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布完这个制度后,莫二娃站了起来,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总结道:“各位!如果把计划经济比作陆地上的鱼塘、把计划经济下的国营企业比作鱼塘里吃面食的鲤鱼,那么接下来的市场经济,就好比残酷的大海,咱们这些市场经济环境下的企业,就好比大海里那些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为唯一生存法则的海水鱼类。俺今天之所以要狠下心来砸碎大锅,紧跟着又明确赏罚、打开言路,为的就是给咱们这条鱼塑造出一副好牙口,方便它以后在大海里跟别的鱼尽情厮杀!大家都给俺记住了,以后属于咱们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吃掉别人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壮,要么就得被别人无情的吃掉!俺莫二娃十岁就在海上混,一日三餐离不开鱼,所以俺以后也要带着大家伙做商场上吃鱼的人,而不是跟着大家伙一起在这茫茫商海中被其他的鱼吃掉!”
此时此刻,会议室里的女人们已经完全听不下去莫二娃讲什么了,因为他在发表演说的时候,无意间又散发出来一股让人无法抗拒的魅力,以至于掌声一落,台下的女大学生便纷纷提问,但是那些问题吧……
“莫老大,你给我们讲讲你出海的故事呗?”
“莫老大,开着船在海上跑,天天吹着海风、看着海鸥,是不是特别浪漫呀?”
“莫老大,要是有机会的话,你能不能也带我出海呀?还有……你和齐晴是不是还没到年龄领结婚证,还不算合法夫妻呀?”
看着那帮娘们的****,刘雅实在是受不了了,一拍桌子,恶狠狠地喊道:“都给我把嘴闭上!还要不要脸了?信不信我现在打电话给齐晴,她来了之后,肯定会拿菜刀挨个给你们放血呀?白痴!一群白痴……散会!以后没事儿的话,都给我躲莫二娃远远的,谁要是让我抓住勾引他,我扒了谁的皮!”
就在莫二娃在工厂里大搞改革的时候,同样进军轻工业孙超也把自己的恩师赵秀秀,和两个与莫二娃差不多大的儿子都叫到了办公室里。
他恭恭敬敬地给赵秀秀倒杯茶,说道:“师父,齐晴正在旁边组织装修的‘死皮克’办公室,俺已经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莫二娃这是在学美国人管理企业的套路,要给他手下所有的员工打开言路,方便大家伙出谋划策!”
“哦?你怎么知道的呀?齐晴不是说对你保密么?”
“嘿嘿,莫二娃俺未必收拾得了,但是齐晴那胸大脑子小的疯娘们儿,俺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她不是不告诉俺么?俺刚才派了手下懂英语的大学生化装成嫖客,搂着咱的姑娘到宾馆开房,大学生把办公室门牌上挂着的英语和他们宾馆楼下信箱上的英语都记下来,回来找人一查,正好就是前几天内参杂志里关于美国‘爱逼爱母’公司的报道!”
“爱逼爱母,这是啥名字……哎呀我的好徒弟呀!你说你怎么就爱那点玩意了?你别给人家瞎起名行不行?那公司叫IBM公司!”
孙超吓了一跳,问:“师父,你咋知道的?你看过内参杂志呀?”
赵秀秀摇头一笑,喝口茶,道:“这个公司是老牌公司,民国元年创办的,以前是做老式打字机的,不管是民国政府还是日本人的伪满洲国,用的打字机基本都是他们生产的。我们窑子以前也有打字机,专门用来给客人打台票!”
嘿嘿,写到这里,年轻的嫖客们是不是又看傻了眼,不知道这台票是什么东西了吧?
在很早之前,中国的窑子相当正规。如果客人想要带喜欢的姑娘出去,那他就要向妓院缴纳一笔非常贵的押金,然后申请一张写明出台时间、返回时间和外出活动内容的台票。如果姑娘按时归来,那么客人可以通过台票将自己的押金换回来;如果姑娘延时归来、受到伤害或是跟客人私奔,那么窑子就会从押金中扣除一定金额或是全部将押金收走;而如果姑娘在外服务的过程中出现了什么违法乱纪的现象,或是服务质量不好,那客人们也可以凭着台票去衙门里打官司要求窑子赔偿。
听完赵秀秀对这台票的解释,孙超不住点头,道:“好东西!一张小小的台票,保证了客人、窑子和姑娘们的三方利益,难怪莫二娃要学这个爱逼爱母呀!”
孙超的大儿子孙健比莫二娃大两岁,长得五大三粗,和孙超如同一个模子刻下来的,连说话的声音也差不多一样。他咳嗽一声,提醒他爹道:“爹,人家莫二娃学的是造打字机的公司,没学窑子里的台票,你搞岔了!”
“啊?对对对!一听这好东西,把正经事儿给忘了……师父,俺昨天在罐头厂里见识到了莫二娃手下的高度团结,今天又通过‘死皮克’办公室看出了莫二娃的领导力,所以俺现在有点担心呀!”
“担心什么呀?”
“担心以后会被他打垮!师父,随着改革开放的继续、政策的不断放宽,以后能给俺们生意人做的空白产业肯定是越来越少,而俺和莫二娃因为抓住了这几年的黄金时段,本钱却是越来越大,以后新行业出现,俺们俩肯定都会插上一腿,那时候,就算是俺们想躲避都躲避不开,早晚要有一战,俺不得不防呀!”
赵秀秀笑着点点头,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的好徒弟这么早就开始打算以后,看来你这个首富还真就是名副其实!超,你今天把两个徒孙都叫来,这是为什么呀?你是不是觉得他们才是莫二娃的真正对手呀?”
孙超看看自己那俩儿子,走回到办公桌上坐下,点支烟,略带无奈地道:“师父真的是好眼力,一眼就能看穿人心呀!师父!现在这个年代是俺们俩合伙圈钱的年代,虽然要时刻准备跟他成为对手,但是这个阶段,空白的生意相对较多,俺们俩还是可以躲开的。但是等过上八年、十年之后,俺们俩就没地方可躲,不得不斗。那个时候,俺已经是个五十岁的半老头子,而莫二娃却正是二十七八的好年龄,所以,他真正的对手不是俺,而是俺这俩不争气的儿子!”
当爹的说自己儿子不争气,多半都是谦虚的说法,但是孙超说他俩儿子不争气,这还真不是谦虚。
孙超的大儿子孙健,虽然长得跟爹一样,但这家伙的性格却老实本分,头脑更是和孙超没法比。孙超让他管理农贸市场里的零售生意,结果这家伙在市场里看谁都觉得可怜,服务员偷懒装病,他作为老板非但不收拾员工,还能给人家多发奖金去看病,老头老太太买东西时候装可怜讲价,结果这货干脆就来个白送献爱心。以至于,孙超当年赖以起家的赚钱生意在几天之内就被他做了个半死不活,要不是孙超及时出手收回管理权,估计这哥们能把家底都送出去。
孙超的二儿子孙守比莫二娃还小一岁,是孙超媳妇去监狱里探监孙超时候怀上的。这小子下种的地方本来就不对,但因为这小子的存在能证明孙超媳妇对汉子的忠贞不二、不离不弃,所以两口子不但给他起了个“守”字做名,而且在有钱之后,对他更是格外娇惯,使之全盘继承了孙超的不着调。
去年的时候,孙超花了好大的关系把十六岁的孙守送到一所高中混学历,结果老小子上学后,愣是能靠着砸钱的办法,让跟他妈同岁的班主任怀上了他的孩子。被学校开除后,孙超又把这哥们安排到兴业街市场负责批发生意,但是这家伙去到之后,六天的时间就有八个小服务员找上门,要当孙超的儿媳妇。最后,孙超实在没办法,本着“爱玩女人的话,老子就累死你”的教育目的,又把他塞到洗浴中心拉皮条,哪知这哥们干这行还真是合适,几十个小姐脱了衣服什么样、办事的时候有什么特点,他在给客人们介绍的时候如数家珍,以至于嫖客和小姐听完他的介绍都会觉得脸红……
孙超一想这俩倒霉孩子就来气,又一次摇摇头,道:“师父,你教俺《三字经》的时候曾经说过,苏洵二十七岁才开始发奋读书,但最后一样是功成名就,俺就是在这个故事的鼓励下,才静下心来好好跟您学习。现在,俺虽然学不会写字,但是俺在您老人家的调教下也是多少学会了一些东西,所以俺希望您老人家能够出手,就按照教育俺的办法,来教育这俩小王八犊子!”
“超,师父一个不干净的人,值得你托付两个儿子?”
“值得!俺虽然是个文盲,但是俺崇拜有文化的人,更崇拜能教会别人文化的人。师父虽然出身风尘,但师父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俺这个四十多岁的笨蛋都能被您调教好,难道这俩小王八蛋您还教不明白么?师父,如果是俺在商场上跟莫二娃过招,俺一点不怵,就算不能跟他分出胜负,俺也能保自己全身而退。但是,以后若是俺这俩儿子跟他过招……或许也就俺家老二能在炕上跟他一较高下吧!”
孙守是真听不明白人话,他爹这么说他,他非但不觉得羞愧,反倒是把袖子一撸,腰板做得笔直笔直,道:“爹,您这话说的还真对!别的俺哥俩不如二娃小叔,但是论睡娘们的本事,他莫二娃比你二儿子差太远了!睡嫂子有啥了不起的呀?俺告诉你,俺现在正在追俺四姨,现在四姨已经很动摇了,等过几天俺把网一收,俺马上就破了他莫二娃的记录,这面子,俺肯定给你挣回来!”
孙超都听懵了,为什么懵呢?孙守他四姨,不就是孙超最近准备下手的四小姨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