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在危难时刻冲在救灾第一线的海上爷们儿,这七分正气、三分邪气的莫二娃,能在为人处世的过程中做到圆滑妥当,让所有人都喜欢他;但十分正气、才华横溢的马和平却是靠着一人之力,向全省官员宣战,你们说,学生能学会老师的驾船本领,为什么老师就不能跟学生学一下与人交往的功夫呢?
在完成了拍摄任务并一起吃过午饭后,莫二娃和孙超将这帮记者送进房间,接下来的节目就是让孙超手下的美女们,向这帮记者展示辽南人民的热情,至于怎么热情的--人太多了,我要全写完,这书就成黄书了,所以还是一语带过吧!
搂着齐晴睡了个午觉后,莫二娃和孙超被刘老爷子打电话叫到了位于市政府大楼里的那个今天刚刚成立的“海运救灾指挥部”。
一进到会议室,俩文盲就发现这里准备开会的人大部分都是自己不认识的官员,于是俩人便习惯性的开始给人家递烟套近乎,等刘老爷子走进会议室,准备向他们介绍这些人的时候,人家都已经互称兄弟了--不管是亡羊补牢也好、真心救灾也罢,全省十二个城市都派出了一个副市长级别的干部组成了现在这个指挥部,这对于辽东灾民来说,真的是件天大的好事。
确定要高升的刘老爷子这次没有代表辽南市参加指挥部,而是以“总指挥”的名义接过了尚方宝剑,负责协调十二个城市的救援力量,所以人家这次要坐在主座上,而那代表辽南市出席的人,则是他的老下属,也是莫二娃和孙超的老朋友。
刘老爷子清清嗓子,瞟了莫二娃和孙超一眼,板脸道:“你们俩有完没完?这里是海运救灾指挥部,不是给你们跑关系的交际场!给我把烟都收……二娃,你那是什么烟?我怎么没见过呀?”
莫二娃赶紧跑过来给老爷子点上一支,道:“这是朝鲜无偿援助咱国家的卷烟,昨天辽东灾民感谢俺们关键时候送去救灾物资,等小艇运送完东西之后,他们就给俺们的小艇上塞了两条!我抽了一条,家里还有一条,专门留给您老的!俺孝顺吧?”
在1990年之前,现在连饭都吃不上的北朝鲜,因为有苏联那违背经济规律的“输血式经济援助”,所以它的经济水平和工业水平非常之高,莫说是刚刚改革开放的中国,就算是高度发达的韩国,也直到七十年代末期才勉强能跟北朝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因此,人家在那个时候非常牛逼,没事儿就拿点轻工业品援助咱们!
抽一口后,刘老爷子点点头,道:“好烟!连烟嘴能做到这么精细的水平,看来人家北朝的轻工业水平还真不是吹的,我们中国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呀!二娃,你今天刚从辽东返回来,你给大家说说辽东的情况,咱们正式开会,研究下具体的救灾方案吧!”
“哦!辽东的市区设在鸭绿江里头,距离海边十多公里,而临近黄海的都是些县城和农村,这就使得灾区的受灾情况变得更加严重。因为,农村的房子是老百姓自己盖得,在质量上远不如城里面专业施工队盖出来的高楼大厦,同样的十二级强风,在城里吹不倒大楼,但是到了农村,却能把老百姓的房子连根拔掉!”
“你说什么?连根拔掉?”
“对!不是房顶被吹走,而是整个房子被吹散!十二级的强台风,威力太大了!”
“不对呀!咱们辽南也遭遇过台风,可咱们这边的农村地区,怎么就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事儿呀?”
“因为咱们辽南不管是城区还是农村,都建在丘陵地形上。虽然这到处都是的上下坡让老百姓开车走路、耕种庄稼都变得很麻烦,但是台风来的时候,它却是最好的防风墙,大风正面从黄海上吹过来,咱们城市的山坡能不断地让风发生变向,慢慢的台风就减弱了,所以台风永远也伤不到咱们辽南!”
刘老爷子咳嗽一声,又看看莫二娃,问:“就这一个原因么?难道……没点别的么?”
莫二娃一看老丈人递过来的眼神,眼珠子一转,赶紧圆话:“当然不是了!俺这个文盲说话不会分主次,一般都先挑小的说……咱们辽南之所以历次台风都安然无恙,最重要的就是咱们辽南市的各个单位,在平时就特别注意维护各种防御设施,台风来临的时候,咱们的干部更是认真负责,让雷劈了都不下火线,台风知道这事儿,立马吓得掉头奔辽东去了!”
这都哪跟哪呀?这不扯淡么?
莫二娃说完,在座的所有干部都忍俊不禁,可是刘老爷子这时候却一脸淡定,喝口水、掐掉烟,点头用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对众人道:“我觉得你这个文盲还真是有眼力,这个原因总结得也真的是非常到位!面对这次强台风的步步逼近,辽南市的干部群众众志成城,用坚定不移、矢志不渝的革命精神,筑起了一道没有钢筋水泥,但却能战天斗地的人心大堤,我想台风最后时刻的临阵退缩,或许就是对我们辽南市的干部群众最好的肯定吧!”
孙超一脸茫然地看着刘老爷子,忍不住接话:“就看刘叔说话时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大将风度,别说是台风,就算是台风他爹来了都得跑……鼓掌!说的好!”
霎时间,整个会议室里掌声雷动,而刘老爷子这时候却是环视在座的每一个人,很想看看到底谁敢不给他喝彩。确定所有人都服从自己这个总指挥后,刘老爷子摆手让大家停下拍巴掌,转脸道:“二娃,接着说辽东灾区的情况吧!你觉得辽东灾区现在最需要什么呀?”
“交通!辽东灾区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铁路、公路和港口全部被毁,虽然咱们派出去的海船可以靠着小艇,用蚂蚁搬家似的办法往岸上运输物资,但是这个办法运输成本、危险程度和操作难度都太大,只能应急、不能长久,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给辽东打开交通才行!”
“那怎么打开交通呢?有没有具体的方案?”
莫二娃这时想到了马和平提出来的那个运送人力的要求,但是当话要出口的时候,莫二娃的心里却开始了一场争斗:马副市长有天大的本事,他提出来的要求绝对是没错的,但是俺如果说这个方案是他提的,那这个方案再好都不会被执行,可俺如果不说是他提的,这个功劳就会落到别人的身上,让他翻身都没机会……不管了!辽东那么多灾民在等着救援,按就算是对不起恩人,俺也要赶紧把这个方案促成!
莫二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看看刘老爷子,道:“爹,你今天在酒桌上提出来的那个运送人力,先打通交通线的方案,俺觉得就挺好!”
臭小子,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婿!
刘老爷子一听莫二娃要给自己送功劳,又是拿出一副装逼样子,摆摆手,道:“那是酒桌上借着酒劲说出来的,没有什么条理章法,都是些凌乱的只言片语,你难道还记住了?”
“记住了!俺不但记住了,俺还帮着爹总结了一下呢!”
“哦?你这小子很细心呀!那你把总结好的东西说给大家听听,看看大家什么意见!”
“减少食品药品的运输,腾出来的运力用来装载人力和建筑材料。人力上岸后,要马上修复辽东市区和灾区之间的道路。这样一来,不但辽东市区的基础设施能发挥救灾作用,而且,我们这一步棋还能把受灾并不严重的辽东市区变成一个中转站。到时候,朝鲜的国际救援物资可以通过鸭绿江大桥经由市区转运灾区,东北其他两省的救援物资可以顺着鸭绿江航道走水路登上鸭绿江码头,我们的海运物资也可以使用吃水浅的机械驳船,直接利用鸭绿江码头上岸,不用小艇搬运了!”
听完“自己”的想法,刘老爷子居然都被自己给震撼到了,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点头赞道:“好!四两拨千斤,一招活全局!人才!提出这个锦囊妙计的人,那可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才呀!”
莫二娃苦笑一声,道:“爹,你咋自己夸自己呀……这不就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么!”
刘老爷子回过神来,脸一红,赶紧给自己圆场,道:“中午喝的有点多,我自己都没想到这凌乱的想法被你一总结,居然会这么精妙!那个……同志们呀!救灾的事情刻不容缓,我女婿既然已经总结归纳了我提出来的方案,那咱们就进入下个流程,表决一下吧!不同意的请举手!有没有不同意的?好!全票通过!现在,咱们征询一下补充意见,再分配一下各位的具体任务,然后形成书面材料,马上上报省里执行!孙超!你和二娃的鬼点子是出了名的多,我们把你们请来,就是想听听你们两个民间志愿者的意见,现在二娃已经说完,该轮到你发言了!”
莫二娃之所以把这个功劳推给刘老爷子,不是因为“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自私,而是因为他看中了刘老爷子在官场上那无比强大的能力,并希望能把这个能力,转化为赶紧拉着队伍去救灾的效率--同样是提出方案,人家一句不同意请举手,干部们都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这就全票通过,要是换了其他人提出方案,可能执行得这么干脆么?