在哪里遇到危险,所以平常就经常结伴而行,大家相互帮助,这已经是几千年传下来的规矩了。

我又问张福燕道:“为什么你们一听铃声,就会这么迅速的来聚合?而且都在你们家?”

张福燕道:“我们这里靠山太近,虽然这几年野兽少了很多,但是还是经常有大型野兽下山来祸害我们,所以村里每年都会演练,加上我们家是商店嘛,平常农闲时大家都会在我家打牌,所以在我们家聚会已经形成习惯了。”

我和封师训对望了一眼,暗暗在心底打定了主意——人家肯收留我们,一饭之恩实在难以为报,既然现在我们在这里了,因缘际会遇到了这事,断无独身事外的道理,一定要协助大伙一起灭了人熊才是。

此刻我们已经顾不得杀熊到底是不是犯法的了,只想着要先度过这个关口才是。

我们正在等待中,早有一户酿酒的人,端了两大脸盆的高度酒来放在了唯一的桌子上,外围的男人们挨个过来拿碗舀了酒喝了,然后又各自回位,把剩下的酒泼在胸口,左手提着武器,右手用力拍打着胸口,齐声喊了一句:“喝”。

我不知道他们这又是什么习惯,但是见大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我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便就打算从这群妇孺之中挤到前面去,好歹我也算历经生死的大好男儿,哪里有躲在妇女之间避难之说?

张福燕见我和封师训打算挤出去,赶紧一把拉住我们道:“你们俩干什么?小心野兽把你们伤了,我们云南人从来没有让客人受伤的说法。”

多么淳朴的人啊!现在这个社会,竟然还有如此舍己为人的人,而且还是一个村落尽皆如此,不得不让我们汗颜。我们生在平原地带,自古都是中原,是兵家必争之地,但是在品德上,与之偏远之地差的太远了。

我正在感慨间,忽然听见狗叫声大作,然后就是一声接一声的哀鸣,有人喊了句:“来了!”

大家一起严阵以待,却不见有什么东西过来,忽然在围墙上的人喊了句:“在上面。”

我们抬头一看,竟然有一只人熊,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了树,但是人熊是能上不能下的动物,在山里面的时候就常常爬树偷蜂蜜吃。它皮粗肉厚,就算山里的野蜂追过来蛰它,它也只是把长眼皮一闭,照样把蜂蜜吃个干净,野蜂的毒针蛰在它身上,全当给他挠痒了。

但是它上了高处,却不会再一步步滑下去,只好将身子缩成一团,而后直接坠下来,以来打熬气力,二来就是它的解闷的一种方式了。

此刻这只人熊,见我们发现了它,仰天吼了一声,身子直直的坠了下来,把水泥公路砸了老大一个坑。

众人想来是见惯了各式凶险,所以配合的很是合理,趁着人熊刚落下地,还一时间大脑发晕,各种武器就一股脑的全砸了上去,可惜,人熊毕竟体格颇大,身躯比之一头水牛还要大的多,而且皮毛又光滑,那些个武器砸了上去,却也只是把人熊砸疼了,并没有伤到要害。

山里面的野兽都是受伤受惊后最为凶猛,这只人熊现在受了伤,雄性大发,在地上打了个滚,爬了起来,扬起肥厚的熊掌,随手一拍,众人见机得快,哪里还会站那不动,早散开了。人熊一掌正拍在商店的大门上,足有两个指节厚的蚕木门板,就被人熊轻轻一掌拍了个稀烂。

人熊见没能拍到人,更是狂躁,反过身来见人就扑,一下就扑倒了一个人,然后眯缝着眼睛张嘴伸舌就舔。古老相传,人熊脑子愚笨,扑倒人后,就会去想,这玩意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先舔舔再说。

它的舌头上全是倒刺,让它舔一下脸,半边脸就没有了。这人熊扑倒了人,也不管身后其他人了,就笑眯眯的去舔,幸好张父反应快,一把拿起了桌上的瓷盆,伸到那人脸上,人熊一下舔在了瓷盆上,然后双手抱住了瓷盆。

被人熊扑倒的人,趁机脱身跑了出来。人熊舔了一下觉得不对,睁开眼睛一看,刚才的人不见了。霎时间就红了双眼,四肢着地,就朝人群中扑了过来。

我对封师训道:“疯子,一饭之恩,不得不报。”

封师训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抖出了匕首,冷漠的看了看四周道:“战吧。”

现在封师训也已经决定了加入战斗,我更是没有二话,扶住张福燕的肩膀,双脚发力跃上了桌子,然后再借力一个飞跃上了围墙,将背上的画筒解开,掏出了“安定”剑,先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朝人熊扑了下去。

人熊见有人竟然敢直面挑战,更是狂暴无比,半扬起身子,抬手一掌就拨了过来,我也顺势扬剑便削。

人熊虽然皮粗肉厚骨架厚大,但我手中的“安定”剑却也是一代名剑,初次交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人熊一掌拨在剑上,传来的力道把我摔了个滚地葫芦,它的熊掌也被“安定”剑斩了老大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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