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F高中吗?”夏警官问道。
“那所学校就在我上学的学校附近,是我们打篮球的对手。不过,他们一直比我们打得好。”赵贵金微笑着说,“死者是打算一起到Q市去,来S车站上车呢?还是因为去不了,跑来谢绝呢?”
“如果找到旅行箱的话,就可以断定他是打算乘坐7次列车了。”
“还没找到吗?”
“没有。也没发现凶器。”
“车票还没有检呢!”
“死者是来乘坐7次列车,还是来送人,单靠这一点,可很难判断呀!”
“我认为他是打算上车的。”赵贵金紧盯着死者的脸。
“你为什么这么想?”
“理由有两个。”
“嗯。”
“第一,7年没有见面了。只要没有什么隔阂,肯定想见面,这是人之常情。死者又似乎是当了产业部的官员,回到家乡去也是很体面的事。”
“另一个理由呢?”
“第二,恐怕只有东北人--当然不一定是Q市人--才能理解。”
“什么意思?”
“这个S车站,对我这样的东北人来说,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我每天上班都走这个车站,只是感到这个车站充满一种臊味。”
“那是因为你是华夏人。对于我这样的东北人来说,这个S车站与其他车站完全不同。华夏站只有华夏味。可这个车站却不同。除有华夏味之外,还有我们值得怀念的东北故乡味。”
“那只是你的错觉吧!这里不是东北,而是华夏呀!这里只有污浊的空气和没有绿树的混凝土街道。不过,我倒很喜欢这不太干净的街道。因此,我虽然理解你说的心情,但又总觉得这是你的错觉。”
“的确,要说是错觉,也许是错觉。但是,这个S车站,总是有种什么东西,使我们这些东北人产生这种错觉。我觉得就是那种味道。这种味道也许是那些刚刚下车的东北人带来的。说不定就是他们把东北味带到了这个车站。说出来也许好笑,为了寻找新目标而来到华夏的东北人,把东北味留在了这个终点站,然后尽可能地和华夏人融合在一起。所以,这个S车站里充满了东北味。不管怎么说,这里有一种气氛,诱使我们东北人感伤。我来华夏已经有20多年了。尽管如此,每逢来到这里,还总感到很伤感。死者来华夏才7年,这种感情肯定更强烈。”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对东北出生的人来说,到华夏车站去送亲友和到S站来,心情完全不同。”
“这倒似乎可以理解。”
“死者带着今晚7次列车的车票。他只要进了中央检票口,卧铺特快就肯定无疑地会把他带回故乡。假如这里是华夏站,他也很有可能是为某种原因来送亲友。或者是要把那张车票送给朋友,或者是退票。但是,在S站就完全不同了。既然是能够返回故乡的车票,他肯定是打算登上列车,回到故乡去。这绝对没错!”
赵贵金很自信。这种自信和警察的敏感并不相同。赵贵金本人生在东北,年轻时来到华夏。这个结论出于他的亲身体验。
从Q市高中毕业后来华夏时,赵贵金才18岁。
到华夏以后,最初二三年,赵贵金无论如何也不能适应这个大城市的生活,不知有多少次想回Q市去。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他家并不富裕,不能白养活他。况且,他那时即使回到Q市,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于是,赵贵金在华夏扎下了根,当了警察。
尽管如此,他的两条腿仍然有时不自觉地走向S车站,闻一闻东北味。
被害者已经在华夏就职。但赵贵金认为,只要他是东北人,而且这里又是S车站,他们的心情一定相同。
“11点23分了。”夏警官看了一眼手表说:“死者要乘坐的7次列车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大概再过五六分钟就该到朝阳了。”赵贵金答道。
夏警官脸上露出有些吃惊的神色说:
“你知道得怎么这么清楚?”
“因为我回Q市时,一般都坐7次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