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虽是预料之中的事,但是赵贵金看到钱道的尸体,仍然感到黯然。他想道:他到底死了!
你才仅仅24岁呀!7年前,你究竟为了什么要从q市到华夏来呢?
孙夏去打电话时,赵贵金一直蹲在死者身旁,尽管河水已经湿透了他的两只裤脚,他也毫不在意。
尸体沉到河底,又浮上来,被急流卷走时,西装鼓了起来,裤子也快冲掉了。赵贵金掏了掏他的西装上衣口袋,里面的口袋里装着钱包,外面的口袋里装着一个折着的信封和一张车票。
由于长时间浸泡在水里,似乎稍微一碰,车票和信封就要破成碎片。赵贵金轻轻摊在手掌上,在岸边找了一块平石头,放在上面。
放好以后,赵贵金首先看了看车票。一点也不错,就是“7次”火车的车票。日期是4月1日21点53分发车,一等卧铺的字样依稀可见。而且,车票上还有海定车站中途下车的剪痕。
有3辆警车开到了河堤上,县警局的警察们纷纷跑下大堤。
尸体立即用绳子围了起来。
死者身上好像没有外伤。当然,不脱下衣服看,很难搞清详细情况,而且只有通过解剖才能了解真正的死因。
勘查警察正紧张地拍照。
赵贵金和孙夏在晒着纸片和车票的石头旁边坐了下来。
“大概案件要以犯人自杀结案吧!”孙夏耸了耸肩膀。
“我曾希望他不要死。”赵贵金说。
信封已经干了。收信人是“钱道”,寄信人的名字是龚本孝。
赵贵金怕它破了,小心翼翼地拿起这封信,抽出了信笺,轻轻展开。
墨水已涸成一片,不过还能勉强辨认。
“按照7年前制定的计划,今寄去这封信和卧铺车票。我们大家7年期间一起攒了路费,现在回乡旅行。乘4月1日星期(五)s始发的7次火车(晚上9点53分发车)返回家乡。我也许有些独断专行,按照我的考虑制定了一个两天三宿的旅行计划。现寄上7次火车一等卧铺车票1张。请你务必参加!
得知你仅24岁就已经当了运输公司的经理,拥有3辆卡车,非常高兴。祝贺你!盼望着4月1日在s车站与你重逢。其他伙伴当然也是如此。大家都干得不错。务请拨冗光临!
q市F高中7人小组龚本孝”
和在s车站被杀害的安田带的信相比,句子虽稍有不同,但笔迹完全相同。
“龚本孝这个人是个极其认真的人!”孙夏佩服地说。
“你说什么?”
“要是我的话,我就写一封信,复制几份寄出去。我可没工夫给每个人都写信,太麻烦了,干不来。”
“龚本孝有文才,再加上是7年之后邀集旧友重逢,写信时对每个人都很斟酌。”
“假定人犯是钱道,从收到这封信和车票的时候起,他就想杀掉朋友安田吗?”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这封信的邮戳是3月26日。安田带的那封信,邮戳大概也是同一天。这样,信第二天就可以送到,所以钱道和安田都应该在3月27日收到信和车票。”
“也就是说,是从s车站出发的前5天。这一点很重要吗?”
“如果钱道早就憎恨安田,为什么不在这5天时间里杀掉他呢?”
“因为他们到了华夏以后早已各奔东西。在华夏这样的大城市里生活,即使想杀死他,也很难弄清他的住址。所以,他很有可能要等到在s车站见面时再说。或者也可能在他接到这封信时并未打算杀人,但在s车站见面后发生了口角,勃然大怒,就把他杀了。”
“如果是后一种情况,那个送钱道到车站来的酒吧间的老板娘又使人不可理解。如果他一直和钱道在一起,他在s车站就没有机会杀死安田。”
“也许那个女人是同谋,专门为钱道作假证。”
孙夏歪着头疑惑地这么说。赵贵金笑着说:
“一般不会有这种可能性。她会对我们讲实话。”
“你怎么能够如此肯定?”
“她如果是同谋,钱道就没必要死在这里了。他们可以订好攻守同盟,有她给作证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两个人谈论时,钱道的尸体已经被送往大学医院解剖。
解剖的结果,最早也要明天早晨才能知道。
赵贵金和孙夏决定暂且回华夏,乘上了16次火车。
史晋川与他们见面寒暄后,对赵贵金说:“应景刑警已经去查找那个酒吧间的老板娘了。”
“看样子能找到吧?”
“已经知道是海粟的酒吧间,而且已经和q市警局取得联系,询问了她的长相,我想总能找到。”
“我该做些什么呢?我到q市去见一见龚本孝他们5个人问问情况吧!”
“早晚得去一趟q市。在这之前,请你立即去一下慈利警局。”
“慈利警局?”赵贵金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说:“那里发生了与此案有关的事件吗?”
“从q市来找你的那个人叫孙夏吧?”
“对,是叫孙夏……”
“刚才慈利警局打来了电话,他们那里逮捕了一个叫孙夏的人,他反复要求见你。”
“孙夏这家伙,干了什么事呀?”
“说是打架斗殴,挨打的人告了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干呢?”赵贵金很不愉快。
史晋川笑着说:
“这个人像是劲头十足。总而言之,你先去看看吧!”
“可是,我是这个案子的……”
“钱道的解剖结果没出来之前,这个案子不会有进展。酒吧间的老板娘由应景他们负责调查就够了。你去见见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