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们听完这个奇怪的治病思路,一个个是目瞪口呆,大家再次拿出仪器给那坐在床上摆弄鱼竿的莫二娃量了一次血压,没成想,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这回的血压居然又变成了278,虽然变化不大,但这神奇的速度却是刺激到了大夫们的灵感。
岁数最大的那位老医生皱眉想了想,紧盯着莫二娃,说道:“院长!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二姑爷今年十八岁,虽然现在诊断出了高血压,但是如果我们从现在开始就让二姑爷接受保守治疗的话,那么几十年后,他就会对降压药产生严重的依赖性和抗药性,这反而会影响到他的健康。所以,我建议暂缓对二姑爷的用药,将治疗变成疗养,尝试一下用这无法解释的奇迹来给他去根,您觉得我的建议如何?”
“你疯了吧?二姑爷是谁的女婿,难道你不知道呀?昨天正楷写诊断,你忘了?”
“院长,我觉得如果咱们能在不用药的情况下控制二姑爷的血压,那咱们很有可能开创一种全新的治疗思路,到时候造福的可就不止是二姑爷一个人了!咱们这是高干医院,很多老干部都在被药物依赖性困扰,咱们……”
“你说什么?你老糊涂了吧!你要拿二姑爷当小白鼠,你信不信刘老爷子知道这话,能直接把你练火葬场去?”
说曹操曹操到。
刘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着刘夫人一起,站到了病房外的客厅里,听到了院长和老大夫的对话。他突然开口接话,道:“这个实验可以做,因为如果这个实验成功了,我二女婿就不用一辈子跟降压药作伴,而如果实验失败的话,你们照样可以用药物对他治疗。算来算去,没有任何风险,所以我批准这个计划了!还有!你身为院长,以后别在背后把我说成是恶人,这次就这么招了,若是再有一次的话……呵呵!我就把你调到火葬场当厂长,先让你见识见识练人的滋味!”
莫二娃一看老丈人来了,赶紧下床,道:“爹,俺是小辈,你是长辈,你咋还大老远跑回来看俺!这不坏了礼数了么!”
刘老爷子摆手让莫二娃坐下,笑道:“昨天晚上发生了那么大的奇迹,我就算不心疼你这个小东西,我也得来看看海风降血压的稀罕事儿呀!”
“嘿嘿,爹……那个,俺们村的事儿……”
“哦!工商方面会帮你想办法拖延注册,并且替你出面做他们的工作,争取让他们自己收回注册申请,若是他们非要占这个便宜的话……那就由他们去吧!大不了重新起家,全当是买一个‘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教训了!你还年轻,我相信,你这么优秀的女婿,东山再起是绝对没问题的!”
“爹,俺觉得……你真不会为难他们?”
“怎么?你不相信我呀?我以党性原则向你担保,我肯定不会公报私仇为难他们,你就只管安心养病吧!”
真是不像不进门!小的骗女人时,对着太阳喊天打五雷轰,这老的更牛逼,正襟危坐拿党性原则跟人家担保……能换个担保的东西么?
刘夫人跟老头子很有默契,看看齐晴手里的鱼竿,赶紧岔开话题,问:“二娃,你媳妇儿一大早就开车回家找鱼竿儿,这是抽哪门子风呀?钓鱼不是要等涨潮么?难道退潮赶海的时候也能用得到这个?”
一提到大海,莫二娃的话总是说不完,他挠挠头,为丈母娘解释道:“赶海带鱼竿,不是钓鱼用的,而是用来钓礁石缝里的螃蟹,要不然直接伸手进去抓,会被它给夹到的!俺们渔民要是真想钓鱼的话,根本就不用鱼竿,底层鱼用手把线,上层鱼直接抛网,渔民抓鱼讲究效率,可没心思在岸边一坐大半天!”
“哦?去岸边赶海,难道也能抓到螃蟹?”
“能!现在刚进九月,正是黄海螃蟹应时的季节,只要是有礁石的海滩,一定能够抓到螃蟹!俺今早起来撒尿的时候,顺道往窗外闻了闻,发现海风里有石夹红的味道,所以俺才让俺媳妇儿回家准备家伙事儿的!”
“螃蟹味你居然也能闻出来?走!难得回家一趟,今天丈母娘就跟你们一起赶海玩,看看你这鼻子到底有没有传说中的厉害!不过我可告诉你,要是没有石夹红的话,你得让人去摊位给丈母娘拿一些,我的馋虫可是被你这话给勾搭出来了!”
刘老爷子也道:“今天我也没事儿,那我也跟你们一块儿去海边活动活动筋骨吧!院长啊!准备一个医疗小组在海边预备着,抢救设备都给我带全了,若是二娃这身体受不了,赶紧拉他回来继续治疗,若是这条路能走得通,那咱们就用这个办法给他治病,说不定你还能因为研发出新的治疗思路,得到上级的赏识呢!”
得!你们家人玩的开心,我们医院可要倒霉了!
院长不敢怠慢,马上让人把那些沉重的医疗设备搬运到山坡下的海滩上,同时抽调院里最好的大夫和护士,组成一个医疗小组,向他们正式传达了“上级布置的光荣任务”并亲自带队在太阳下等着。虽然医护人员的脸上都露着笑,但是他们的心里却是在为干这陪太子读书的破事儿而骂娘。
到了莫二娃所说的时间,海水已经向后退出了足足七八十米,长着青苔的礁石从水中裸露出来,大量的海鸥也不知从哪里飞来,看它们那着急抢食的样子,仿佛是担心莫二娃一家人会把海滩上的东西捡光似的。
在刘雅和齐晴的搀扶下,莫二娃满身虚汗地向着山坡下走着,虽然刘夫人很担心这小子的身体状况,但是那俩扶着他的女人却是能感觉到他的身子越来越轻,脚步越来越快。
来到卵石铺成的海滩,莫二娃掐腰往远处看了看,之后弯下腰去,随手捡起一块卵石绑在鱼线上,又抓一只海蟑螂串进鱼钩,抬起左手用大拇指丈量一下距离,单臂一甩,那鱼钩竟然如同子弹一般,拖拽着鱼线发出唰唰响声,直奔五十米外一个海鸥扎堆的礁石缝飞了出去。
海鸥们吓得四散飞起,但飞到天上后,这些鸟儿却并不愿意离开那块地方,而是在空中盘旋鸣叫,那叫声似乎是在向莫二娃抗议--****你大爷!老子吃的正过瘾,你他妈这就来抢了!
鱼竿落地没一会儿,莫二娃就开始笑呵呵地往回收线,一只巴掌大小的螃蟹被他轻轻松松拎了出来,海滩上的所有人都被这稀奇的玩法给看傻了。
穿着拖鞋的齐晴小孩子一样跑过去,摘下螃蟹扔进水桶里,刘老爷子一看,乐道:“哎哟?还真是石夹红,个头不比市场上卖的小多少呀!二娃!这距离这么远,你是怎么看到螃蟹的?别告诉我这还是靠闻的啊!”
“这个不用看螃蟹,看海鸥就行!”
“海鸥?海鸥吃螃蟹?”
“不,海鸥不吃螃蟹,但是海鸥和螃蟹却都愿意吃退潮时候被困在礁石里的小鱼!”
刘雅蹲下来用手指头戳戳那螃蟹,问:“二娃,这螃蟹明知道自己被抓了,它怎么还为了那只海蟑螂而不松蟹钳呀?”
齐晴跟个真格的一样,背着手解释道:“因为今天是大活汛呗!海里的东西非常怪,它们食欲的多少,跟活汛死汛有直接关系。死汛的时候,食物就算是送到了嘴边它们都不会开口,而活汛的时候,它们就算是知道自己被抓,也要玩命的吃!这一招只有今天好使,过了今天就没用了,这是我们渔家人赶海和钓鱼的小窍门!”
刘雅现在真是越来越烦齐晴了,瞟她一眼,装作玩笑,道:“哟哟哟!还你们渔家人的小窍门?这才嫁给人家几天,就嘚瑟成这样了?渔家人,你说的那么邪乎,难道你也会钓呀?”
“怎么可能不会?活汛钓鱼赶海,死汛扑克麻将,渔家女人就是这么解闷儿的!我那些嫁到桃园村的小姐妹们,没事儿就去黑嘴渔港跟我和婆婆钓鱼玩!”
“哎哟……来!说的那么厉害,给嫂子露一手吧!渔家人!”
“哼!露一手就露一手!我和二娃倾家荡产囤货做生意的时候,我俩天天钓鱼赶海,他的这个绝活我早都学去了!”
说着,齐晴走过来拿起鱼竿,也是跟莫二娃一样的套路,虽然她甩杆的距离和潇洒程度跟莫二娃没得比,但是她还真就在二十米外的一处礁石缝里钓出来一只螃蟹,拎在手里冲刘雅吐舌做鬼脸,刘雅这下子更生气了!
刘雅看看莫二娃,又看看那些一脸惊诧的小护士,忽然一笑,道:“哎呀!看来小晴跟二娃还真是般配,越来越有渔家女的范儿了!行!嫂子服你了!渔家女,能不能把这绝活交给嫂子呀?”
齐晴顽皮一笑,道:“可以!但是……你得让我去你摊位上白拿点衣服鞋子当学费!”
“没问题!这样!现在二娃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大夫和护士们在这干站着,还不如和咱们一起玩。嫂子跟你学钓螃蟹的绝活,其他的人跟着二娃一起赶海,一会儿东西捡够了,咱们吃海鲜大餐,感谢这些白衣天使替你老公治病,好不好呀?”
“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么多女人跟我老公一起赶海,会出事儿的!”
“出事儿?出什么事儿呀?”
“你说出什么事儿呀!我们家这闷骚玩意只要在海边,绝对是个招蜂引蝶的货!你让他跟这么多女人一块儿赶海,你得坑死你妹子呀!”
我坑的就是你,让你霸占着我的二娃还跟我耀武扬威!哼!
刘雅装出一副不屑的表情,道:“看你这话说的!人家这帮护士什么人没见过呀?就你家二娃是个宝贝,人家的眼光就那么低呀?”
齐晴赶紧跑到莫二娃这边站着,拐着他的胳膊,道:“嫂子,你是不知道这个骚包见到大海之后有多厉害!有一次我没当回事儿,跟姐妹们家钓鱼比赛的时候,就让我们家渔港上的服务员跟他学钓鱼,结果钓着钓着,就有个不要脸的偷着亲他一口,那表情和眼神就跟我在樟树岛交代自己时候的症状一模一样!可不能放松警惕呀!”
“啧啧啧!看你说的那个邪乎!真是个没出息的女人!这样!你带着这些护士姐妹们去赶海,嫂子跟你家二娃学钓螃蟹,这样你能放心了吧?”
“嗯……行!这是个好主意,二娃放嫂子手里,我放心!”
放心?你可真是个傻丫头!你把你的桑提亚哥交给刘雅,你都不如把他交给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