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警员身上的无线对讲机响了。他听对方说了一会儿后，回复道：
“了解。我们才刚抵达明富，现在正要开始调查。”
通话结束后，他向队长报告：“长官，那女的在救护车上死了，医院方面已经宣告死亡。死者名叫李代燕，职业是税务师，这些是刚刚从刑侦队长课长那儿得来的消息。”
“这样呀？反正我们是来处理命案的，先听听那位老先生怎么说吧。”
于是一群人往管理室走去。
望着他们走来的段国松说道：“不好意思，管理员先生，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
为了应付接下来的侦讯，他得润一润干渴的喉咙才行。
这时，晚到的几名警员和鉴识人员也都出现了。管理室外一下子聚集了许多人。在此情况下，李仪助的声调当然就益发激昂了起来。
“等一下！”队长打断了李仪助的话，“你跑到那女的身旁的时候，她当时意识还很清楚吗？”
“我哪知道她意识清不清楚，反正她已奄奄一息。不过，那女的在逐渐失去意识的当下，拼命要告诉我一些话，这个绝对不会错。”
“就是那时她告诉你说老吉死了。”
“我听到的是这样。”
“她是说死了？还是快要死了？”
“我记不得了，那时候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她好像不是说老吉死了，而是老吉要死了。”
“哦？”
李秋官队长转向杵在一旁的管理员。
“这栋大楼里，有住着一位被称为老吉的人吗？”
“这个嘛，虽然我是管理员，也不方便打探住户的私事……”
“刚刚本派出所曾和我们联系，说女伤者在送往医院途中死在救护车上了，职业还是税务师呢。一个女人会喊对方老吉，通常是靠他吃饭，或是彼此有不寻常的关系……也就是说，她的身份有可能是情妇或小老婆什么的。不过，她都已经做到税务师了，就算是男朋友，称呼对方为老吉也太奇怪了。”
“国松先生，”管理员对李仪助说，“那个女的确实是说老吉吗？其实住户里面，有一位姓段吉的人呢。”
队长马上抓住这句话，“老吉和段吉吗？这两个字很容易弄混。国松先生，怎么样？请再仔细回想一下，那女的是不是说段吉先生死了？”
“要我再仔细回想也实在……毕竟是那种情况。那女的倒在马路上，我一口气冲上前去，就看到血从她头部溢出。我只拼命抱着她喊：没事吧？振作点！她好像要说些什么似地微微抖着嘴唇。车祸刚发生时，周遭还有其它车辆来来往往，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声音很微弱……”
“所以，你听到的是老吉？”
“是呀。所以我才会问说：是你丈夫吗？那女的很清楚地回答不是。之后她接着说，杀人的是……”
“她说杀人的是她吗？”
“不，话讲到这里就中断了。我对她喊着：说清楚啊！是你杀了人吗？但她没有再回答了。之后她就好像呓语般喃喃念着：阿梅，对不起，不行……那个人……现在回想起来，这些话就是她临终的遗言。”
“唔，这样啊。”
问完话的队长，对管理员说道：“那个段吉先生，‘段’是他的姓吗？”
“是的。因为是和国松一样的姓，所以我不会弄错。段是段落的段，内是内阁的内。”
“段吉先生住在哪一户呢？”
“在二楼，”管理员一面说道，一面翻开桌上的住户名册，“二〇三室。这里的二楼到四楼都是单身的住户。”
“可以从管理室打电话给他吗？”
“可以，我们有装内线电话。”
“请立刻联络二〇三室。”
管理员立刻拿起内线电话的听筒，按了二〇三，可是……
“电话没有人接。”他说道。
“那么，请让我们查看一下那个房间吧，现在没有搜索令，不过我们会视情况来决定是否需要申请。就请管理员陪我们走一趟，请您准备好钥匙。”
队长说完后，向段国松说道：“有劳您了。国松先生的证词，对我们而言很有帮助，谢谢。往后可能还需要跟您请教一些事情，今天就到此为止，您可以先回去了。”
然后他转身对着相关的侦查人员说道：“大伙儿，走吧。”
明富的地下室是停车场，车子驶进地下室后，可以搭乘电梯通往各个楼层。这意味着如果搭电梯直接到地下室，从车辆的出入口进出，即可在不经过正门玄关的情况下出入这栋大楼。
大楼前也有可以停放五、六部车的空间，是专供访客用的。
大楼的正门入口是一扇左右开关的自动门，进门后的右侧并列着两排信箱，中间的楼梯两侧设有两部电梯。它和高级公寓不同，访客可以自由进出。管理员负责的工作是大楼的保全，向住户催收迟缴的租金、收取包裹，以及保管需要签收的邮件包裹等等，但对于人员的出入完全不予管制。
一行人从中间的楼梯上去。因为管理员说：“二楼的话，走楼梯会比较快。”
走道和楼梯都是水泥砌的，装饰用的瓷砖贴成菱形图案。一群人发出叩叩的鞋声走上三楼，来到二〇三室前。
一名警员敲门道：“段吉先生！段吉先生！”
房内没人回应，警员又敲了敲门。
“段吉先生，请开门！段吉先生！”
还是没有回应。
“动手吧。”
队长接过管理员手中的钥匙。准备进行搜证的人员都带上了白手套。
门打开了。房门口是窄小的置鞋空间，旁边的鞋柜上面整齐地摆着给客人用的拖鞋。
正前方是嵌着玻璃的拉门。玻璃刻有凹凸花纹，所以看不到里面。不过，从室内流泻而出的灯光将入口处照得通明。
“段吉先生！”
队长又喊了一声，伸手将拉门拉开。门滑顺地打开了，房内开着冷气，冷空气迎面袭来。
警员一同进入屋内。这里应该是客厅吧，二十多屏幕左右的空间，铺着木头地板的房内中央摆着一组四件式沙发，没有半个人影。
左边墙壁有一扇铝门。
“这里面是？”
管理员回复队长的问题：“是厕所兼浴室。”
他一面说一面打开门。贴满白色瓷砖的狭小空间里，整齐美观地配置着浴缸、马桶以及洗脸台。
客厅的正前方有一扇大窗，因为开冷气，窗户紧闭，窗前垂挂着白色蕾丝窗帘。那扇窗的左侧墙壁有一扇半开的门。
“那扇门是？”
“是，隔壁还有一间房……，是18平米左右的西式房间，大家通常都当成卧室。”
一名警员快步趋前将半开的门打开，就在同时，他口中轻轻发出了一声叫喊。
“科长，有一个男的倒卧在床上，好像死了。”
警员们一起往里面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